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后保衛戰 >第八十九章 一碗紅花湯
    第二天去瑞安宮裏請安,便聽聞君淑媛夜裏流紅,小產了。

    請安的妃子們都到了,唯獨沒有君淑媛。

    泠貴妃只低頭端詳自己袖口上綴的紅線瓔珞,臉上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淺淺淡淡,隱約有幾分得意。

    鶴妃不知死活,先問出了聲:“怎麼今日君淑媛竟然遲了”

    端坐在上位的太后一聲不悅的冷哼,面沉如水:“昨夜裏滑了一跤。”

    鶴妃便誇張地掩住了櫻桃小口,妙目圓睜:“那,那孩子沒事吧”

    太后撩起眼皮看了鶴妃一眼,勉強堆積起一臉惋惜,嘆一口氣:“沒了。”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月華的心就好像被石頭重重地捶了一擊。

    整個瑞安宮裏死一樣的靜寂。外面有宮人來來去去,也都屏着呼息,死氣沉沉,攪不起一點鮮活的氣息。

    衆人不說話,但是心裏都跟明鏡一般,這小產定然不是意外,而是跟昨天梅園之事有關。難道是君淑媛昨日激動過度,動了胎氣還是太后忍不住出手了,禍及胎兒

    因爲了這個緣由,衆人也識趣,不敢議論,也不敢表示惋惜。

    月華終於忍不住,小心地問了一聲:“君淑媛的身子還好吧”

    太后便用看鶴妃的那種眼光轉過頭來瞥了月華一眼:“怎麼,皇后是不是想去探望探望她”

    月華還未回話,就被身後恭敬地肅立着的秦嬤嬤扯了扯衣角。

    “君淑媛有太后關照,哪裏需要妾身多事”

    太后這才冷哼一聲,轉移了話題,對於君淑媛的事情絕口不提。

    月華心中生寒,覺得鼻端彷彿都縈繞着一股怪異的味道,好像血腥一樣令人作嘔,心中生怖。

    下午用過午膳後,蘭才人到月華這裏來,便提及此事,勸告月華明哲保身,儘量不要在太后和皇上跟前提及此事。

    她說,今日早朝以後,陌孤寒聽聞君淑媛小產,跟太后起了不小的爭執,氣咻咻地離了瑞安宮。也正是爲此,昨夜瑞安宮裏發生的事情也斷斷續續傳揚出來。

    蘭才人告訴月華,君淑媛已經搬出了太后的瑞安宮,重新回自己的碧霄閣將養。聽說她夜裏流了許多的血,痛得撕心裂肺,折騰到半夜,胎兒纔下來。

    “下來”月華心中驚疑:“沒有請太醫麼”

    “請太醫”蘭才人一聲苦笑:“娘娘,您還真的相信,君淑媛是好巧不巧地摔了一跤麼”

    饒是月華心中早有猜疑,如今得到證實,心中也是一緊,滿是驚恐:“難道是......”

    蘭才人點點頭:“聽說是太后強逼着她灌下了一碗紅花湯”

    月華的手一抖,手裏的茶盞歪斜,茶水潑灑在手背之上,洇溼了袖口。也多虧茶水並不滾燙,否則定是失手摔落到地上。

    蘭才人慌忙接過她手中茶盞,掏出帕子,忙不迭地給她擦拭。

    月華倒吸一口冷氣,指尖仍舊忍不住發顫:“一碗紅花湯君淑媛那單薄的身子如何受得了”

    “可不是呢,聽說胎兒下來以後便出大紅,當時瑞安宮的殿門緊鎖,鑰匙在太后跟前保管着,誰也不敢驚擾太后,去拿出門的鑰匙。幸好君淑媛也是命大,跟前好歹有個婆子懂事,照料得當,硬挺過來。不過她的身子,怕是毀了。”

    蘭才人一聲惋惜長嘆,月華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夜半時那一聲慘叫,混合着淒厲與絕望,令人毛骨悚然。她總是惦念着那日君淑媛冒險爲自己求情的情義,想起那個乾乾淨淨的女子,心生惻隱。

    她一個人孤苦無依,在昨日那個寒風嗚咽的夜裏,應該是多麼惶恐與無助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鮮血從

