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后保衛戰 >第四百五十五章 喋血堂的新主子
    蘭懷恩清楚喋血堂設在京城的暗樁,但是風險太大,她不敢前往接洽,她趁着天還未亮,直接潛出了城門。

    她害怕自己身後再有追兵,像步塵與褚慕白那樣的身手,若是跟蹤在自己身後,自己可能也不會覺察。所以她出城之後,提氣一通狂奔,至下一個城鎮,四次三番地易容,金蟬脫殼,確定身後無人跟蹤,方纔一路北行。

    每一個人,都認爲,邵子卿乃是西涼的奸細,那麼他離京之後,肯定會直接西去。所以往西的官道上定然盤查重重。

    可是懷恩知道,邵子卿一定還沒有回到西涼,他不會那樣笨,自投羅網。

    北行,有一片荒蕪的峽谷地帶,最初時荊棘遍佈,看似渺無人煙,徑直向裏,過一片高山密林,行一天一夜,是人跡罕至的峭壁懸崖,順着藤蔓下去,行至半山,綠藤掩映裏,有天然密道,裏面流水淙淙。

    沿着流水直行,過九曲十八彎,豁然開朗,是一片避世桃園。

    那裏是喋血堂原本的巢穴。當年邵子卿以一人之力,單挑了喋血堂,擊斃堂主,降服堂衆,做了喋血堂新任的堂主。

    只是,他自始至終都戴着半塊銀質面具,所以喋血堂裏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廬山真面目,更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只有懷恩知道,那面具之下隱藏的,是怎樣風華絕代的一張臉。

    只有她知道,這位令堂衆們心驚膽戰的新堂主,乃是長安大名鼎鼎的白衣邵相邵子卿。

    現在,她也知道了,邵子卿背後所隱藏的,是另一個聲名顯赫的人物身份,如雷貫耳的名字。

    她在這個避世之居住了三年,輕車熟路,每一個地方都不陌生。

    她想,邵子卿無處可去,這裏應該就是他的藏身之處。

    她用冰涼刺骨的泉水,盪滌乾淨滿臉的塵沙,仔細梳理着滿頭秀髮,褪去一身狼狽。她不想,讓超凡脫俗的那個男人嫌棄自己的一身狼藉。

    就算是在逃命,也要從容,優雅。

    她還沒有來得及梳洗乾淨,就立即被喋血堂的暗哨發現了。

    那人並不識得她,自暗處閃身出來,拔刀相向:“什麼人”

    懷恩一路奔波,嗓子都有些沙啞:“自己人。”

    “自己人”那人上下打量她,將信將疑:“暗號”

    懷恩一怔,她已經離開這裏這麼久,哪裏還知道什麼暗號她又應該怎樣說明自己的身份呢蘭汀蘭懷恩都不是,自己原來的名字,這裏沒有人知道,她在喋血堂裏的名號是叫血仇,她來這裏的第一天,邵子卿給她起的。

    那人握緊了手裏的刀柄,警惕地望着她。

    她清清喉嚨:“我是血仇。”

    那人一頓:“你是蘭懷恩”

    他竟然是知道自己的,懷恩心中一喜:“正是,正是我咱們主子提前交代過是不是”

    他人一把丟下手中鋼刀,單膝跪地,拱手道:“屬下參見主子。”

    這一聲稱呼,令懷恩驚詫莫名:“什麼主子我不是主子,我就是來找主子的。”

    那人恭聲回稟道:“主子交代過,會有一位自稱血仇的姑娘過來找他,她就是我們喋血堂新任的主子。”

    懷恩愈加驚呆了:“主子猜到我會來”

    那暗哨頷首:“是的,主子說您遲則半月,少則兩日,就會尋到這裏。”

    懷恩大喜,原來,他一直都相信,憑藉她的本事,一定能夠安然脫身而出。

    “那主子呢是不是還在老地方”

    那人搖搖頭:“主子已經離開了。”

    “離開”懷恩頓時好像被潑了一瓢冷水一般,渾身如墜冰窟:“去哪裏了”

    那人老老實實地搖搖頭:“不知道。”

    懷恩幾乎是踉蹌着後退了數步:“什麼時候走的”

    “就在昨日。”

    “昨日”懷恩心裏立即升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自己前天凌晨逃離皇宮,輾轉來到這裏,用了將近三天的時間。邵子卿恰好是在昨日啓程離開,難道他是在有意逃避着自己

    她心裏殘存着最後一絲希望,艱澀地繼續開口問道:“主子還說什麼了”

    暗哨恭敬地搖搖頭:“其他的也沒有多說,就是交代了堂中的一些事務給長老。讓我們以後跟隨着你,聽從你的命令和指揮。若是有機會,還會再見的。”

