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后保衛戰 >第二百六十三章 辭行
    下午的時候,李騰兒便進宮與月華辭行,兩天後啓程回西涼。

    陌孤寒正在批閱奏摺,聽到榮祥通稟,頭也不擡:“宣。”

    月華放下手裏的書,站起身來,整理整理裙裾,撣撣衣袖上的皺褶。

    陌孤寒擡起頭,不放心地叮囑道:“李騰兒這次護送血蔘進京,除了換取弓弩,怕是還別有用心。你面對她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莫要中了她的計。”

    月華覺得自己能夠清醒過來,多少也有李騰兒的功勞,心底對於她雖有戒心,但是並不反感。因此莞爾一笑:“她古靈精怪,妾身其實心底頗爲欣賞。只是可惜,道不同而已,自然會小心。”

    陌孤寒手下的筆頓了一頓,微蹙英挺劍眉:“總覺得李騰兒眼熟,好似在哪裏見過,可惜想不起來。”

    月華掩脣低笑:“那日你在宴席之上第一次見她,便恍惚良久,妾身還以爲你被她勾了魂去。”

    陌孤寒瞪她一眼,鼻端冷哼一聲:“那時候正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偏生你對朕忽冷忽熱,氣得這心裏七上八下的,即便她國色天香,眼裏也容不下。”

    他無意間提及那段患得患失,情義朦朧的日子,月華心裏酸酸甜甜,抿抿丹脣:“我只看到你那時對我百般挑剔,反而對泠妃她們滿是濃情蜜意,怎麼就沒覺察你丁點心思”

    陌孤寒重新垂下頭去,筆走游龍:“我家皇后這欲擒故縱之計玩得爐火純青,左右朕是上了你的鉤。一副獨釣寒江雪,朕釣的是江山,你用一根繡花針釣了個金龜婿。”

    月華遭他調侃,羞紅了臉,輕嗤一聲,正待反駁回去,聽外面有細碎的腳步聲,伴着銀鈴清脆,李騰兒裹夾着一陣香風飄然而至。

    依舊是眉目風流,媚傾天下。彎身衝着陌孤寒與月華行個禮,如風扶楊柳,綵鳳點頭。

    月華上前攙扶起她,還未開口,李騰兒已經迫不及待地問:“皇后姐姐身子好些了嗎”

    月華點點頭:“還要多謝騰兒公主的一片心意,勞駕你千里迢迢,披星戴月地一路風塵。”

    李騰兒斜了一旁默不作聲的陌孤寒一眼:“其實你也不用謝我,畢竟那血蔘是皇上用三千弓弩換來的,騰兒並不喫虧。”

    “你說話倒是直白。”月華無奈道。

    李騰兒得意一笑:“我們西涼的水土養出來的都是直言快語的爽快性子,哪裏像你們長安人都這樣壞,就連皇后姐姐這樣好的一個秒人,竟然都捨得下這樣的毒手。”

    “一樣米養百樣人,哪裏都有好有壞,哪能以偏概全就像我不喜歡西涼人,但是偏生欣賞你李騰兒一樣道理。”

    李騰兒聽月華誇獎,有些忸怩:“你們長安人裏,騰兒也只喜歡皇后姐姐和褚慕白將軍。”

    然後壓低了聲音撇撇嘴:“皇上太壞了,一肚子餿主意,不如褚將軍磊落。”

    月華不由愕然,知道西涼民風開放,但是也沒有想到,李騰兒竟然這樣直白地在自己面前吐露自己的心思,對於褚慕白的欣賞之意毫不掩飾。

    只是,褚慕白與李騰兒,就像自己與她口中的西涼太子一樣,國仇家恨如天塹溝壑,是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不過轉念一想,李騰兒說話,向來虛虛實實,誰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真正的心思。

    月華避重就輕,笑笑:“騰兒公主這樣說,倒是委實令月華受寵若驚呢。”

    李騰兒吐吐舌頭,扮個鬼臉,扭臉看陌孤寒:“皇上,騰兒可不可以跟月華姐姐說幾句貼心話”

    陌孤寒紋絲不動,正在批閱奏摺的手腕依舊沉穩有力,筆尖遊走不停:“儘管說就是。”

    李騰兒撇撇嘴:“皇上要一直在這裏聽麼”

    陌孤寒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自然。”

    “你這皇帝,委實小氣”李騰兒嬌嗔道:“差遣一個母老虎堵在我們軍營門口監視我也就罷了,騰兒不過是和皇后娘娘說兩句體己話,你都要小心提防麼”

    “朕的皇后可是無價之寶,覬覦的人多了,好像李騰兒公主恰恰就是其中一人吧而且如今又心心念念地惦記上了我長安的太平將軍,朕不防你防誰”

    李騰兒一時語結,沒想到孤冷傲嬌的陌孤寒毒舌起來竟然絲毫也不遜色。

    月華好奇李騰兒口中的母老虎究竟是誰,忍不住問道:“誰堵在你們軍營門口了”

