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梔眨了眨眼,手垂在腿側,沒有回抱她。
靜了兩秒,然後手抵在她的肩上,將兩人的距離拉遠。
她呼出一口寒氣,面色平淡地看着她,“謝謝你的煙花,夜裏很冷,早點回去吧。”
說完,她轉身朝酒樓的方向走去。
也許她的確是情深意切,可一旦錯過了那個時機,再想要的,也會被時光磋磨掉熱忱。
林淮沉默着,注視她的背影走遠。
奇怪,今晚的風並不大,只是冷。
她卻像被人堵住了喉嚨,無法呼吸。
許梔回到酒樓,今晚的聚餐也到了尾聲,服務員在收拾桌子,其他人在一旁聊天。
高景見她回來,也走了過去,“許梔,剛剛跨零點,大家都在問你,你去哪了,現在纔回來?”
許梔抿了抿脣,將回來路上想好的說辭告訴他,“抱歉,剛剛是……有一個熟人,正好來影視城這了,就叫我下去了一趟,我們聊了會兒天,所以現在纔回來。”
高景瞭然,“這樣啊,是認識的人就好,你剛剛一直沒回來,大家都在說要不要下去找你呢。”
“抱歉,我沒注意到時間,讓大家擔心了。”許梔歉意道。
“沒事,回來就好。”高景看向梁利那邊,“對了,梁導剛剛可擔心你了,你要不要去跟他打聲招呼?”
許梔忙道:“好。”
她和高景走了過去。
“誒,小許回來了?”梁利正和其他人聊天,就看到她過來了。
許梔和大家講了現在纔回來的緣由,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本來是大家一起來聚餐跨年的,但是我都沒有和大家一起跨零點。”
梁利笑了笑,“沒事,其實我們來聚餐就是想着最近大家拍戲有些辛苦,來放鬆放鬆,正好又趕上了跨年這個時間而已,你不用在意,玩的開心就好。”
許梔點了點頭,“嗯。”
衆人又聊了一會兒,梁利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和大家一起出了酒樓。
由於考慮到聚餐多少要沾點酒的原因,很多人都沒開車來,梁利便叫了劇組的車送大家回酒店休息。
由於劇組離這裏有些距離,車子開過來也要十分鐘左右,大家就站在路邊,一邊聊天一邊等車。
“許梔。”安洵走了過來。
許梔聽到他的聲音,便回過頭,和他打了聲招呼。
他摸了摸鼻子,試圖掩飾自己的緊張,“新年快樂。”
許梔笑了笑,也回道:“新年快樂。”
好歹是一起迎接了新的一年到來,可惜的是,沒有一起跨過零點。
他在心裏悄悄嘆了口氣。
道完新年快樂後,又是一陣無話。
尷尬。
許梔抿了抿脣,想找些話聊,“誒,你今天跟他們玩牌玩的怎麼樣?”
安洵正絞盡腦汁想着還有什麼話題可以拿出來聊的,見她先起了話頭,便立即接道:“我平時沒怎麼玩過這類的,不太會,一上場就連着輸了好幾把,還被他們笑話來着。”
“那之後呢?”許梔好奇問。
“之後打着打着,我就看他們怎麼出牌的,有沒有什麼規律,然後學着學着,就會了。”安洵笑了一聲,“然後又打了幾把,把之前輸的又贏了回來。”
“沒有沒有,純屬運氣比較好。”
許梔笑了笑,轉過身看了看遠處有沒有車駛來。
“哦,對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剛剛有些緊張,便忘了問了,“那個……跨零點的時候我看你沒在,你是出去了一趟嗎?”
許梔回來的時候他恰好沒在,也就沒聽到她的一番解釋。
唉,怎麼又問一遍。
她深吸一口氣,熟練地回道:“就是……有一個熟人正好來影視城這邊,我不是也在這兒拍戲嗎,然後她就找我聊了會兒天,我沒注意到時間,所以就回來晚了。”
本來是很普通的解釋,一般人聽了也不會深想,但安洵畢竟是編劇出身,職業所致,他平時對一些詞句字眼就會比較敏感,剛剛聽了她的解釋,他就抓到她話語中的一個關鍵詞,熟人。
直覺告訴他這應該不只是認識的人那麼簡單,如果只是認識,就算是很久沒見,一般打個電話寒暄兩句問問近況就好,不會特意來他們聚餐的地方,還把人叫下去當面聊天什麼的,更遑論聊着聊着還忘了時間,錯過了和劇組的人一起跨年。
他咳了兩聲,狀若隨意地問:“這樣啊,還特意過來找你,你們應該認識挺久了吧。”
許梔也沒多想,只當是他是簡單地聊天,便順着他的話應了一聲,“嗯。”
安洵乾笑了兩聲,“那看來,你們感情還不錯啊,一來這邊就過來找你了。”
“感情還不錯”這幾個字被他咬的極重,許梔頓了頓,明白了到底是哪裏不對。
他在套話。
她抿了抿脣,轉頭看向他,“安洵,你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他沒料到她會突然轉過頭,就這麼直愣愣地看着他,一下就有些緊張,“沒……沒什麼,我就是好奇問問。”
許梔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麼,迴轉身劃拉着手機。
安洵看着她的側顏,張了張嘴,卻又想不出還有什麼話說。
過了幾秒,他腦中突然閃過什麼,一股氣涌上心頭,幾乎是沒有猶豫,便脫口而出:“是……那個人嗎?”
許梔指尖一頓,收了手機,低頭沉默不語。
安洵見她這樣的反應,無疑是映證了他心中的猜想,心中不由一緊,“她怎麼會今天過來找你,她和你……說了些什麼?”
劇組的車開了過來,遠光燈照在許梔側臉上,她回過神來,剛擡起頭,就聽梁利朝他們這邊招呼了一聲,讓他們快些上車。
許梔轉身朝安洵歉意地笑了笑,“今天已經很晚了,有什麼事你到劇組再跟我說吧。”
他剛想說些什麼,許梔就說了“再見”,轉身跑了幾步,上了車。
到嘴的話終於沒能說出口,他低下頭,苦笑了一聲,也邁步走向坐車的隊伍裏。
林淮回了泉湖別墅,她上了二樓,走進許梔的房間。
屋裏的一切還和她住在這裏時一樣,一疊紙箱還堆在門後,牀頭的陳設沒變,飄窗上還有許梔養的幾朵小花,她走之前才冒了個尖,現在花瓣已經展開了,在白調的房間裏,綻了一抹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