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輝看着監視器上的畫面喊了一聲。
許梔和男主演聽見他喊停,便停下對話,轉過身看向他那邊。
傅輝朝許梔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許梔走到他面前,“導演。”
傅輝放下擴音器,站起身來,“小許,這場戲眼神是關鍵,需要很快做出反應,你剛剛怎麼走神了?”
許梔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抱歉傅導,可能是我昨晚沒怎麼休息好,所以今天狀態不是特別好,剛剛就走神了。”
許梔拍戲時一直都很專注,難得出現走神的情況,傅輝聽了她的解釋,也很理解,“這樣啊,那你先去休息一會兒,調整一下再拍這場戲吧。”
“好,謝謝導演。”
許梔道完謝,便到一旁坐下休息。
她今早狀態掉線的確是因爲昨晚沒休息好。
昨天回了酒店,她躺下後,卻翻來覆去地怎麼也睡不着。
一會兒想聚餐時林淮態度的轉變,一會兒想晚上莫名其妙被人跟蹤的事。
她覺得自己很奇怪。
林淮之前來她面前晃悠的時候,她覺得很煩,只要她一出現,她的情緒就會很容易被影響,所以不大想讓她出現在自己面前,可是她真的照自己說的那樣,不來她面前晃悠了,她又覺得不自在,好像少了點什麼。
還有她確定當時是有人在跟蹤自己,但是後面到地下車庫,她又聽到了一串腳步聲,聽起來很急促,像是慌慌忙忙跑出去的,那個人又爲什麼突然跑出去了,是有人發現他了嗎?
那個人會是林淮嗎?
不,應該不是林淮。
林淮在飯桌上那麼冷漠,看都沒看她一眼,也一句話都沒和她說,更何況她出飯店後就上車走了,怎麼可能看到那個人跟着自己呢。
那又會是誰,好心的路人嗎?
她想了很多,思緒也有些混亂,但是最後也沒想出來什麼,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帶着心事入睡,自然不可能睡好,第二天早上起來時腦子裏還有些亂,狀態沒調整過來,於是和男主角演對手戲時就走了神。
坐下來休息時她提醒自己不要再想昨晚的事,摒除雜念,專心拍戲,調整了一會兒後,就起身走向了片場。
“傅導,我調整好了。”
傅輝點了點頭,“行,那我們繼續拍。”
說完,傅輝就坐回監視器前,準備繼續剛纔中止的拍攝。
一個半小時後,這場戲終於拍完。
傅輝喊了卡,便讓大家去休息一會兒。
許梔走到監視器前,看了一下之前沒拍好的片段。
傅輝看着監視器上的畫面點了點頭,“果然你調整狀態之後再演的這段要好多了。”
許梔笑了笑,“是要好點了。”
傅輝又給她說了幾點接下來的戲需要注意什麼,許梔聽完,又給出了自己的想法,傅輝覺得挺可取的,笑着稱讚了她兩句。
聊完戲,休息的時間還沒到,許梔看着剛纔拍的片段,似想起些什麼,漫不經心道:“哦對了,傅導,昨天那位投資人怎麼也來聚餐了?”
昨天他說劇組一起聚餐的時候並沒提到有投資人要來,傅輝以爲她是找個聊天的話題隨口一問,便答道:“你說投資人啊,是這樣的,昨天她來劇組了,我做導演的肯定得請人家喫頓飯啊,正好我們劇組不是之前就說要聚餐嗎,但不是這個有通告就是那個在其他地方,總也沒聚成,這次她來了,我就請她和我們一起聚餐了,大家一起也熱鬧些。”
“就昨天下午那會兒,好像是……第二場戲的時候吧,我們劇組之後不是要調換場地嗎,那事我沒處理好,那邊的負責人太難辦了,我就給投資人說了這事,她就說她來處理,昨天她來就是爲了這事。”傅輝說着,又感慨了句,“這投資人也真挺厲害的,我和那邊的負責人來來回回溝通了好幾次都沒搞定,她一來就把這事處理好了,人看着挺年輕的,往那兒一坐,那負責人也不敢橫了,三兩句話就把事情解決了。”
許梔垂眼,手中握着礦泉水瓶的力道緊了緊。
昨天拍第二場戲的時候,她還在片場,卻沒看到林淮。
她沒出現在片場,是有意躲着自己嗎。
許梔正想着,還沒接傅輝上一句話,就又聽他說:“說起來我還真得好好感謝這位投資人,之前這部劇因爲題材原因,改編起來很麻煩,要是沒改好整部劇就支撐不起來,因爲這個我準備拍這部劇的時候一個投資都沒拉到,也多虧了那位投資人,要不是她看中了這個劇本,這部劇現在都沒辦法拍呢,昨天又親自來劇組一趟把場地的問題解決了,這投資人對我們劇組也真是上心,改天我還得請她喫頓飯好好感謝她。”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就像心裏無端空了一下。
昨天聚餐見到林淮的時候,傅輝介紹她說是劇組的投資人,之後她也猜想過一下林淮會不會是因爲她才投資的這部劇。
可是傅輝說是在沒拍之前,林淮投資的這部劇。
當時還只有一個劇本,演員還沒開選,林淮自然不可能是因爲她才投資的這部劇。
她指尖一動,又攥了攥瓶身,笑着回道:“那這位投資人眼光還挺不錯的。”
傅輝被誇了一句,也開玩笑般應了幾聲。
就這麼聊了幾句,時間差不多了,待會兒就要拍下一場戲,許梔和傅輝說了聲,便起身去化妝間補妝了。
補完妝,又緊鑼密鼓地接着拍第二場戲,拍戲時她便沒再想其他的事,專注地投入到戲中,等下了戲,回酒店休息,放鬆下來的時候,她又想起上午傅輝說的那些話。
她覺得自己可能真是有些奇怪。
又陷入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緒當中。
明明林淮也沒在她面前,可是她的情緒怎麼會又被她影響。
林淮這麼長時間沒有和她見面,也沒有和她說一句話,說不定人家早就走出來了,心裏也早沒把之前那些當回事了。
她就說之前六年都沒喜歡上,這會兒分開了,就突然喜歡上了。
這怎麼說也說不過去。
許梔咬了咬下脣,指尖攥住牀被,被自己氣笑了。
她怎麼會把林淮說的喜歡她當真了呢。
林淮不可能喜歡上任何人的。
也許是和她分手之後,她身邊沒一個合她心意的人,她才跑來哄她,想讓她回去,就她一個人還把她之前說的做的那些當真了,還老想東想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