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澤下了出租車之後,一手攙扶着嵐嵐,一手拿着電話沖人人歌廳的領班問道:“對,我現在到衚衕裏了,她家是哪個門你知道嗎”
“你沒問送你們的司機啊他天天送萌萌的”領班無語的回了一句。
“這裏面的路不好走,全是泥,司機在衚衕口就停下了。”
“啊,沈哥,你順着下車的路口往裏面走,右手起第三個電線杆子旁邊的小院就是她家,門口有兩個破桌子”領班指引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沈天澤點頭。
“呵呵,沈哥,我真不明白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領她回家幹啥”領班賤笑着說道:“咱店旁邊就是賓館”
“你不明白的事兒多了”沈天澤也笑着回了一句,隨即就掛斷了電話。
在滿是髒水坑的土質路面,走了大概七八分鐘後,沈天澤才從嵐嵐的包裏拿出鑰匙,打開了她的家門。
小澤扶着嵐嵐進了大概只有不到二十平米的平房內後,順手就打開了屋內的棚燈,隨即擡頭看了一眼屋內的陳設,莫名有一陣心酸。
二十平米的小屋內,四面牆壁全都被雨水浸泡的發黃,牆角處還有兩個粉色的洗臉盆在接着滴答滴答落下的水滴,牆面上嵐嵐粘了不少海報遮擋,但依舊蓋不住已經發黴的牆皮。屋內只有一張牀,一個裝衣服的立櫃,雖然嵐嵐收拾的十分整潔,但看着依舊簡陋,冷清。
“呼”
沈天澤不是聖人,只是一個性.取正常的男人。但如果說他來之前,還在心裏對今晚的夜生活有點啥期待的話,那麼在看見方沐嵐住在這樣一個場所裏,每天喝到吐的不能再吐的掙點錢,爲了生活時,心裏的那點小欲.望,也就莫名的消散了。
“咕咚”
沈天澤架着方沐嵐,將她放在牀上,隨即拽掉她的皮靴,將她的雙腳放在被子裏,最後在暖壺裏給她倒了杯熱水放在了桌上。
方沐嵐臉色蒼白,髮絲散亂的窩在被子裏,呼吸均勻。
“呼”
沈天澤思考半晌,內心猶豫半天后,還是低頭再次掏出錢包,從裏面抽出了一千塊錢扔在了方沐嵐的桌子上,隨即步伐輕微的走出了平房,幫她鎖上了門。
屋內,燈光昏暗。
方沐嵐緩緩睜開疲憊的雙眼,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裏,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木桌上擺的一千塊錢,慢慢留下了眼淚,哭的呆愣,哭的無聲
沈天澤當天晚上回到家後,一直沒怎麼睡覺,而是等到天亮之後,就去蔣光楠的房間了。
“哎,哎,別睡了”
“你幹啥啊我早上四點多才回來”蔣光楠昨晚和二胖一塊夜.嫖了,所以整個人的精神狀態看着非常萎靡。
“你兜裏還有多少錢啊”沈天澤直接問了一句。
“不知道啊,錢包裏還一千多吧”蔣光楠打着哈欠,伸手指着電視櫃又說了一句:“那裏還有一萬五,是今天給寺裏買土料的錢”
“我全拿了,中午去銀行取完錢,我再給你”小澤話語簡潔的說了一句。
“你用這麼多錢,要幹啥啊”蔣光楠隨口問了一句。
“你不會陷到了嵐嵐的溫柔鄉里了吧”蔣光楠齜牙說道:“咋地昨晚獻完子孫,今兒又要獻真金白銀啊”
“滾犢子吧,你扯哪兒去了,朋友要用”沈天澤從櫃裏拿出錢之後,擺手喊了一句:“早飯你們喫吧,我出去一趟”
“恩,我再睡會”
話音落,沈天澤走出蔣光楠和二胖的房間,隨即洗了把臉後,就下樓給沈燼南打了個傳呼。
另外一頭。
陸相赫早晨臨上班之前,就騎自行車來到了轄區派出所門口,隨即喫着油條,就開始靜靜等待着。
早晨八點多鐘。
一臺破舊的三菱吉普停在了路邊,隨即陸相赫看了一眼車牌號後,就立即擦了擦手,將油條掛在自行車車把上,最後拿下一條不到一百塊錢的白沙煙和兩瓶低價位的瀘州老窖,邁步就迎了過去。
“王副所,我是街道林老太太介紹來的,早晨給你打過電話”陸相赫有些拘謹的衝着對方打了個招呼。
王副所腋下夾着皮包,手上攥着一大串鑰匙,看着陸相赫輕聲問道:“你是那個家庭糾紛的事兒,對吧”
“不是家庭糾紛”陸相赫糾正着說道:“是我老婆的前夫,經常來我家訛錢我不給,他就鬧,甚至往我家門口尿尿,而且還在我家小區裏瞎說話,所以我來是想請你們公安機關幫幫忙”
“你老婆的前夫,憑啥管你要錢啊”王副所插手問道。
“他不是管我要錢,是管我老婆要因爲他們之前還有個孩子,但孩子之前已經判給他了,不歸我老婆撫養了,所以他沒道理管我老婆要撫養費啊而且他要的比較多,也沒個數,幾乎就跟搶差不多”
“行,我聽明白了”王副所擺了擺手,歪脖繼續說道:“你老婆跟前夫還有個孩子,現在男方覺得自己喫虧了,所以就跟你老婆要撫養費,對不對”
“差不多”
“那這事兒不還是家庭糾紛嗎你老婆確實是跟人家生了孩子啊”王副所皺眉迴應道:“這事兒我們能調節,但管不了啊”
“你們怎麼管不了呢他天天來我家耍流氓啊”
“對,他就是耍流氓,天天往你家裏尿尿,上你家去鬧,但我們如果勸阻無效,又有啥辦法呢我可以治安拘留他,但像他這種人,也不會怕這種處罰啊出來不還接着找你嗎”王副所輕聲繼續說道:“更何況,你能找到他的人嗎”
“我不知道他住在哪兒”
“你看,你都不知道他住在哪兒,我怎麼找他呢”王副所擺手回了一句:“這樣吧,他下回再上你家,你給所裏打個電話,我讓人過去看看,幫你們調節調節”
陸相赫聽着王副所的回答,內心非常憋屈,因爲他總感覺對方在這件事兒上,態度不嚴肅,不認真,甚至有些敷衍。
“行,你先回去吧,他來了,你給我們打電話就行”王副所再次擺了擺手。
“這些東西,你放這裏吧,一點心意”陸相赫硬着頭皮,動作非常不自然的就要給王副所送禮。
與此同時。
沈天澤拿着錢,戴着鴨舌帽,來到了市區內的一家賓館,隨即四周掃視了一圈後,才伸手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