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從小跟爸爸長大，我還從來沒有看到他這麼開心地笑過。”
說着，恰克轉頭看向本尼。
“那三個是你的孩子嗎？”
本尼老實的搖搖頭“不是。”
他有點兒同情這位叫恰克的中年男人了。
從他的衣着可以看出來，恰克應該是那種很富有的人，雖然本尼對衣服面料沒什麼研究，也能感覺得出，恰克身上那套邋里邋遢的衣服價格不菲。
只是這麼一位生活富足的人且滿臉落魄的鬍鬚，眼角下垂，一副不堪重負隨時會垮掉的樣子。
他也許下一刻就會因承受不住生活的巨大打擊而自殺。
想到這兒，本尼心中悚然而驚。
他不會死在這兒吧？
本尼的目光看向欄杆內的三個孩子。
雖然他們都是見過生死的人。但讓一位父親死在他們面前，恐怕不太好。
想到這兒，本尼覺得自己該做點兒什麼，至少讓這個叫什麼夾克的暫時打消自殺的念頭。
要死也要等我們離開這兒再死。
“哈蒙德，你說爲人父母最糟糕的是什麼？”
恰克斜倚着欄杆饒有興致地問道。
本尼不動聲色地換了個姿勢，佯裝自己沒有想明白，示意對方告訴自己答案。
“孩子在弱小的時候總是渴望得到父母的保護，在孩子眼中，父母就是無所不能的神。”
恰克眼中閃爍着點點精光，一雙手臂在空中比劃着。
“父母爲他們遮風擋雨，給他們想要的一切，可是等他們長大了，有能力自己去爭取想要的東西時，父母就不再重要了。”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算了，父母與孩子們分開，從此分兩不相欠。
可是在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困難時，孩子又開始向父母祈禱，渴望得到父母的幫助。
如果父母沒有迴應，他們就會抱怨，甚至怨恨父母。”
“如果孩子正面臨一個選擇，一個他與父母只能生存下來一個的選擇，哈蒙德，你覺得這樣的孩子會怎麼選？”
“夾克。”本尼清了清嗓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恰克。”恰克糾正道“我現在叫恰克。”
“好吧，恰克。”本尼從從善如流，立刻改正。
“我不知道，也許世上真的有你說的那樣的父母跟子女，也許真的有。但我想那是少數。”
“這三個孩子雖然不全是我的孩子，但他們跟我的孩子沒什麼兩樣。我雖然沒有你那樣‘豐富’的經歷，但我想我也有一些感受。”
“恰克，相信我，我的朋友剛剛得知自己當爸爸的時候，那種反應，就像患了老年癡呆，在新生命降臨的那一天，那種巨大的喜悅是幾乎可以讓所有父親都變得手足無措的。”
“也許有的時候孩子確實不理解父母的感受，可生命不是交易呀。”
這一點，本尼深有感觸。
這是他從自己的右手那裏學來的。
這並非完全是爲了勸說恰克的說辭，而是本尼發自內心的這樣認爲的。
當初在得知德里克是自己的孩子後，他的右手可是做了許多與他以前態度完全不相符的事情。甚至在華盛頓時，明明有機會重新奪得身體，都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