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后保衛戰 >第九十一章 真相
    月華卻是無論如何心裏都不是滋味,忐忑了一夜,決定第二天給太后請安之後,便去君淑媛的碧霄殿一趟,好生勸慰她。迷迷糊糊地剛睡着,就聽到皇上上朝的鐘聲響起,殿外有人壓低了聲音說話。

    她的心莫名便跳得厲害,起身詢問值夜的宮人:“看看是誰在外面說話”

    宮人開門出去問詢,片刻後匆匆回來稟報,說是君淑媛快要不行了,過來請示月華是否需要回稟皇上。

    月華大驚,昨日見她面色灰敗,心裏便疑忌,沒成想竟然這樣快。陌孤寒如今正在朝上,後宮的事務按說是不應該驚動他,更何況,陌孤寒心中生厭,即便回稟了也未必肯見。

    她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差人先去太后宮中和榮祥跟前報個信兒,自己命人帶路,急匆匆去了君淑媛的住處。

    君淑媛原本位分不高,照規矩來講,是應該在鶴妃偏殿居住,所以她的碧霄閣並不起眼,也就是尋常偏殿的規制。

    月華一踏進院子裏,宮人們已經垂首候在她寢殿跟前,面帶悲慼,也有平素裏親厚的,早已泣不成聲。

    月華徑直進了君淑媛的寢殿之中,裏面冰冷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在這冬月天氣裏,就如冰窖一般,連個火盆也沒有。君淑媛躺在帳子裏,雙目圓睜,癡傻傻地盯着帳頂,眼珠一動不動,空洞而木訥。

    月華勃然大怒:“屋子裏怎麼這樣冷你們這些奴才們都是怎麼伺候主子的”

    一旁伺候的宮人跪倒在地上,驚慌分辯:“啓稟皇后娘娘,前兩日剛從內務府領回來的炭是受潮的,根本就點不着,而且煙氣特別大,我家主子一直咳嗆。”

    君淑媛聽到她說話,緩緩地轉過頭來,喫力地搖搖頭:“不用怪她們,是我不讓點的。再多的炭也暖不熱我的心了。”

    月華匆匆走過去,握住她冰涼的手:“是我的錯,沒能早點過來看你。你且撐着點,我已經命人稟報太后和皇上去了,皇上若是知道你身子不好,也會過來看你的,御醫馬上就到。”

    君淑媛十分努力地想擠出一點笑容,卻失敗了,像是耗盡了她所有氣力一般,呼吸都困難起來:“他不會來的,皇后娘娘不用安慰我了。我母親已經去了,孩子也沒了,只剩我自己,我又連累君遲哥哥毀了一輩子。活着原本便沒有什麼意思了,死了一了百了。”

    “又胡說八道”月華佯作嗔怒:“好死不如賴活着,只剩自己又如何,我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是孤家寡人了。”

    君淑媛仍舊努力地牽扯脣角:“我對不起君遲哥哥,也只有以死謝罪了。”

    月華又憐又氣:“你如今都這個樣子了,如何還惦記着那個害你的混賬男人”

    君淑媛緩緩闔攏了眸子,眼角一滴渾濁的眼淚悄然滑落下來:“我沒有,皇后娘娘,君晚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皇上的事情,君晚是被人冤枉的。”

    月華握着她的手緊了緊,眉心一跳:“你不用跟我說,自己強撐着好起來,到皇上跟前鳴冤去。”

    “沒用的,皇上不會相信的,他如今都不肯見我一面。”

    君淑媛頹然道,滿臉心灰意冷,蒼白乾裂的嘴脣微微噏動,證明,人還有一絲活氣。

    “爲什麼”月華驚疑道:“那天在梅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太后和鶴妃姐姐賞了一些補品,我想託君遲哥哥回家時帶給我母親。正巧那日我跟前的丫頭茯苓去給我拿披風,回來後對我說見到了君遲哥哥,他那日恰好當值。我就想偷偷見見他,順便問問母親的病情。我也是害怕別人風言風語,就想着避諱一些,約他到梅林裏說話。丫頭茯苓自告奮勇,說是幫我四處警醒着點,讓我有話儘管說就是。”

    君淑媛一邊說,一邊氣喘,後面已是斷斷續續。

    “說幾句話而已,皇上如何會發那樣大的脾氣”

    “當時那林子裏,不知道從哪裏來了兩隻蜜蜂,一直圍繞着我頭嗡嗡叫。我心裏害怕,君遲哥哥護着我,擡手幫我轟趕,許是看起來好似在調笑,也無狀了一些。我猛一擡頭,便見皇上就站在身旁不遠處盯着我,滿是怒火,然後一言不發,轉身便走了,話都沒容我說出口。”

    “蜜蜂這樣大冷的天,哪裏來的蜜蜂”月華狐疑道。

    君淑媛輕咳兩聲,苦笑道:“莫說你不信,誰又肯信呢我向太后苦苦解釋,太后也只當我狡

    辯而已,我是百口莫辯。”

