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后保衛戰 >第一百三十二章 柳暗花明
    “去翰林院進修我記得凌睿的功課並不算是出類拔萃,如何就被選送去翰林書院了這書院名頭響亮,授課夫子皆是當朝學士。若是能得學士青睞,絕對受益匪淺,相當於一腳邁進了朝堂。聽說每年也只給澧水書院兩個名額而已,凌睿如何就這樣幸運”

    常樂侯訕訕地敷衍一句:“這都是你大舅母的功勞。”

    廉氏的功勞月華立即明白過來:“你們賄賂了書院裏的夫子,爲凌睿爭取到了這個機會”

    常樂侯尷尬地點點頭:“你舅母說凌睿此次若是能夠進了翰林院進修,那麼以後仕途就可以一帆風順,所以就花費了許多銀兩打點,爭取到了這個名額。”

    “書院裏達官貴人府上的公子王孫比比皆是,不乏有錢有勢,富可敵國的人家。侯府不算是多麼殷實,怎樣都輪不到凌睿,怕是廉氏借了別的名頭吧”

    月華不假思索地問道。

    常樂侯愈加汗顏:“你大舅母的確是借了太皇太后和你的名頭,以權勢相壓,才奪了這個機會。那沈士亭又何嘗不是拿着雞毛當令箭,假借了泠貴妃和太后的勢力”

    月華心中突然一凜:“你說那沈士亭這名額也是不擇手段得來的”

    月華突然疾言厲色,駭了常樂侯一跳,原本只是以爲她怪責廉氏假借她的名頭,聽她這樣反問,趕緊替廉氏辯解道:“可不就是,那沈士亭功課還不及凌睿呢。你舅母就是看沈家搶佔了人家優等生的名額,一時眼饞,否則可能也不會招惹來這樣的禍端。”

    “你的意思是說,原本這名額已經選定好了學生,是他們二人生生將人家擠了下去”

    常樂侯點點頭。

    月華將他曾經說過的話重新梳理一遍,疑惑地問道:“當時出事的時候,都有誰在場可有那被淘汰下去的兩個學生”

    “有,其中指證凌睿與沈家公子有過節的那人就是。”

    “這便是了。”月華猛然站起身來,略有激動。

    常樂侯見月華一直緊追着這個問題不放,疑惑片刻就隱隱緩過味來:“你的意思是說,這件事情另有蹊蹺”

    月華眉頭緊蹙,猶豫道:“單純聽你講述,我無法確定其中是否果真有內情,這需要舅父你自己前去求證。

    其一,這沈士亭踉蹌絆倒,磕在柱子上就會口鼻溢血而亡,此事過於輕巧。

    其二,你想,沈士亭與凌睿二人不擇手段,擋了別人的仕途,難免就會有人懷恨在心,除之而後快。只要沈士亭一死,凌睿獲罪受到牽累,那麼他們理所當然不就重新被選爲保送進翰林書院的學生了”

    此言一出,常樂侯瞬間猶如醍醐灌頂,一驚而起:”果真是關心則亂,我怎麼竟然就沒有想到當時在牢獄之中,我訓斥凌睿不好生讀書,跑到外面花天酒地,凌睿還曾經跟我辯解過,說是有人執意相邀,他覺得自己奪了他的機會不光彩,心裏也委實愧疚,所以才一口應允下來,並且主動支付了酒席銀兩。“

    月華也覺得仿若“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瞬間看到了希望:“此事有泠貴妃和太后娘娘干涉,我們無法疏通打點,這個疑點,就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今日正是年節,大理寺定然不受理案子,最起碼要等過了初五之後。可是那沈士亭的遺體耽擱不得,趕緊求五舅安排仵作查驗,應該還有機會。”

    “大事不好,那沈士亭的屍體昨日已經被沈家拉回去,今日黃昏入殮,明日怕是就要下葬了”常樂侯急得捶胸頓足,一時間慌亂得六神無主。

    月華一時間也毫無頭緒,焦灼如熱鍋螞蟻:“那就麻煩了如今官府不插手,若是一會兒棺木上釘上壽釘,就算是太皇太后親自求情,怕是都難以驗看了”

    常樂侯心急如焚,卻又一時間無計可施,眼巴巴地望着月華,將她當做自己的主心骨。

    月華略一沉吟,將心一橫:“舅父可敢冒險一賭”

    此時的常樂侯即將痛失愛子,莫說冒險,就算是讓他拿老命去換,怕是都要感恩戴德。

    “娘娘可是有什麼計策”

    “此時心亂如麻,哪裏有什麼辦法只是眼看時辰不早,耽誤不得,只能行此下策。”

    “你說”

    “索性便讓舅母帶上一個有經驗的仵作,大鬧沈家,趁着入殮前親人告別的功夫,看看那遺體究竟是否有什麼疑點再見機而動。只是一切都是我們自己猜測,風險較大,若是錯了也就不好收場了。”

    “只要有一線希望,就要拼命試試哪裏還顧得怎樣收場,左右他們也不肯饒恕睿兒。”