    自己身子下面流出來,一點一點帶走自己生命的溫度,看着胎兒從自己的身體裏面剝離,無能爲力,還要忍受那樣巨大的痛楚和麪對死亡的驚恐。

    陌孤寒不在身邊,太后封死了她求醫的門,更堵住了她可以向自己夫君求救的生路。而且,這劊子手,便是陌孤寒最爲信任,將她託付過去的長者。

    君淑媛能犯了什麼罪過,以至於罪及胎兒,並且差點丟了自己的性命

    她顫抖着聲音,隱含着一點期望:“此事皇上他提前知情嗎”

    蘭才人看她面有悲慼之色,搖搖頭:“皇上與太后爭執應該便是爲了此事,但是究竟是否提前知情便不知道了。皇后娘娘也不必憐憫君淑媛,她自己做下這等下作之事,這都是罪有應得,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容忍得下。”

    月華心生不忿:“宮裏難不成又有什麼流言蜚語太后不是下令,不讓胡說八道麼”

    “蘭汀也只是跟您一說,這也不是空穴來風。聽說昨日君淑媛在梅園中跪到天色昏黑方纔回了瑞安宮,與她一起的,還有一位殿前侍衛。而且昨天夜裏,那殿前侍衛便被淨身房裏的人拉去淨了身。這不是明擺的事情嗎”

    “侍衛”

    “嗯,聽說是君淑媛的鄰家兄長,兩人自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感情甚好,兩家還曾有過口頭婚約。君淑媛的母親生病以後,便一直是他在跟前照料着。”

    月華也終於記起,那日早起給太后請安之時,鶴妃便曾經當衆提起過。原來那人竟然是在皇上跟前當差的,只是如何這般膽大包天,兩人青天白日的就敢在梅林裏面幽會,尤其是還在皇上眼皮子底下。

    “此事怕是有什麼誤會吧若是兩人果真有什麼不軌之事,太后如何會饒恕那侍衛的性命怕是早就亂棍打死了。估計並非這般齷齪。”

    月華疑惑道。

    蘭才人同宮裏的宮女太監們相熟,各種捕風捉影的消息總是來得快一些:“此事也怪不得別人多想,那侍衛叫什麼名字不好,偏生是叫君遲,而君淑媛閨名則是叫做君晚,大家都說那是我恨君生遲,君恨我生早的意思。”

    “只是一個名字而已,那都是父母給起的,能說明什麼問題”

    “若是僅此一件事情也就罷了,偏生牆倒衆人推,各種流言蜚語這時候一起爆發出來,各種不堪入耳。也難怪太后會痛下殺手,這皇家血脈豈能容得下絲毫偏差”

    蘭才人也是長吁短嘆,哀其不幸,恨其不爭。

    月華一直覺得,君淑媛是個可憐人,應該不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心有悽悽,厭煩那些宮人在背後亂嚼舌頭。唯恐傳揚得沸沸揚揚,君淑媛在宮裏無法立足,便讓蘭才人私下裏警醒她們幾句。

    此事不管真真假假,反正着實熱鬧了兩日,後來太后覺得損了皇家顏面,將幾個叫嚷得兇的宮人懲戒了,風浪才平息下來。而她對於君淑媛,自然愈加不待見。

    君淑媛的身子毀了,每日臥榻休養,聽說起身都要人攙扶着,搖搖欲墜。每日晨昏定省見不到她,她私下裏也成爲泠貴妃與雅嬪譏諷消遣的樂子,大家看太后臉色,更是沒有人敢去探望。

    月華命香沉挑了幾樣補血的補品,託御膳房裏可靠的人,裹夾在膳食裏,趁夜色送進去。她也無能爲力,只能用這樣的方式略儘自己綿薄之力,希望她能早日將身子將養起來。

    這件事情平息之後,餘波也很快被隨之而來的喜訊衝散了,沒人提起。

    那日陌孤寒差人來清秋宮宣召月華前往御書房,榮祥滿臉喜氣,進門便給月華道喜:“皇后娘娘大喜,皇上宣召御書房。”

    月華有些奇怪:“有何喜事”

    榮祥搖搖頭:“皇上讓奴才暫時保密,皇后娘娘快些去了便知,皇上可有些心急,催促您務必快些。”

    月華只覺莫名其妙,跟隨在榮祥身後,徑直去了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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