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后保衛戰 >第一百一十一章 西涼公主李騰兒
    宴會設在乾清宮,月華盛裝華服,宮髻高綰,淡掃蛾眉,額點花鈿,雍容華貴,風華翩然而至。

    陌孤寒片刻恍惚,滿目驚豔,竟然難得的失態。愣怔片刻方纔恢復一臉風輕雲淡的清冷,上前挽了她的手,步入大殿。西涼使臣已經恭候多時。邵子卿與褚慕白等文武朝臣位列東西兩側,正談笑風生。

    榮祥一聲通報,殿內衆人皆起身跪拜相迎,兩人攜手款款至寶座上首,端坐金龍長案之後,衆臣方纔謝恩平身。

    月華心裏好奇那西涼公主究竟是何樣貌,落座以後,眸子便在殿內逡巡一圈,只見宮娥林立,並不見有公主鳳儀。

    還未待陌孤寒開口,西涼使臣便上前大禮重新參拜。

    月華是第一次見西涼人長相,並不如想象中那般彪悍,只是膚色風吹日曬之下,較殿裏這些細皮嫩肉的長安文官略微粗糙一些,有留長髯鬍須的,也有留八字鬍者,鼻尖尖尖,裝扮各異,不同於長安風情而已。若是重新按照長安的習俗穿衣打扮的話,混在人堆裏,也並無什麼差異。

    西涼使臣的中原話說得極其生硬,但是月華也勉強能夠理解他們的意思。大概便是稱頌陌孤寒的勵精圖治,仁愛德廣,各種奉承之言。說得磕磕巴巴,大抵是有人提前教授的。

    陌孤寒聽得漫不經心,略略擡手,居高臨下地看着西涼使臣:“既然貴國願意俯首稱臣,從此以後不會再對我長安有狼子野心,重操兵戈,實施搶掠,我長安不計前嫌,也願意和平相處,饒恕貴國的往日罪行。兩國今日簽訂合約,日後便是友好鄰邦,只要西涼言而有信,我長安便不會以強欺弱。”

    使臣對視一眼,認真糾正道:“我西涼誠心誠意與長安和平共處,也願意就以往的過錯做出賠償,但非俯首稱臣。”

    陌孤寒眸子一寒:“朕以爲,我們已經就這個問題達成了共識,根本就沒有糾結着咬文嚼字的必要。”

    使臣堅定着搖頭:“我西涼在這場戰役中兵敗,誠心服輸,但是不是臣服。西涼的主權不會喪失在拳頭之下。”

    陌孤寒微微挑眉:“朕記得我們的合約中已經約定了西涼每年朝貢的數目。”

    “朝貢是不假,但並不能就說明我們向長安俯首稱臣。這是我們西涼人的氣節,也是根本。”

    陌孤寒掃了一旁的邵子卿一眼,微有不滿,淡然道:“既然如此,朕覺得便沒有了和談的必要,賠償金銀與割地,這些朕依靠我長安的數萬大軍,便如囊中取物一般,何須談判,然後養虎爲患”

    “難道皇上便不爲長安的子民想想嗎”

    一聲清潤如珠如玉的應答,自殿外響起,西涼使臣立即半轉了身子,畢恭畢敬,俯首以待。

    月華便知道,定然是那位傳說中的西涼公主李騰兒到了。

    話音一落,大殿門口樂聲繚繞,節拍分明,混合着“叮鈴叮鈴”清脆悅耳的撞擊聲。一桐衫珠帽,身材玲瓏有致的女子踏節而入,手腕,腳腕之上皆繫有金鈴,隨着她的腳步“叮鈴”作響。她的步子輕快,不似長安女子這般弱柳扶風,搖曳生姿,卻是緊隨柔婉,歡愉的樂聲步步生蓮,別有一番媚態。

    走得進了,月華方纔看清她的長相,白膩麪皮兒,雙目深邃,瑤鼻櫻脣,珠圓玉潤,尤其是雙目隱隱有碧光流轉,媚意咄咄逼人,渾然天成。

    李騰兒近前盈盈一拜,腰肢嬌軟如蛇,令人不由自主而生綺念。

    殿裏已經有不少大臣皆被誘惑,看起來似乎筋骨皆酥,忘記今夕何夕。

    月華首先扭頭去看陌孤寒,卻見陌孤寒一瞬不瞬地緊盯着李騰兒,好似三魂七魄都被勾了去一般,已經渾然忘我。

    月華暗中咬咬脣,輕扯

    陌孤寒的衣袖。他方纔緩過神來。

    “你便是西涼公主李騰兒”

