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觸淵 >第十七章 英魂,武將之靈
    獵魔隊走後,灰濛濛的天空漸漸下起了冰冷的小雨,企圖撫平此處不斷飛揚的塵土。

    天色漸漸暗淡,在其西北方向,一羣大概有百口之多的人圍在一個天然形成的山洞中,烤着一個小火堆,火堆旁昏睡着一個渾身上下破衣爛衫,臉色蒼白的青年,衆人滿是心疼的替其清洗着傷口,滿懷期望的希望這青年能夠快點好起來,這個可是救了他們足足一百多口的恩人吶,他們怎能不希望他能快點好起來。

    山洞外是一片荒涼的草地,這片地方,如果懂的人便知道,這裏以前是個戰亂時期的亂葬之地,地下屍骨更是不計其數,以至於到現在爲止還是一片荒地,無人膽敢開發。

    外面依舊下着小雨,午夜時分,陰沉沉的夜不知何時被夜霧遮朧,外面的風陰冷的叫嚎着,風吹野草吹落葉響起沙沙聲響,人們不由裹了裹身上的棉襖衣衫圍的更緊密了些,有些身體都不聽的顫慄,只期待着黎明的曙光能夠快些衝破黑暗的牢籠。

    又是一襲陰風乍起,驚起兩襲龍捲相互碰撞,針鋒相對,兩襲龍捲經不住相互的摧殘消散四周,忽然煙霧中驚起陣陣沉重的踏步聲,衆人依稀能聽到殺伐衝陣,戰馬嘈嘈之聲,不由驚呼顫慄。

    膽大一些的中年男子向着洞外望去,依稀見到一排排手持青銅戰戟拴着依稀變白的紅布條衝陣殺敵,而對面則是矮小卻異常精神的橫行倭寇,戰爭一觸即發,殺伐不止,觀戰的人們連滾帶爬衝進了洞穴之中。

    “陰兵,這是陰兵”回到人羣中的那些男子口中不聽尖叫着,渾身顫抖不止。

    這羣陰兵應該已是數千年的兵將,經歷着時代陰氣的沉澱入侵形成,陰兵相戰,保留着世間最後的執念,一心熱血,抗擊倭寇,之爲保家衛國守護一片淨土。

    忽然雷聲轟隆,一道閃電霹靂而來,衆人不由被嚇得尖叫起來,可憐了這羣佳節家被毀的人家,心中縱有萬千怨恨也無處發泄。

    雨水越來越大,經過閃電與暴雨的洗禮,這羣陰兵更加聲勢浩大,以摧枯拉朽之勢與敵奮戰,刀戈碰撞聲,軍隊奮戰殺敵聲,陰兵消亡哀嚎聲,衆人畏懼顫慄聲,聲聲不止。

    逐漸,軍隊殺伐聲漸漸停歇,衆人也都在驚嚇中昏昏睡去。

    洞外一個手持寬刀的將領,身披明光鎧,無血肉爲骷髏形態。

    “噌”

    腰間寬刀出鞘在漆黑暴雨的夜閃出一陣寒光,骷髏將士擡頭披靡對面煙霧中漸漸走出的武士,兩者對視一眼互相沖了過去,刀光劍影,雨水不停沖刷在位將領的身上,哪怕早已戰死也依舊保留着最後爲國征戰的執念。

    一個爲國征戰,一個爲守國土,在這片天地從生到死,魂魄中那股執念依舊不可消亡,生命不息,戰鬥不止,上千年的戰爭在雷霆暴雨中一觸即發。

    打着打着便退到了洞口處,人羣頓時驚慌不已,不斷往洞裏深處縮退,而武士之靈見到洞中的人們也是一驚,不由飛速躍了進去,他沒想到這個古戰場中竟有如此奇裝異服的人羣,甚是感到好奇。

    而護國大將軍也是一驚“龍之血脈,這是我大唐的百姓,我大唐沒亡”雖無血肉之軀,可那佈滿滄桑的白骨上也是露出了一絲欣喜,可見那武士衝了進去,欣喜的面孔上又是多了幾分微怒“休傷我大唐子民!”

    兩道身影隨即衝了進去,在衆人面前刀光劍影,人羣中婦孺皆是淚流成河,兩個鬼魂打起來了,誰不害怕,紛紛又是向後退去,可衆人們好似忘記了昏迷少年的存在,將江堯放在原地,人們盡力往後退縮。

    武士之靈只是想要見見這些奇裝異服的人羣,並沒有傷害之意,可大將軍豈會信他的鬼話,一言不合又是一刀過去,而就在兩者互不相讓,不分勝負之時,黑暗漸漸被一絲光亮照散,兩位靈體逐漸虛弱的持刀單膝跪地,身體逐漸透明,就在這時,兩位靈體身後的青年身體猛然散出一股暗紅色氣息,形成一個暗紅霧團將兩位靈體緊緊包裹,隨着霧團的到來,已是透明的靈體逐漸又顯實了許多,兩位紛紛站了起來滿臉驚奇的望向那個躺在地上遍體鱗傷的黑衣青年。

