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后保衛戰 >第三十九章 氣急敗壞
    陌孤寒的震驚一點都不比月華少。他剛剛從御書房裏出來,想去給太皇太后請安,順便請示一聲明日壽宴之事,行至半路,就聽說慈安宮裏來了幾位朝廷命婦覲見。他腳下一拐,徑直來了這裏,看到有人擅自闖入,便怒從心起,不由分說地直接將她甩了出去。

    她竟然進宮了,爲了什麼,圖謀什麼,顯而易見而且一進宮就迫不及待地與自己玩這樣的把戲他早已經司空見慣。

    那日初見之時,她一身的錚錚傲骨呢這些時日裏,安之若素的平和呢全都抵不過對權勢的嚮往,紫禁城金碧輝煌的誘惑嗎

    陌孤寒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突然就惱了。好像是精心繪製的丹青妙作玷污了墨漬,留而惋惜,棄而不捨,一時間氣急敗壞。

    他一揮衣袖,身後的山石猛然間就碎裂開,碎石四處飛濺

    小太監也吃了一驚,翻身“撲通”跪倒在地上,戰戰兢兢:“皇上息怒。”

    陌孤寒一聲冷哼,卻看也不看月華一眼,胸膛起伏,怒聲冷叱一聲:“滾”

    小太監忙不迭地將月華從地上費力地攙扶起來,陌孤寒已經先二人一步,怒氣衝衝地拂袖出了空谷幽境,踏步而去。

    小太監並不知道月華的身份,也不知道陌孤寒如何就這樣雷霆大怒。但他也是擅於察言觀色的人物,見月華一臉淡然,毫無畏懼惶恐之意,知道不是尋常膽小宮人。那是否還需要將她送去慎刑司皇上金口玉言這一個“滾”字,究竟是讓自己放了她還是不放

    他指點着月華的鼻尖,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氣急敗壞:“你可闖下大禍了,這裏哪裏是你能來的地方皇上早就有令,這空谷幽境,但凡擅闖者殺無赦,無論是誰進宮第一天,都會先教導這樣的規矩。你今日能保住性命,已經是皇上開恩了。”

    月華看看遍地荒草,應是許久未曾有人打理,想來他所言不假。忍不住疑惑問:“爲什麼”

    “還敢問爲什麼這哪裏是咱們做奴才的可以問的還是趕緊麻溜地先出去,乖乖地去慎刑司受罰吧,再耽擱下去雜家都要被降罪。”

    說完便推了月華一把,月華踉蹌一步,痛出一頭冷汗,還未緩過氣來,小太監又連連催促,她扶着腰,疼得幾乎是呲牙咧嘴,每挪動一步,都覺得喫力。

    一步步挪出去,正遇到適才那丫頭拿了披風過來,焦急地四處尋月華。見她從幽蘭空谷中出來,驚訝得張大了嘴巴,慌張地四處掃望一眼,待看到小太監,立即大驚失色,戰戰兢兢地跪倒在地上:“婢子知罪,婢子失職,請華公公饒命,請姑娘饒命。”

    聽話聽音,小丫頭這樣求饒,小太監心裏就有些犯嘀咕,將她扯至一旁,低聲問詢起月華的身份:“她果真是你們慈安宮裏的”

    小丫頭點點頭:“這是太皇太后今日剛接近宮裏的褚姑娘。”

    “哪個褚姑娘”小太監忍不住就是一愣:“常樂侯府上的”

    小丫頭又點點頭。

    小太監心裏就忍不住一沉。作爲耳通八方的他對於“褚姑娘”三個字並不陌生,也知道月華在太皇太后跟前的分量,立即將自己適才說過的話在心裏過濾一遍,慶幸自己適才並沒有耀武揚威,過於張狂。

    他兩廂權衡,絕口不再提“慎行司”三個字,衝着月華諂媚了笑臉:”原來是褚姑娘,奴才有眼不識泰山,失禮得罪了。”

    月華一手扶住山石,咬牙忍住腰間痛楚,不想繼續敷衍:“那我可以走了嗎”

    小太監點頭如搗蒜:“自然自然。”然後再三逢迎告罪,滿臉誠惶誠恐。

    “多謝高擡貴手。”