    李騰兒大膽,不待陌孤寒赦免平身,便擡起頭來,衝着陌孤寒媚然一笑:“正是騰兒。”

    陌孤寒沉吟片刻,突然出聲問道:“我們以前是否見過”

    李騰兒一怔,俄而便笑得花枝亂顫,胸前堆雪一般的高聳抖得好似水波:“中原有一句詩句,叫做相逢何必曾相識,騰兒與皇上原本便是有緣之人,何須非要見過”

    陌孤寒似乎滿臉興味盎然:“沒想到騰兒公主不僅中原話說得字正腔圓,就連我中原文化竟然也這般精通,信手拈來。”

    “皇上難道忘記了,我西涼皇室原本就是大唐皇族李氏後裔,這中原文化的承續與發揚,我李家同樣功不可沒。”

    “朕委實好奇,你們西涼自詡皇族後裔,難道無人了嗎爲何非要派遣一個女人過來和談”

    李騰兒依舊笑語晏然,話音裏已經帶了三分嬌嗔之意:“原來騰兒素來仰慕的長安天子,竟然對女人有這樣深的偏見。女人又如何在我們西涼,女子習武,一樣可以穿上戎裝,上陣殺敵;學文一樣可以登上朝堂,封王拜相,爲君分憂。”

    李騰兒言罷眼眸一轉,便看向了褚月華:“這次貴國與我西涼一戰,貴國不是還多虧了皇后破解謎題,出謀劃策,舉薦英才,方纔旗開得勝嗎”

    褚月華心裏暗道不妙,這李騰兒這樣說話,明是褒獎,實則挑撥,正正好擊中了陌孤寒的敏感之處。她言辭犀利,竟然將人性把握得這般透徹,顯然並非尋常簡單的女子。

    月華微微一笑:“李騰兒公主此言差矣,此戰得勝,固然是月華機緣巧合,識破了貴國的卑鄙手段,但是取勝的根本卻並非在此。而是我長安兵強馬壯,萬衆一心,吾皇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方纔可以瞬間如寶刀出鞘,致使西涼潰不成軍。”

    李騰兒“咯咯”嬌笑,絲毫不以爲意:“兵強馬壯萬衆一心罷了吧,若是果真如此的話,長安大軍便不會與我西涼區區三萬人馬膠着五年不分上下了。若非是褚慕白的話,你長安軍隊今日依舊是一盤貪生怕死的散沙而已。”

    李騰兒這話囂張,毫無戰敗國的卑微謙和,而且有極濃的譏諷意味。的確是,西涼一直虛張聲勢,幾個城池裏僅僅只駐守有兩三萬兵馬,而長安軍隊竟然久攻不下,這全是叛賊李將軍所賜,給長安留下永久的恥辱。

    月華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繼續插言辯駁,畢竟大殿之上,文武百官衆目睽睽,自己越俎代庖,談論戰事乃是大忌。但是李騰兒指名道姓地挑釁,若是忍氣吞聲,也就不是褚陵川的女兒。

    她偏頭看陌孤寒,見他沉吟不語,面色晦暗不明,不知道是否是不屑於同李騰兒做口舌之爭。

    月華自己心底是憎恨着西涼人,所以立即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道:“本宮可不認爲貴國使出這種下作的齷齪手段有什麼好洋洋得意的戰場之上,固然是兵不厭詐,但卻是指兵法謀略,而非這種陰暗的作爲,勝之不武,更何況,最終還是貴國慘敗。”

    李騰兒被月華指責,卻是不急不惱,歪着頭打量月華,輕啓紅脣笑言:“騰兒倒是忘記了,皇后娘娘那是褚陵川褚將軍的千金。只是可惜,褚將軍縱然滿腹韜略那又何如還不是一樣敗在了我們的陰謀詭計之下。敗軍之將,何足言勇。”

    提起父親慘死,月華再也無法保持淡定,眸中激射出徹骨涼寒的冷意,當初父親馬革裹屍,六千精兵將士全軍覆沒,唯獨不見副將仇正乾的屍首,軍中就有傳言,說是仇正乾通敵賣國,將大軍引至蒼耳山,中了西涼人的埋伏。否則,褚將軍絕對不可能戰敗。

    新仇舊恨,月華便要站起身子,反脣相譏,被身邊的陌孤寒一聲輕咳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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