首當其衝的，便是之前在他心目中可靠性排名第一的FBI，現在看來，他們已經不那麼可靠了。
FBI、CIA、DHS、NSA，這四家原來的本尼都呆過。本來按照記憶中的情況，可信任度從高到低應該是FBI、DHS、CIA、NSA。
這其中FBI、CIA跟DHS各有特色，而NSA可以算是其他幾家的上級部門。
他在FBI跟CIA呆的時間最長，在NSA呆的時間最短。跟NSA鬧過矛盾，雙方兩看相厭，對CIA種種反人類的做法極度厭惡，因此鬧的非常不愉快，險些打起來，在DHS呆的時間不長不短，一路平穩。
四家之中，FBI給他的觀感最好，當然，這裏的他是指原來的本尼哈蒙德。
他在FBI生活平靜，同事關係融洽，時不時會參加個小聚會，甚至在他離開返回霍金斯時，他們還給他準備了歡送宴會。
但現在看來，想要活捉他的慾望最強烈的竟然是FBI！
如果沒有FBI局長的首肯，天上那一大羣狼人能混進來？
之前他猜測讓唐來押送他是爲了傳遞友善的意思，現在看來，那不是傳遞友善，那是麻痹他。
FBI敢這麼做，絕對是獲得了NSA的首肯的。
沒有NSA的首肯，他這種手握大把機密並且明確傳達出“敢動我，我就全球廣播”這一信息的人，FBI還沒這個膽量威逼。
相反，四個部門中，CIA反而成了最可信的一個。
飛機上唯一的一個意外就是那位CIA的美女。
現在想來，那位美女可能是CIA習慣性安插在FBI或者其他某個團體當中的間諜，只是恰好被自己遇上了。
至於投毒事件，恐怕是聽到自己威脅要“全球廣播”，這才採取的緊急行動。
換句話說，也就是CIA根本不知道FBI在搞什麼，也不知道本尼手裏握着的籌碼是什麼，他們可能甚至連華府爲何動這麼大陣仗都沒搞清楚。
本尼是沒興趣理會CIA或者FBI又聯合軍方準備搞什麼奇葩試驗的，比起這些，他更想找機會確認CIA的可信度。
“哈蒙德。”唐踟躇着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這些猜測最後都被證實了，你會那麼做嗎？”
本尼正在思考如何確定CIA的可信度的事情，聞言不禁一愣“做什麼？”
“在飛機上，你跟我說過，你會公開手中的機密。”
本尼沉吟着點了點頭。
“哦，沒錯，如果被逼無奈的話，我會的。我手裏有一部分CIA的間諜名單，FBI的證人安全屋位置座標。別擔心，這些是之前做安全顧問時悄悄拿到的，他們可能還不知道。”
說着，本尼衝着唐呲了呲牙。
唐沉默了。
本尼的話對他來說無疑是巨大的衝擊，這些行爲與他一直以來信奉與遵守的信仰完全相悖。按照他一貫的做法，現在他應該將本尼控制起來，然後聯繫上面，把他交出去。
但想到從飛機上跳下來時本尼的做法，唐又猶豫了。
他能成爲一個小組的主管，固然有他自己努力的成分在內，但其中也絕對拖離不了本尼以前的栽培，更不用說本尼曾經多次救過他。
本尼看出唐的掙扎，拍着唐的肩膀寬慰道。
“現在我們要先聯繫一下CIA。”
“怎麼聯繫？”
本尼默默想了一會兒，有了主意。
“你先去給我買套衣服回來，再買幾部一次性電話。衣服就按照比以前大兩個尺碼買就行。”
唐點點頭，並未多問什麼，轉身離開。
本尼站在窗戶前，透過窗戶的縫隙望着唐的背影，目光逐漸變得深邃起來。
他可以十萬分地肯定，現在他的所作所爲並非他本身能做得出來的，包括踏上飛機後對唐的試探，兩人之間的心理博弈，以及跳飛機，保護唐等等，這些絕對不是原來的他可以做得到的。
其實比起華盛頓那邊的情況，本尼同樣擔心自己。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了。
通過翻閱記憶，本尼可以清晰地看出，現在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是本尼哈蒙德的行動模式。
一直到唐的背影消失不見，本尼這才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放下窗簾，轉身鑽進浴室。
“既然你已經死了，就不要再回來了。我會替你過好這一生的。”
本尼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看着鏡子裏模糊不清的倒影，喃喃地說道。
擦乾淨身上的水漬，又等了一會兒，唐抱着大包小包的購物袋回來了。
換上衣服，本尼拿過一隻一次性電話，循着記憶撥了過去。
將自己的想法簡單說明後，本尼閉口不言，等待着對面的迴應。
“什麼？你要召喚惡魔？？”
約翰的聲音有些大，就連離得稍遠些的唐都聽得清清楚楚。
“不行，太危險了，本，你這是在玩兒火。”
約翰連連搖頭否定道。
“除了惡魔，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方法。”本尼沉聲說道
“約翰，聽我解釋。我必須儘快聯繫CIA，確定他們的可信度，好進行下一步的規劃。如果CIA可信，我會立刻動身前往華盛頓，借住CIA的力量儘快結束華盛頓那邊的周旋。
如果CIA不可信，我們必須儘快做打算。”
“不行不行，本，惡魔是很狡猾的，跟他們簽訂約定的人，從來沒有好下場。這太危險了。”
不管本尼怎麼說，約翰始終不肯鬆口，本尼看了眼唐，他們通話的時間快到了，唐已經在給他打手勢了。
“約翰，聽我說，我現在的處境很不好，我必須在他們再次出手之前確定局勢，否則我可能會死。約翰，通話時間到了，我該掛了。過一會兒我會用另一部電話給你打過去，希望能得到一個令我滿意的答覆。”
說完，本尼掛斷電話，將電話掰碎，隨手丟進垃圾桶。
“惡魔？”
唐神情莫名地盯着本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