    如何會這般巧合月華心裏一驚,想起君淑媛跟前那宮人茯苓那日驚慌失措的心虛表現,那般誇張,若非如此,陌孤寒與太后斷然不會先入爲主地對她起了疑心。

    她心中一苦:“妹妹莫不是中了別人的圈套吧”

    君淑媛的眸子猛然一亮,閃爍出熠熠的光彩來:“皇后娘娘相信君晚”

    月華重重地點頭,斬釘截鐵:“我相信妹妹的爲人。”

    “皇上與我恩愛一場,竟然不及皇后信我”

    君淑媛的眸子裏突然就淚如泉涌,萬千的委屈洶涌而出,如潰壩洪水:“那日晨起,茯苓給我梳頭的時候,我便覺得頭油香得甜膩,與往日所用的不同,可惜沒有警覺,竟是她往我的頭油里加了招惹蜜蜂的東西。只可惜,那丫頭已經被太后命人亂棍打死,死無對證了。”

    果然便是如此

    月華的心也跟着揪痛。愈加心疼起病榻上的人來。一個多月以前,她身懷有孕,被皇上萬千疼寵,羨煞了宮裏多少人那些人心心念念地盤算着她腹中胎兒的主意,滿宮妃子,陌孤寒小心提防,誰也不信,爲了保護她,專門讓她住進瑞安宮,在太后眼皮子底下緊盯着。

    那些人無隙可乘,竟然想出這樣陰狠的主意來,利用陌孤寒的疑心,借太后之手,借刀殺人,除去了她腹中的胎兒。

    這些人何其歹毒,如何就這樣容不下別人,容不下一個幼小的,剛剛萌芽的胎兒

    “傻丫頭,你這樣委屈,如何不跟皇上說呢”

    君淑媛激動過後,氣息愈加急促,小聲地啜泣:“遲了,已經遲了。我在桃林跪到天色昏黑方纔被恩准帶回瑞安宮,還沒有來得及跟皇上解釋,太后就不由分說灌我喫下了紅花湯

    我央求過,跪在太后腳下哀求,太后根本置之不理。她說她必須保證皇家子嗣血脈正統,寧枉勿縱,絕對不允許我生下一個野種。

    我拼命想保護我的孩子,但是我抵不過他們,我爬着想去見皇上,求他救我,可是太后命人鎖了瑞安宮的大門。她讓我徹底死了這條心,對我說是皇上的意思。

    我不相信皇上他會這樣狠心,拼命將藥嘔吐出來,我想皇上一定會來救我的。可惜我沒用,孩子在我的肚子裏掙扎好久,最終還是沒有保住。那一刻,我的心已經死了。”

    “傻妹妹,即便是死,你也不能揹負着這樣的名聲去死”月華恨得咬牙切齒:“難道你就甘心果真這樣不清不楚地走嗎我現在就去找皇上,爲你大殿鳴冤”

    是的,究竟是誰這樣狠毒,總要翻找出來,還君淑媛一個清白那日來龍去脈在心裏一閃而過,鶴妃泠貴妃還是雅嬪覺得這樣的巧合誰都有參與,誰都有疑點。

    蹴鞠比賽是雅嬪安排的,也是她最先看到守在梅園附近的茯苓,提醒了皇上和太后;

    補品是鶴妃送的,最先發現君淑媛不在跟前,還有提議擺宴暖閣的也是鶴妃,還有,前些時日故意在太后跟前提及君遲與君淑媛關係,令太后心生疑竇的,亦是她;

    泠貴妃雖然什麼也沒有做,但是她也在那日請安之時,有心引導大家胡亂猜疑。

    此人手段高明,做事不露痕跡,只是巧妙地利用了人們的疑心,借刀殺人。尤其是茯苓一死,便死無對證,無跡可尋。

    月華起身,裙襬便被君淑媛死死拽住了。她喫力地探起半個身子,嗓子裏就像是有個風箱在不停地拉動,”呼哧呼哧”地直喘。

    “娘娘,”君淑媛哀切地道:“求你,千萬不要告訴皇上實情。”

    “爲什麼”月華覺得不可思議。

    “他一直很期盼這個孩子,萬一果真如太后所言,此事是他的意思。當他知道自己親手殺死了孩子,一定會一輩子追悔,怨恨,活在愧悔當中的。還是就這樣誤會下去吧,至少,他對我有誤解,我是罪有應得,他心裏會好受一些。”

    “你不是說他不可能會這樣心狠,你不相信是他的意思嗎”

    “萬一是呢......再說了,即便不是,他也一定會恨太后的,母子反目,一樣令他痛苦。他活得太沉重,很累,我如何忍心他再多一道桎梏枷鎖一個惡名而已,我背就背了。”

    月華強忍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洶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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