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這殊途門的大祭司跟南宋殿前指揮使真不是虛掛的名頭……實力顏值雙吊打級別。
“你肯定不是賀卿,賀卿不會這樣對我!”
“我是……信我。”
賀卿的臉顏如冠玉,近距離的看着他,韋泱的心砰砰直跳。“信我”兩個帶着百轉千回情意的溫涼字眼揪得韋泱抓心撓肺。
賀卿眉眼銳利像藏着寒光閃閃的尖刀,他冰涼的指尖摩挲着韋泱水潤脣瓣再度俯下身,輕輕一笑再次捏着韋泱的下頜強迫他張開嘴,他的涼脣再次欺身而上,他俊美如舊,卻冷若冰霜。
“你明明喜歡爲何又躲?”
“唔……”韋泱被他吻得呼吸不過來,手腳又被牽制住,心裏說不清是種什麼感覺,欲拒還迎?韋泱自己也覺得這種境地非常難堪,但他並不是從心裏討厭眼前這個賀卿,只是有點害怕有些不習慣。
賀卿一面沉醉的親吻着韋泱,一面用冰涼的手一點點撫慰着從未經人事的他,冰涼與炙熱兩邊煎熬,韋泱腦子雜亂像一鍋粥。
那感覺太陌生又令人心跳加速,他不能自已的弓起身子想要躲避又卻送羊入虎口,感官上沉淪拉着韋泱墜下專門爲他編織的蛛網,意識幾許迷失,嗚咽喘息幾許彌留,韋泱微微睜開迷離的眼眸帶着哀求的嗚咽。
賀卿那雙顧盼流轉星輝的眼眸近在眼前,長睫輕簌而下,他的鼻尖輕蹭着韋泱的鼻尖,涼脣將觸未觸的蜻蜓點水,極盡挑逗纏綿,韋泱呼吸急促,臉頰緋紅,他好像又害怕卻又在期待什麼……
他聽到賀卿幾近哀求嘶啞的說:“喜歡我嗎?”韋泱微微磕了一下脣瓣,賀卿又說:“喜歡他的時候能不能也分一點給我,我喜歡你……”
倏忽間,天靈鐲再度爆出藍光,賀卿只看着韋泱,再次懇求似的說:“把對他的喜歡分一點給我好不好,我喜歡你,韋泱……一心一意。”情深款款的一字一句告白,他是誰?
韋泱只覺耳邊嗡嗡的響了起來,腦筋突突的跳動着,眼前景物越來越模糊,腦袋越來越沉,最後不知不覺就睡過去。賀卿就這麼伏在他身上,沒了動作也沒聲息,四周死寂了一般。
韋泱做了一個夢,夢裏那些地方他好像去過,又好像沒有去過,氣勢恢宏古色古香的亭臺樓閣,像是皇宮……他忽地又看見一個更爲年輕英朗的賀卿,身披絳青戰袍銀色甲冑,身姿挺拔如松。
他們好像正被人追殺至宮門前,放眼望去,那舉着一簇簇火把排列成行的衛兵黑壓壓連綿成片,只有賀卿一個搶自己面前,口中默唸靈咒,靈力灌入劍身,用湘雲劍劍氣橫空格擋數十隻利箭,韋泱只覺自己渾身動彈不得,癱坐在地上,身上似乎還在淌血,感官好像變得很遲鈍,他還沒來得及細想,一道耀眼奪目的藍光炸閃而過,地上便到處都是已經摺斷的箭。
被折斷的箭頭一個接一個掉落在地上,箭頭是黑色的而且繞着一圈灰黑暗霧,賀卿看到眼前的景象,瞬時面容就冷到極致,這是啐了毒的噬魂箭,這箭能令人身死魂消……不得輪迴……永不超生……
賀卿不可置信咬緊因怒氣攻心而不自覺顫抖的下脣,目光憤恨能蹦出火光似的,被背叛,恨鐵不成鋼的各種複雜情緒交織一起,這景象深深刺痛賀卿自以爲已經安然自若的神經!
賀卿手中湘雲劍瞬時渾身泛出藍光,靈力洶涌澎湃去到極值,利落的耍個迴旋劍花,劍氣劃過的空中都帶着寸勁蕩起賀卿的黑色長髮,賀卿劍指眼前的黑衣女子,怒喝道:“趙襄甯,如果你敢殺他,我便要了你的命!”
黑衣女子身形纖細,站在黑壓壓的衛兵前,面龐看着倒是有些熟悉,但又好像很陌生。韋泱渾身疼痛無力,看不太黑衣女子的面容。
那黑衣女子聞言,眼梢微微擡起一掃不遠處的直指自己冰啐似的劍刃,只覺得甚是諷刺,此情此景,曾幾何時,賀卿也同樣爲了保護趙襄甯與大內總管洪蒙對敵,昔日同門,如今卻刀劍相向……
不對,她已經判出殊途門太久太久了,久得黃曆都怕成塵土,誰還念這點舊情?!