    李騰兒撇撇嘴,

    委屈道:“還能有誰還不就是那個叫做仇子衿的醋罈子我不過只是與褚慕白玩笑了幾句而已,她就看我死活不順眼,百般挑釁,帶了一羣士兵守在我的軍營旁,大早起就開始操練喊殺聲震天,吵得我覺都睡不好。

    這也就罷了,最可氣的是,我去哪裏她都跟個跟屁蟲一樣相跟着,美其名曰保護我的安全,誰不知道她是什麼心思不就是提防着我去尋褚慕白麼”

    月華詫異地看一眼陌孤寒,立即就猜度出來這是他的安排。因爲子衿並無官職,也無軍權,一直以來也不過是男扮女裝,跟隨在褚慕白的身後打個下手而已,此事分明就是陌孤寒暗中授意的。

    不過說到醋罈子,也並非沒有可能。褚慕白年少英雄,子衿與他日久生情,暗生愛慕也是情理之中。

    她低頭笑笑:“這世間還有人能與騰兒公主棋逢對手麼”

    李騰兒嘆口氣:“我倒不是怕了她,只是煩得厲害。娘娘,咱商量商量,看在騰兒與你關係好的份上,過幾日褚慕白護送騰兒回西涼,你可不可以不要她相跟着一路”

    月華還未開口,一旁的陌孤寒已經毫不留情地拒絕道:“褚慕白負責保護公主,而仇子衿是負責保護褚慕白的安全的。”

    李騰兒不屑地撇撇嘴:“就仇子衿那三腳貓的功夫,能保護褚慕白”

    “保護一個人不一定非要用武力,有時候需要腦子,就像騰兒公主一樣,你向來依仗的,從來不是你的武功。”

    李騰兒笑得極燦爛:“騰兒就權當皇上是在誇獎我了。”

    陌孤寒抿抿脣,就不再說話,專心致志地低頭看奏摺,時而眉峯緊蹙,時而舒展。

    月華拉着她在一旁坐下,自然有宮人不敢怠慢,奉上茶點。

    “皇后姐姐,過兩日騰兒可就回西涼了,下次再見不知道什麼時候。”

    “你若是捨不得,可以再多住些時日。”月華挽留道:“還沒有盡地主之誼。”

    李騰兒搖搖頭:“現在天氣,長安太熱,我在帳篷裏成日都快被蒸熟了,像個螃蟹一般。”

    “那就搬進宮裏來,與我作伴。”

    正專心致志地批改奏章的陌孤寒一聲輕咳。

    李騰兒斜他一眼,知道他在一心二用,偷聽兩人說話,幾次欲言又止,是真有話憋着想跟月華說,可是忌憚着一旁的陌孤寒終究是沒有開口。

    她壓低了嗓音:“我怕自己一個忍不住,會將這紫禁城折騰得雞飛狗跳。畢竟,這宮裏許多人真不討人歡喜。真希望你能去我們西涼看看,我帶你策馬看草原廣袤,大漠孤煙,可比這四四方方的圍城愜意多了。”

    月華守着個醋罈子,可不敢應聲,哪怕只是客套兩句。只能柔婉一笑:“聽你一說,雖然壯觀,但是總覺得有一種厚重的蒼涼感,心生蕭瑟,不及我長安錦繡,滿目繁華。”

    李騰兒握着她的手緊了緊,難掩遺憾,莫名其妙地感慨一聲:“各有所好,勉強不來的。”

    月華心裏也存了一肚子狐疑,上次李騰兒進宮,明顯是想告知自己當年父親慘死真相的,可是被魏嬤嬤打斷了。

    所以李騰兒那時候起,就知道了魏嬤嬤怕是對自己有異心。

    月華有些奇怪,李騰兒爲什麼要告訴自己這些機密的事情,她們西涼與常至義相勾結,自己若是得知真相與她又有什麼好處

    李騰兒的動機一直令她感到匪夷所思,她的心思更是猜度不透。只是,她不敢試探,唯恐一個不慎,被她看出自己並未失憶,告知給常家知道,她和陌孤寒的一場謀劃與隱忍就全都落空了。

    兩人各有忌憚,不敢坦誠,閒言幾句之後,李騰兒便起身戀戀不捨地告辭了。

    陌孤寒這才擡起頭來,上下打量月華,酸丟丟地道:“一直都在奇怪,相中你的,究竟是李騰兒,還是西涼太子”

    月華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我又不曾識得什麼西涼太子,他看中我什麼”

    陌孤寒搖搖頭,意味深長:“當初李騰兒與你不過是宴席之上的一面之緣而已,如何就這樣執着這原本就是可疑之處。這次褚慕白奔赴邊關,有些事情正好好生打聽打聽。”

    月華不禁啞然失笑:“你什麼時候對於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也這般上心了”

    陌孤寒放下手中硃筆,擱置在筆架上,一本正經道:“只要是關於你的事情,朕向來都不會馬虎。更遑論,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不是兒女情長這般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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