    懷恩一時間有些失神,愣怔在原地,苦笑兩聲:“我跋山涉水過來,原本就是爲了見他一面,他卻有意躲着我。將喋血堂留給我,他一定是走了。以後天各一方,山水

    迢迢,還如何再見我要這喋血堂又有什麼用”

    那暗哨並不懂懷恩的反應,在他看來,能得主子器重,升任一堂之主,是一件多麼榮幸的事情。

    身後突然就傳來一聲悠長的嘆息聲:“癡心女子負心漢,蘭懷恩,這次你應該明白了吧”

    蘭懷恩身子整個一震,難以置信地慢慢回過頭去,失聲驚呼:“褚慕白仇子衿”

    褚慕白與子衿二人並肩站在來路上,也是一身風塵僕僕。

    身後暗哨大驚失色,駭然驚呼:“什麼人”

    話音剛落,喉嚨間便中了仇子衿一鏢,凸目結舌,撲倒在地。

    仇子衿搖頭嘆氣:“這裏這樣隱蔽,尋常人如何能發現俗話說,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駐紮在這裏的人警惕心遠遠不及外間的殺手高。”

    懷恩震驚過後,終於反應過來:“你們如何會追到這裏我再三確定過,身後沒有人追蹤的。”

    有仇子衿在,褚慕白是一直保持沉默寡言的,並不多舌。

    仇子衿得意道:“都說狡兔三窟,一點不假,你果真狡猾,使了那麼多金蟬脫殼的手段。即便是身手再好的人,追隨在你身後,也會被你甩脫了。不過還好皇后娘娘有先見之明,在你身上留下了香氣。”

    “香氣”

    “對啊,我的百香花花粉。”

    懷恩聽子衿以前沾沾自喜地說起過那百香花花粉一事,所以心裏也有提防,三番四次地易容,將身上的衣服也盡數換了。

    她們如何還能循着香味找到自己

    她苦笑一聲道:“是褚月華當時兜頭潑下來的那盞茶裏有鬼”

    子衿深以爲是地點點頭:“就算是你狡猾,換了衣服,但是這天寒地凍的,你一定沒有機會清洗頭髮。所以那香氣還一直殘留在你的身上。”

    懷恩勉強扯扯脣角:“你們兩人打算單挑喋血堂”

    褚慕白搖搖頭:“皇上說過,作爲將領,不能事必躬親,否則那就不是將領了。”

    來路之上開始響起密集的“唰唰”聲,好像蠶食桑葉,是許多人在行路。

    懷恩緊緊地握起拳頭:“看來,我今天想要逃走是不可能的了。”

    褚慕白篤定地點頭:“我調查喋血堂這麼長時間,今天終於能夠一網打盡,肯定是要經過周密的安排,絕對不允許有任何漏網之魚。即便你喋血堂還有密道,也無濟於事,因爲,就連附近所有的路口也已經全都被封閉了。你們只有乖乖投降。”

    “我不想投降。”懷恩極平靜地道:“我必須殺出一條血路。”

    “你還想去找他嗎”子衿擡眼問道。

    懷恩點頭,斬釘截鐵:“我必須要見他。”

    太平軍已經沿着來路蜂擁而至,褚慕白一擡手,就有人率領着向裏面包抄而去。

    子衿撇撇嘴:“每一個人都說我傻,其實我也承認自己不機靈,但是我覺得,你比我還要笨。”

    “或許是吧”懷恩慘然一笑:“我的確是很傻。”

    “邵子卿對你這般絕情,你還這樣戀戀不忘,想要見他一面,何苦呢不過就是讓自己的心跟着一塊死了罷了。”

    “那我也願意”懷恩執拗地恨聲道:“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他的面前,讓他愧疚,記着我一輩子。”

    “愧疚”正在指揮兵將的褚慕白轉過身來:“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麼”

    “邵子卿那是怎樣的人才他早就預料到,你一定會逃出皇宮,然後尋到這裏來。而我們也定然是將計就計,一路尾隨而至。所以,他利用你引開我們的視線,然後自己一走了之,將喋血堂留給你。那樣,你就可以依仗着喋血堂負隅頑抗,與我們抗爭。而他,趁機就可以逃出長安,回到西涼。”

    褚慕白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柄鋒利的刀子,刺在懷恩的心上。

    他的話雖然很殘酷,但是的確是事實。她在逃出皇宮的時候,那樣輕而易舉,就已經猜度到月華這是有意放虎歸山,然後順藤摸瓜,找到子卿的所在。

    而邵子卿獨自家中坐,可知天下事,又怎會猜度不到

    昨天,他應該就是提早一日收到了自己逃離皇宮的消息,然後立即離開了。

    也或許,從最開始搭救自己出宮,便是出於這樣的目的。

    “呵呵。”懷恩苦笑兩聲:“被利用又如何我心甘情願,只要他能安然離開長安,其他的,無所謂。”

    “真傻”一旁的仇子衿不屑道:“爲了一個不愛你的無情男人,值得嗎”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