    &n

    bsp;常樂侯斬釘截鐵地道,轉身就要匆匆離開,被月華叫住了:“此事舅父去不太合適,還是舅母去比較好。胡攪蠻纏的功夫沒有人可以比得上她。索性就借了吊噎的名頭,務必要想辦法混到靈堂裏去。”

    常樂侯略一沉吟,一口應承下,就匆忙出了清秋宮,棄了車轎,直接打馬飛奔回侯府安排事宜。

    月華提心吊膽,但是也無可奈何,只能在宮裏焦灼地等待消息。

    慈安宮。

    林嬤嬤急匆匆地進來,向着殿裏的宮人們使個眼色,宮人們立即識趣地退了下去。

    林嬤嬤擡手抿抿自己的鬢角,撣撣衣服,方纔走近太皇太后跟前,低聲回稟道:“稟太皇太后,適才二舅爺命人傳進話來,說是事情有了轉機了。”

    正合攏了眼睛安神的太皇太后聞言撩開眼皮,漫不經心:“什麼事情”

    “就是侯爺府的那攤子人命官司。”

    太皇太后立即饒有興趣地坐起身來:“怎麼沈家讓步了”

    林嬤嬤搖搖頭:“說是這害死沈家少爺的另有其人。”

    “不是說當時旁觀者不少,全都言之鑿鑿,是凌睿這孩子失手將人打死的嗎”太皇太后疑惑地問:“至信都說鐵證如山,斷無翻案的可能了。”

    “可不是呢,”林嬤嬤附和着應着:“若不是侯爺夫人今日到沈府大鬧一場,還發現不了這其中的貓膩。”

    太皇太后拍拍身邊的墊子:“你坐下來好生說說,究竟是怎樣一回事要不哀家還要仰臉看你,怪彆扭的。”

    林嬤嬤也不扭捏,謝過恩典,就側着身子在一旁坐下,將其間經過一五一十地娓娓道來。

    “老奴聽說啊,那日侯爺進宮,從皇后那裏慌里慌張地回府以後,就遣了廉氏,重金賄賂京城裏的仵作劉,喬裝成家丁的模樣,到沈府吊噎。

    廉氏是卡着沈家公子入殮的時辰去的,正是熱鬧的時候,一身縞素半掩着臉,趁人不備,哭哭啼啼地竟然就混了進去。

    一進靈堂,廉氏就瘋了一般衝進人堆裏,抱住沈家公子屍身嚎啕大哭。

    當時她低着頭,沈家人一時間沒有認出來,只是覺得有些驚詫莫名,但也不好拉開。

    她將臉埋在屍身跟前哭得歇斯底里,按照仵作劉提前的叮囑,將蓋着沈公子屍身的七尺紅布揉做一團,就想趁機扒扯死者身上的衣物。

    這下有些對死者不敬,沈家人就不樂意了,上前拉扯她,方纔看清她相貌,識破身份。當時沈家就怒從心起,吩咐下人進來將她亂棍打出去。

    廉氏死命地緊抓住沈家少爺壽衣不放,撕扯的時候,果真將死者衣領扯落下來,露出屍身背後的屍斑。

    那仵作趁亂混在人堆裏,正好將沈家少爺後背看了個清楚,當時就確定他的死另有蹊蹺。

    原來那沈家少爺背後的屍斑乃是不尋常的灰褐色。聽說在人死後身體裏的血停止流動,淤積在身子下方,應該呈現暗紅或紫紅的顏色。而沈家公子的屍斑則是不正常的灰褐色,而且十指指甲都是烏青的,說明死因的確異常。

    那仵作是賣了五爺的面子,又收了侯府錢財,可事到臨頭生了怯意,想要明哲保身,衝着廉氏點點頭,就想腳底抹油開溜。

    當時沈家對廉氏可是一點也不客氣,棍子劈頭蓋臉地招呼下來,廉氏躲閃不及,被敲破了腦袋,流了滿身的血,可就是死命地扒着棺木不走,別提多狼狽。

    如今眼見仵作點頭確認,廉氏立即來了精神,臨危不亂,掙扎起來,不管不顧地一把搶起了沈家公子的靈位。”

    林嬤嬤描繪得繪聲繪色,太皇太后聽得津津有味,待說到這裏忍不住插了嘴:“這廉氏爲了自家兩個子女的確是煞費苦心,爲了救睿兒這是把命都豁出去了。”

    “是呢,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林嬤嬤附和一聲,便繼續講述道:“那沈家家主也是當爹孃的,雖然將廉氏恨之入骨,但一時間也不敢妄動。

    廉氏這才軟了聲調,一面小心翼翼地挾持着沈家公子的靈位,一面好言好語央求,說自己這也是迫不得已,自家兒子是被冤枉的,兇手另有其人。

    沈家人哪裏肯信,將廉氏恨得咬牙切齒,恨不能食肉寢皮,怎能聽得下辯解只當做廉氏是想推卸罪責。

    倒是沈家家主沉吟半晌,將信將疑地問了兩句。廉氏賭咒發誓,言之鑿鑿,又扯着仵作劉做見證,沈家人就開始有些動搖。畢竟這做父母的定然不願意放過殺害自己兒子的兇手啊。

    當下就有人飛奔着另外去請了衙門裏的仵作過來,用銀針一測試,那沈家公子果真就是中了毒”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