    太陽逐漸打破了黑暗的牢籠,迴歸光明的一天,洞外的暴雨停歇,光芒照射洞中,青年身上的暗紅氣息逐漸迴歸本體,而那兩位靈體也是絲毫沒有反抗之力的被拉了進去,青年的傷口逐漸以一種肉眼可見的形態癒合,陽光打在了青年臉上,江堯神情微動,突然一下從地面蹦起,望着四周並沒有兇獸,緊張的心漸漸緩和了下來。

    可江堯卻發現衆人紛紛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江堯並沒有別的想法,看着眼前一切平安的人們徹底的鬆了口氣,平安就好,可忽然間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滿臉緊張的向着人羣問道“你們來時有沒有見到一個四五歲小男孩,穿着紅白相間的小襖,嗯…差不多……這麼高”隨即還用手比劃了一下。

    可令其失望的是衆人紛紛搖頭,也沒說話,江堯原本緩和的心漸漸顫抖,雙手微微顫抖,他不知道那小孩叫什麼,更不知自己爲什麼這麼關心他,只知道昨天看見了那個孤零零在廢墟中哭泣的孩子,心中頓時抽搐,一股強烈的孤單感涌入心頭,也許是同命相連吧,自己連親生父母都沒見過。

    江堯隨即化爲一道光跑了出去,在四周翻找,嘴中還不停責怪“明明告訴過你不要亂跑的,你跑哪去了,有危險怎辦”

    在找了一圈沒有蹤影后,隨後又化爲一道光掠向了縣城之中,可當他到達縣城之時,一股冰涼的寒意涌入心頭,這哪裏還是當初的那個景色秀麗人海熱鬧的縣城,一切都化爲了一片廢墟,而四處依舊遍佈了屍體,一切都是那麼清冷孤寂,連同妖獸的屍體也在那裏躺着。

    “爲什麼不早些來,爲什麼不搶救這些無辜的人們,爲什麼不將這裏妖獸的屍體處理完,爲什麼!!”江堯臉色蒼白的在這座廢墟中來回串動,到最後也沒找到那個孩童,不知他哪裏去了,有沒有危險。

    江堯不知怎麼走回的古來村,而李柚怡卻知道她聽見門外動靜時,看到的是那個眼神空洞滿臉木納之色的江堯,就算和他說話也沒有任何反應,狠的老頭一腳將其踢飛了出去,可是他依舊那樣像是行屍走肉眼神空洞,也沒有再站起來,從小到他就算再苦也沒見過現在這個江堯的樣子,只記得那個不管遇到什麼都會以笑面對的江堯。

    恨得那盲眼老頭又想一腳踢過去氣憤道“你這混小子怎麼這副死樣子回來了,我孫女和你說話你沒聽到嗎?半年不見都不讓人理了”

    可李柚怡哪敢再讓他老人家踢過去,真怕再來一腳她的那個江堯哥哥會暈死過去,畢竟她知道自己的爺爺隨意一腳會有多大的力道,這可是一腳踢死過一頭野豬的存在。

    雖自己的爺爺眼睛看不見,可聽力卻是及其的靈敏,還記得那次與爺爺在大田中幹活,當時江堯也在,不知從哪裏衝出一頭站起來足矣人高的黢黑野豬,朝着江堯拱去,江堯也是納悶,人要是不如意啊喝涼水都塞牙,這可好連野豬都來找他麻煩,可憐的江堯哪裏能夠阻擋野豬的衝力,不停的被頂飛翻滾,原本就可愛善良的李柚怡哪裏看的下去自己的江堯哥哥被一頭野豬欺負,提起鋤頭就給野豬當頭一鋤,可誰料皮糙肉厚的野豬隻是頭角微微流血外並沒有任何別的,憤怒的轉頭衝向李柚怡,哪怕江堯盡力阻擋也無任何作用,柚怡被撞着翻滾了數米遠,就在野豬又衝來之時,哭喊的柚怡驚動了地頭的老頭,只見老頭拄着柺杖緩步走來擡起一腳便將野豬踢飛,撞擊在岸邊的楊樹上隨後暈了過去,那一腳真的是讓江堯李柚怡心顫不已,這是何等的力量啊,不過禍兮福之所倚,到後也是接連吃了好幾天的野豬肉。

    李柚怡將江堯扶起,晃着他急切道“江堯哥哥,你怎麼了,清醒一點”

    “死了,都死了,縣城也毀了,遍地的屍體沒人來,都沒人來啊”江堯神色木納,通紅的眼睛閃爍着淚花,最後還抓着李柚怡哭喊了起來“我保護不了他們啊,保護不了,我就是個廢物,就是個廢……”

    江堯話沒說完,只覺得脖頸處傳來一陣重擊,瞬間頭腦眩暈,暈倒在地上,今抓着的手也將李柚怡帶趴了下去,倒在了江堯身上,頓時惹得李柚怡一陣臉紅。

    而身前的盲眼老頭看不到這一情景,神色坦然道“縣城的事我聽說了,讓他睡會吧,等清醒了再說。”

    “嗯”李柚怡將沉重的江堯扶上了牀。

    瞎子空洞的白眼珠望着睡着的江堯若有所思,搖頭喃喃自語嘆息“這世界要不太平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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