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后保衛戰 >第三百九十八章 雅婕妤之死
    錦瑟宮裏。

    泠貴妃得意地推門而入,身後跟着的宮人手裏,捧着丈餘白綾。

    雅婕妤猛然間扭過頭來,見是泠貴妃,眸中一閃而過的失落,盡數被泠貴妃捕捉在眼底。

    “怎麼,婕妤妹妹還在盼着皇上來看你呢你看到我好像很失望”

    雅婕妤扭過頭去,慢條斯理地梳理着一頭濃密的秀髮,一言不發。

    “想不到,最後會是本宮來送你上路吧”

    雅婕妤拿着玉梳的手一頓,從銅鏡裏已經看到了那一丈白綾,手頹喪地慢慢垂下來,艱難地扯扯脣角,一聲冷哼,滿是譏諷。

    “沒有什麼好得意的,我的今日也不過只是你的明天而已,興許,你的下場還不如我。”

    泠貴妃明顯就是一愕,然後掩脣而笑:“人家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妹妹低聲下氣,奉迎了別人一輩子,這臨死了,難不成就不能跟本宮說兩句好聽的,將來清明年節的時候,也好命人在你靈前上兩柱香”

    “那是因爲,我知道,你泠妃是斷然沒有那麼好心。如今我聽你攛掇,冒冒失失地下手,落得這樣下場,你得意還來不及呢。”

    “不不,”泠妃一本正經地搖頭道:“你可真說錯了,正所謂物傷其類,兔死狐悲,見到皇上對你那樣絕情,其實我心裏也不是滋味。可是沒有辦法,誰讓這就是咱的命呢還好,本宮比你有福氣一些,後半生有了依靠。”

    雅婕妤不屑地上下打量她一眼,冷聲譏諷:“依靠你以爲就憑藉你肚子裏的那塊肉,你就能高枕無憂了一直以來,你所依仗的,也不過是太后娘娘罷了。若不是太后護着你,你都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你應該盼着自己誕下的是個女兒,那樣你還能勉強保住性命。否則,早晚是她褚月華的手下敗將。不信,你就走着瞧吧。”

    泠貴妃笑得花枝亂顫:“雅婕妤啊雅婕妤,你一直跟在我的身邊,你是怎樣的人本宮那是心知肚明。你以爲你現在故技重施,這樣挑撥離間,本宮還能相信你嗎”

    雅婕妤一聲苦笑,將手中的玉梳“啪”的一聲丟在妝臺之上:“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我都是將死之人了,以後你們如何那都不關我的事情,你自己好自爲之就是。”

    泠貴妃得意地嘖嘖連聲:“這一點,你就不必替我杞人憂天了。你的話,有一句最起碼是對的,我的依仗果真就是太后。我沈家有太后庇佑,權傾朝野,我自然可以有恃無恐,在宮裏橫行霸道,將你們踩在腳下。

    這兩年你戰戰兢兢,阿諛奉迎,一直跟在本宮後面忍氣吞聲,爲什麼還不就是因爲你父親不過是個從四品的外放官員,還是沾了你的光,剛剛提拔起來的,你在這宮裏沒有什麼依仗嗎

    所以這次,你犯下的罪過,明明皇上可以網開一面的,但是你娘族不爭氣,爲了明哲保身,屁都不敢放一個,更不敢跟蔣家據理力爭。蔣家就不一樣了,鶴妃雖然已經死了,但是蔣家依然屹立不倒,皇上就算是心軟,也要掂量掂量。”

    雅婕妤心酸地笑笑,有些黯然:“皇上不會因爲我遷怒於我的家人就好。”

    “這個你倒是可以放心,太后有命,只要你識相,以死平息了蔣家與你母族的事端,她會告訴皇上,你是認罪自縊。皇上念及你顧全大局的份上,也會善待你的家人。”

    雅婕妤擡眼看看那丈餘白綾,微微勾起脣角一聲苦笑,滿臉平靜:“這個死法倒是體面。”

    “相信你家人也會念及你的好的,你的死可以保全他們的富貴。”泠貴妃掩脣而笑,帶着如願以償的得意,和勝利者的高傲。

    雅婕妤安靜地站起身來,上前拿起那托盤上的一丈白綾,緩緩地撫摸着,擡眼看看雅婕妤:“用不用我撕下來一半留給你”

    泠貴妃頓時色變,憤憤地拂袖:“好心送你來上路,你卻這般不知好歹,活該這般下場。”

    “哈哈,這樣的下場就是你的明日,今日我上路有你相送,等到你喪命那一日,還不知道有多麼悽惶。”

    雅婕妤的臉有些猙獰,籠罩着一層灰濛濛的霧氣,泠貴妃心裏發毛,猛然間生出無限的心虛來,驚慌地逃出去,撫着心口,好像虎口餘生。

    身後雅婕妤的笑聲猶如夜梟哀啼。然後,是斷斷續續的哭聲,泣不成聲,再然後,寂然無聲。

    泠貴妃也覺得心裏滲涼。

    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君淑媛被人算計香消玉殞了。

    常凌煙無緣無故小產暴斃了。

    鶴妃被雅婕妤算計,一柄匕首了結了。

    如今雅婕妤也罪有應得。

    身邊的人都相繼去了。一座座宮殿都空置起來,大門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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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紫禁城愈來愈荒涼。走在那高高的空曠的朱牆下,沒來由地覺得壓抑,有一種淒涼荒蕪,心中雜草叢生的感覺。

