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問。
“嗯,想清楚了。”
布萊恩點頭。
“你能處理好,我相信你。”克里斯說,“不過我要給你個小建議,不要若即若離。”
布萊恩:“什麼意思?”
克里斯:“意思是摒棄你最大的特點,這樣他不容易在你身上發現以前的影子。”
布萊恩明白了,一想又不太對勁,問道:“所以我平時是個若即若離的人?”
電話那頭傳來了克里斯的笑聲:“這你就要問你男朋友去了,掛了,掰掰。”
布萊恩看向格爾戈斯,眼神裏頗有審問的意味。
“看我幹嘛?”格爾戈斯道。
“我開的外放,你不都聽到了嗎?”布萊恩湊近格爾戈斯,威脅的氣息噴灑在格爾戈斯臉上:“給我個答案,快點,不然喫掉你!嗷嗚!”
格爾戈斯根本不喫這套,他按着布萊恩的肩把他壓到了沙發上。布萊恩掙扎着想推開他,奈何完全推不動,他們的體格相差了整整一號。布萊恩只是個發育正常的小白虎,而格爾戈斯是
“你看,剛纔還說要喫我,現在又想逃了。”格爾戈斯盯着布萊恩躲閃的眼睛,說道:“你總是撩一下就跑,若即若離,賤的很。”
不知爲何,賤這個字從格爾戈斯嘴巴里說出來,布萊恩一點都不覺得粗俗,反而有些情趣盎然。
布萊恩朝格爾戈斯調皮地吐舌頭,結果被眼明手快的格爾戈斯一口含住了。
兩人吻地愈發熟練,卻仍然帶着點少年的保守和青澀。
“摸我。”格爾戈斯說。
“摸哪?”布萊恩臉紅紅的。
“胸肌、腹肌、肩背、手臂、大腿、臀大肌,都是上好的牛腱子肉。”格爾戈斯開玩笑道。
布萊恩頓時感覺自己聞到了一股火鍋和燒烤的味道,哭笑不得地用膝蓋頂開了格爾戈斯,情[和諧]趣蕩然無存。
格爾戈斯也不再鬧了,坐回書桌前翻開了書本,假裝開始學習起來。
布萊恩很喜歡秋蟬的悲鳴,他坐在小沙發上看着書,依稀記得自己曾經見過這樣一首詩:
我對蟬說,下回相見即是來年。
蟬對我說,下回相見即是來生。
他多像那隻蟬,這回再見涅賓時,他已是“來生”。
布萊恩將書輕輕蓋在肚子上,看向陽臺外幽藍的夜色。秋蟬在悲鳴,秋風在呼嘯,樹葉在凋零,生命在枯萎。
通過這雙湛藍的眼睛,布萊恩只看見了種種不可抗力。
他心裏說不出的悲傷,書也看不進去了,只好換睡衣,準備上牀睡覺。
格爾戈斯聽見動靜,回頭看了眼正在換睡衣的布萊恩,問道:“這麼早上牀?”
“嗯,我在想實踐課該怎麼面對涅賓,現在也沒心思做別的事情,還不如早點上牀休息...”
格爾戈斯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鼓足勇氣問道:“你這麼在意他,到時候會不會跟他跑了?”
有些話只要說出來,就已經輸了。
格爾戈斯承認,他的確忌憚涅賓,畢竟他們曾有過那麼深刻的過往,而自己只是個後來者,居沒居上他也不知道。
愧疚感壓迫着他,他甚至不敢轉身看格爾戈斯一眼。
“雖然這樣講很自負,但他會來普冒,很大一部分是因爲我。”布萊恩說,“在出事之前,我們吵了一架,好幾天誰都沒理誰。那時候的我脾氣也很犟,完全沒有和好的意思。你能想象當他知道我家出事時,他有多悲痛嗎?”
“他再悲痛那都是他的事、是他的感受,憑什麼要你來負責?”格爾戈斯不甘地說,“和你冷戰的是他,對你不管不顧的也是他,他懊悔是他活該,這本身就是他的錯,難道還要你出事前主動去找他求和嗎?”
“我們每個人都會犯錯,格爾,我也有錯。”布萊恩套上了睡衣,釦子敞開着,白色的被毛看起來很柔軟,像他的內心,“我應該早點和他道歉,那樣的話,或許就不會發生現在的事情了。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毀了他一輩子——”
格爾戈斯一拍桌子,轉身瞪着布萊恩。他顯然很生氣。他不明白,爲什麼那個男生能把布萊恩逼到這種程度。他從來沒見布萊恩像這樣遷就過誰,除了自己。
“不就一句道歉,有什麼大不了的,尊嚴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布萊恩微微攤開手掌,輕輕放在胸口,“爲了重要的人,適當的妥協纔是更好的選擇吧。如果是你的話,我也會讓步。”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醋味,布萊恩卻全然不知,他和格爾戈斯根本不在一個世界裏。一個在生氣喫醋,一個卻在緬懷反思。他們的心境差了十萬八千里。
“老實說,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他。我不知道當我直視他的眼睛時,能不能完整的說出一句話...不,或許我連直視他的眼睛都做不到...”?
布萊恩唉聲嘆氣,爬上了牀。
“那你明天儘量別說話,我來和他溝通。”格爾戈斯說。
他合上了書,一個字都沒看進去。明天上午他要去雷教授那裏幫忙,下午本來是實踐課,然而因爲小十二教學事故的事情一拖再拖,這次也不知道上不上的了,全得看小十二的恢復情況。
如果明天能上了,他就得去上課,上不了的話他就得繼續留在實驗樓幹活,白天除了中飯幾乎和布萊恩沒有交集,溝通只能通過手機。
格爾戈斯只覺得原本井然有序的生活被這件事給攪得翻天覆地,煩躁至極。
“那明天拜託你了,多幫我擋一擋。”布萊恩說。
“我儘量。”格爾戈斯嘆了口氣,也換衣服上牀了。
寢室裏的氣氛有些尷尬,彼此都知道對方還沒睡。他們聽得見對方的呼吸聲,甚至感受的到對方起伏的心情,可是卻好難開口,只能睜大眼睛瞪着天花板,期待着對方先開口說出那句“晚安,親愛的。”
布萊恩有些惆悵,他剛剛纔反應過來對象喫醋了。
他欲言又止好多回,不知道該怎麼給剛纔的爭吵做個結尾,最後只好說了一句:“他是很容易被人誤會的那種好人......”
然而就是這一句話,徹底打翻了格爾戈斯的醋罈子。
“是,他好,他對你好,他甚至爲了你進普冒,他出現的也早,他什麼都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