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們出現一樣。
走的時候也悄無聲息。
可是卻讓人更加沉默。
荊軍如果紀律嚴密到這個程度,是有多可怕。
看他們平日都是嘻嘻哈哈,連衝鋒的時候都在說笑,言語也很粗俗。
可是他們服從命令的時候,卻如一塊板一樣。
切開斷裂,橫着豎着,都是乾脆的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公主霏沒有下船,在站在船頭,所以看的更遠更清楚。
她看到那個少年,只是上前,那兇猛如獸如魔的荊國大軍居然就齊刷刷的下跪臣服。
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他只是一個手勢,那支可怕的軍隊,居然就掉頭轉身就走。
那個少年在霏公主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她對荊國的軍隊是極度恐懼的。
因爲他們真的殺人如麻,視殺人如同兒戲。
可是這樣的軍隊,居然乖乖的聽從一個人的命令。
這種奇怪的轉換,讓她心思悸動。
甚至生出一種很特別特別的想法。
很想走近看一看,看那個少年的模樣。
也只有這樣的少年,才配叫做英雄。
甚至她的面色不自覺的紅了,緋紅如霞如霏
荊國的大軍離開了。
天空的吡鷹飛累了。
它們的身軀極其龐大,所以它們本來就是很懶的一羣鳥,可以僞裝自己是一個懸崖上的巨石,僞裝十來天,也不想飛,最多換個爪子繼續站着發呆。
它們的身軀很大,頭很小,像一個人臉。
腦子應該比人更小。
成年的吡鷹身體整的很大,一隻吡鷹從天上砸下來,砸死五六匹馬,完全沒有問題。
哨聲停了,吡鷹飛了一圈,落到了地上。
於是送嫁的隊伍後頭多了一大朵一大朵黑黑的蘑菇一樣的高山。
當然,不是蘑菇也不是山,只是吡鷹落下了。
因爲太大,遠遠的看像是排列的山。
熙國人都有點懵圈,沒有想到申國公主的隊伍里居然有人能控制吡鷹。
傳聞那年荊國進攻蠻荒,最後以失敗告終,傳說那一次漫天都是吡鷹,滿草原都是狼羣。
衆人以爲只是蠻荒人的謠言,爲了給自己一點信心的美好心願而已。
久而久之就傳成了這樣,誰能想到,蠻荒居然真的有吡鷹,而且不止一隻。
那此刻,那枯黃的草原中,是不是真的有狼羣
草在搖擺,是裏面有狼在奔走嗎
送嫁的隊伍沒有奏樂。
此刻有些安靜。
有風吹草沙沙的聲音。
迎親的隊伍也沒有奏樂,大概是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場景。
熙國的軍隊從戰船上下來,帶下來了武器,但是沒有樂器。
荊國大軍走了,就這樣走了。
鼓起的勇氣,沒有用上,忽然就有點鬆懈了。
熙國新皇胖噠站在對面的申國送嫁隊伍面前,忽然很緊張,非常緊張。
剛剛他可以衝出來,可以下戰舟。
現在他卻很想退回去,他甚至不敢,不敢站在這裏。
他害怕,害怕見到神佑。
因爲他剛剛看那個少年,甚至生出了自慚形穢的感覺。
他是熙國的皇,可是他也做不到一言讓人退兵,一言讓人捨命。
就是他要下船這件事,都拉拉扯扯了好一會兒。
三國相對。
荊國退出。
殷雄也有些茫然了,現在,現在是他要迎娶申國公主伊仁嗎
就是現在嗎
&nbs
p;他很想轉身就跑。
可是他身後幾個家臣緊緊的圍住他,他就算跑都跑不了。
他一身紅衣,老淚縱橫,撲倒在熙皇胖噠面前,嚎啕大哭。
“皇上,老奴幸不辱命,終於迎回了公主嗷”
老僕石叔這一刻真的是扯着嗓子哭嚎了起來。
這一段時間,他一人在申國,很是煎熬。
甚至最後從申國到蠻荒到運河這一段路,很擔心,走不過來。
路上還有刺客,一路上不確定因素太多。
眼前終於見到小主子,老僕石叔激動又放鬆,整個人哭的婆婆娑娑,如同一個老孃們一樣。
老僕石叔的哭聲太尖,還時不時掏出袖子裏的手絹抹一把眼淚,擤一把鼻涕。
看的神佑身邊的老嬤嬤一陣臉抽抽。
其他人也是一陣不適應。
神佑還好,在山上就是跟石叔相處習慣了,知道他平日的習慣。
而眼前的氣氛,也因爲老僕這哭笑不得的哭聲給打破了。
沒有那麼嚴肅壓抑,反而輕快了一些。
兩邊的隊伍也不再像兩軍對峙一樣。
此刻,忽然有樂聲響起。
一開始有點小聲,越來越大聲。
熙國這邊,殷家家臣反應過來了,把帶上的樂隊拉上奏樂,熙國皇室裏的樂隊自然也不能落後。
於是樂聲爭相響起,而申國的隊伍裏,樂聲也呼應而來。
終於,有了喜慶的味道。
像是成婚迎親的樣子。
雖然草原上的風還是很大。
雖然熙國迎親隊伍後面的舟隊很宏偉。
雖然申國送親隊伍後面的吡鷹很可怕。
好在,總算是又恢復了正常的感覺。
申國的公主伊仁,被攙扶下了馬車。
因爲蓋着蓋頭。
原本會更隆重,更宏偉一些,甚至還有很多其他安排,可是因爲荊國的軍隊的出現,一切都簡化了。
宮女冬施挽着公主伊仁的手,朝前走。
走了沒兩步,伊仁忽然停下來了。
冬施小聲的問道:“怎麼了”
李伊仁開口道:“冬施,我怕,我有點害怕,我不想嫁了。”
冬施頓了頓,也停住了腳步,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邊的青嵐卻是皺着眉,有些慌張的道:“公主,都到這裏了,怎麼能不嫁,皇后娘娘當初勸你來着,你不聽,可是現在,現在怎麼能走”
一邊的老嬤嬤低着頭不敢說話,卻也是顯然贊同大宮女青嵐的話的。
李伊仁終究是繼續邁步前走。
紅蓋頭下,她只看見腳下,泥巴石頭野草咯着她漂亮的紅繡鞋
殷雄一身大紅衣,幾乎是被推着上前的。
他試圖跑了一下,沒成功。
殷克州擔心他再會亂跑,派來的人可都是武力值很高的家臣。
殷雄跑不了,只得往前。
他被簇擁着,看着同樣被簇擁着走來的公主伊仁。
只看到紅蓋頭搖晃,看不清裏面的人。
都這時候了,殷雄還是癡癡的想,若是紅蓋頭下是神佑的話,那該有多好。
他還是被簇擁着上前,伸手接過新娘的手。
很細白,很涼,乾乾淨淨的,牽在手上,沒有悸動,只有一點委屈。
ps:看到很多讀者評論說,神佑嫁給胖噠就不看了,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因爲喜歡,甚至把這個故事當成了一個身邊發生的事情,很激動,很操心,非常感謝。不過還是要說一句,慢一點走嘍,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一個小姑娘的一生很長,嫁人是一個節點,不是終點,我想慢慢寫,把這個故事寫出來,說清楚,說好,再告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