黑衣女子自嘲的輕蔑一笑隨即恢復冷傲如霜的俊臉上就再也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振臂一揮寬袖衣袍,利落轉身,讓人看不到此刻她的神情,許久沒束過這滿頭銀絲像星河瀑布揚起又落下,絕美的風景,美人側回頭,漠然的說:“從前,這句話,你對趙鐸說過,只是我所在的境況大有不同,如今,我站在你面前,從前,我躲在你背後……”黑衣女子像是有許多不甘心,數度哽咽。
數百年的光陰時光洪流,你我皆爲凡塵俗世的塵埃,不畏天地無懼神佛風光明媚的少年郎,早已消散的無影無蹤。韋泱剛想伸手觸碰賀卿,卻發現自己什麼力氣都沒有,他只覺得這也應該就是夢……
待晨光照到他臉上時,他不習慣的揚手擋了一下,眼前卻一閃而過那個俊魅強勢的賀卿還有仗劍擋在自己身前披荊斬棘的賀卿……韋泱猛地一下就睜開眼,是自己小居室的天花?原來自己睡在客廳了?韋泱越是想回憶什麼越是覺得頭有點鈍痛。
“嘶……頭痛啊!”他掙扎着半坐起來,發現自己身上有一牀厚絨被,他知道是賀卿,但是放眼四下,怎麼不見人?
“賀卿……?你在哪?”家裏沒人應答。
韋泱有些不安的再度大喊:“賀卿!你在哪?”正當他要掀開被子動身找賀卿時,賀卿拿着他的衣服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一如往昔的笑得溫煦。
韋泱暮然又想起昨晚那個“狼系”賀卿,迷惑不解的看着眼前這個“暖系”賀卿。
這個賀卿跟那個賀卿到底是?精分?不像!孿生?不像!
看韋泱直盯着自己看賀卿笑道:“怎麼了?”
韋泱鼓着腮幫子,側着頭道:“你記得你昨晚差點那個我了嗎?”
“嗯……”
韋泱被賀卿這麼一句又堵得說不上話,難道要他說,你記得你昨晚對我上下其手嗎?這樣?
“我看你不像精分,但是那個你,那個就是突然又邪又狠的你,跟現在的你,真的大相徑庭。我真的搞不懂,那個你已經第二次出現了,第一次磕了我的嘴,第二次……你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嗎?”
賀卿倒沒有立刻回答韋泱的疑問,只是走到韋泱身邊,一同坐在沙發上,把衣服拿給韋泱,讓他披上,良久,他才淡然道:“我尚未弄清那個時候的‘我’是從哪裏來的,但我似乎控制不住他,他像是有自己的思維意識,會突然被觸發,我想,應該是天靈鐲的原因。他對你做的所有事,我都知道,因爲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這繞來繞去的,太迷糊了吧。韋泱突然就接了句:“你認真的麼?”你就是他,他就是你,這又不是掉馬現場,怎麼個你怎麼個他?能一樣嗎?
那個賀卿有着很霸道很強勢很坦蕩的情感訴求,眼前這個好像無慾無求……想到昨晚種種,一瞬間,韋泱臉不自覺就紅了起來,雖然聽得很迷惑,但那些畫面又讓他有點小興奮小期待。
韋泱小聲嘀咕着:“這風格我也覺得挺好,霸氣……”倏地,韋泱耳邊響起那個賀卿說的那句:“我就是那個風流鬼,我不習慣被人壓……”心跳瞬時就砰砰直跳,不對,自己是奔着“高”“大”“上”去的,好像目前哪個自己都不佔優勢……
“什麼……”賀卿沒聽清韋泱在低聲嘀咕,順口問了句,韋泱搔了搔腦袋瓜又道:“沒有!賀卿,我做了個夢……”
“夢?”
“夢見我們好像在個皇宮裏,你好像護着我擋在一大幫衛兵前,然後有一個穿黑衣服的女人,你叫她‘趙襄……’具體不大記得,應該就是這樣。”真的要去仔細回憶這個夢境,好像又記不清到底是什麼,韋泱爲難的左思右想好一會,還是沒想起來。
賀卿接了他的話茬:“趙襄甯?”
韋泱一下就肯定的說:“對,就是這個,你叫她趙襄甯,誰?你初戀女友?看來不像……你都快跟她打起來了。”
只見賀卿輕吐出一口涼氣,伸手撫上韋泱毛茸茸的腦袋瓜,他沒正面回答韋泱的問題,只是遲疑道:“我覺得有人在引我們入局,把從前的故人都連成一條線,等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