    原本她不止一次地想過,陌孤寒的女人能少一點,再少一點,最好只剩下她沈心泠自己,一身花團錦簇,耀目地走在這紫禁城裏,萬千榮寵。

    可是現在,她突然就發現,這裏滿城錦繡,其實原本就應該奼紫嫣紅開遍,無數百媚千嬌的美人來襯托。

    雅婕妤走了,她如今就連說個話,找人發發牢騷,或者是炫耀的地方都沒有了。

    如今的紫禁城,是她褚月華的天下,她不過是蹙蹙眉,嬌嬌怯怯地說句話,自己愛到骨子裏的那個男人,就會立即言聽計從。

    自己能是她褚月華的對手嗎

    她輕輕地撫摸着逐漸笨拙起來的腰身,指尖都忍不住開始輕顫。

    有宮人上前,恭聲回稟:“回稟貴妃娘娘,婕妤娘娘已經去了。”

    泠貴妃擡起手來,撫撫心口:“葬了吧。”

    後來的一些時日裏,雅婕妤帶來的震撼逐漸平息,被衆人淡忘,紫禁城重新恢復風平浪靜。

    宮裏的宮人們打扮得愈加光鮮亮麗,隨着逐漸轉暖的天氣,褪下厚重的棉裙,顯出婀娜如扶風楊柳的腰肢來,行走在萬紫千紅的初夏裏,給這座寂寞的紫禁城添了一抹顏色。

    泠貴妃卻是卸下不少的珠翠,整個人顯得慵懶起來,疏於妝扮。

    她冷冷地看着那些爭奇鬥豔的宮人,脣畔始終噙着一抹冷笑。

    這座屹立了許多年的古老的紫禁城裏,已經摺了這麼多不安分的女人,但是權勢與富貴的誘惑,仍舊會令這些寂寞的女人如飛蛾撲火,前仆後繼地奮不顧身。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但是泠貴妃她比誰都清楚,一個毫無依仗與依靠的人,在這紫禁城裏,崛起需要究其一生,隕落,則如流星。

    她對太后愈加地恭謹,費勁心思討好,並且開始謀劃,爲自己族中的人,包括沈心才,謀求更輝煌的前程。

    只有沈家枝繁葉茂,她沈心泠在宮中方能根深蒂固。

    月華在牀上安生靜養了幾日,宮外就傳來喜訊,說是常凌曦爲韓家平安誕下一個七斤多的大胖小子,把韓玉初興奮得忘了自己姓啥,就連上朝走路都是昂首挺胸,一路帶風。

    韓家世代單傳,更是寶貝得不行,韓家老夫人早就進京等待臨產,如今心願得償,高興得團團轉,吩咐人在韓府門口擺下粥場,連續施粥半個月。

    陌孤寒賞賜下去,月華執意要親自前去府上,看看那初生的嬰兒是什麼模樣,沾惹一點喜氣。

    陌孤寒傳喚御醫過來,給月華仔細診過脈象,確定沒有什麼大礙,陌孤寒便勉爲其難地應下了。

    但是因爲陌孤寒臨時有事情要忙,不能出宮,只能叮囑步塵帶着一路御林軍寸步不離地相跟着,護送月華。

    月華自然是覺得他大驚小怪,不過是離宮去一趟韓府而已,半日功夫便回來了,至於這樣小心翼翼嗎更何況陣勢鬧騰得太大,難免勞師動衆,在大街上也引人側目。好說歹說,陌孤寒才勉強同意,讓她帶着步塵一同前往。

    月華換上一身常服,並未動用鳳駕,而是一輛馬車靜悄地出了紫禁城。

    因爲韓家正門口擺了粥場,月華思慮着,從正門進難免要鬧騰出不小的動靜,所以就想繞行到後門,靜悄地進去算了,也免得再給韓家添亂。

    韓家的宅子不小,正門處在鬧市,後門則是在一條僻靜的衚衕裏。

    步塵一直繞行到衚衕口,安頓好馬車,二人便按照記憶逐家尋找。

    京城的衚衕,就如同蛛網一般錯綜複雜,星羅密佈。再加上上次月華與陌孤寒兩人被追殺,誤打誤撞進入韓家是在夜裏,這次找起來就有些費力。三拐八繞,竟然就不知身在何處了。

    月華自嘲地笑笑:“上次本宮與皇上是運氣多好,才撞到韓家的宅子裏。這故意來尋,都找不到所在。”

    她天生是路盲,剛開始進宮的時候都會迷路,出入都要帶着宮人。如今蒙上眼睛轉個圈,興許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她無奈地聳聳肩:“步大統領竟然也不識得”

    步塵不好意思道:“上次着急,直接翻牆越脊的,如今走在這衚衕裏,委實哪哪看着都眼生。要不微臣上去探查探查位置”

    月華無奈地翻個白眼:“青天白日的,你這堂堂大統領可別擾了民宅,被人當做入室打劫之徒。還是尋戶人家打聽打聽。韓家如今誰人不曉”

    兩人徑直向前,走過六七戶人家皆是角門緊閉。聽前面隱隱有說話聲,夾雜着幼兒啼哭,婦人抽噎,便循聲徑直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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