    月華冷哼一聲,三言兩語將他

    打發了,由小宮女攙扶着,在一旁尋個平坦處稍歇片刻,步履從容一些,方纔回了慈安宮。

    小宮女並不敢多嘴詢問月華適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唯恐被連累,受林嬤嬤責罰,提心吊膽,有些惶恐,默然低垂着頭,眼眶溼熱。

    月華知道慈安宮裏規矩甚嚴,拍拍她的手背低聲安慰道:“林嬤嬤問起,你只管如實說就是,我將你指使開,原本便沒有你的責任。”

    小丫頭這才放下一半心來,對着月華千恩萬謝。

    第二日晨起,月華的腰好了許多,活動活動,已經沒有多少大礙。她想,也多虧自己從小習武健身,否則今日定然是起不來牀的。

    門外的秦嬤嬤聽到月華房間裏有動靜,便推門走了進來,身後跟了幾個穿戴一新的宮人,手裏或捧或端着一應洗漱用品,魚貫而入。昨日那小宮女也在,衝着月華笑笑,應該是沒有受到什麼責罰,

    “姑娘身子可好些了”秦嬤嬤笑得極其殷切。

    月華想,此事定然是瞞不過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訕訕地笑笑:“勞秦嬤嬤記掛,月華無礙。”

    秦嬤嬤轉身伺候月華洗漱,對於昨日之事,隻字不提。

    洗漱過後,小宮女便上前遞過來裙裾,伺候着由裏而外,一樣一樣穿戴。

    裏衣外面,小宮女給月華束了一道一紮寬的腰帶,勒得極緊,使她不得不收緊了腰腹,挺直脊樑,腰有了着力點,舒服了許多。而且很快,她就感覺到那腰帶所護之處,正向外散發着綿綿不斷的熱量,混合着麝香冰片的提神香氣。

    “這腰帶裏可是裹了藥”月華低聲詢問。

    小宮女笑着點頭,同樣悄聲細語道:“昨日姑娘睡得早,婢子不敢打擾,向着熟人求了一封藥膏,取來封在了腰帶裏面,活血化瘀最好的方子。”

    月華心裏就有些感動,這丫頭差點受自己連累,不僅沒有怨氣,還這般有心,低聲極誠懇地說了一句:“謝謝。”

    衣裙穿戴好,並不是花團錦簇的絢麗宮裝,而是極迎合她平日裏着裝的風格,月白絲質裙裾,淡紫絹紗罩衫,料子輕柔,線條流暢,就如朦朦朧朧的輕霧一般,顯得愈加風姿綽約,楚楚可人。

    髮髻鬆鬆散散地綰成倭墮髻,斜簪一朵帶着露氣的紫龍臥雪,眉心處一點嬌黃花鈿,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朵弱不禁風的嬌花嫩蕊。

    秦嬤嬤拊掌含笑:“太皇太后他老人家眼光是極好的,給姑娘挑了這樣一身裝束,正合姑娘淡雅若菊的嫺靜氣度。今日命婦貴女,定是極盡盛裝,琳琅滿目裏,姑娘這一身打扮,必然若清風春水,令人耳目一新。”

    月華落落大方地笑笑,便至太皇太后寢殿處行過拜壽大禮後伺候着。過不許久,殿外就陸續有太監唱聲稟報,有哪位夫人殿外候見,多是在朝中有品階的誥命夫人,或者王府侯府家眷,金枝玉葉,聲勢愈來愈浩大。再後來,便是太后率領着宮中奼紫嫣紅的妃嬪前來覲見。

    她們斂氣屏息候在殿外,太皇太后便慢條斯理地端坐在銅鏡前,手裏早早地就捧上了手爐。

    林嬤嬤用篦子蘸了桂花精油一點點抿梳着頭髮,將那隻金光燦燦的金雀釵簪進華髮之中,紫晶流蘇搖搖晃晃地垂下來。

    然後又拿了各色華貴的簪環頭面在髮髻上比劃。

    太皇太后撩起眼皮:“不用那樣麻煩,沉甸甸的,半晌下來,脖子都斷了。簡單兩樣,看起來不那樣寒酸就好了。”

    林嬤嬤痛快地應着,滿臉的喜氣:“您老人家氣度在這裏擺着,這些俗物也的確是畫蛇添足。”

    太皇太后極是受用,笑着睨了她一眼,慢條斯理道:“常樂侯府上的,還沒有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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