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多鐘。
沈天澤找了藉口後,就在九哥家附近的食雜店附近見到了關磊。
“你們在找陸相赫他到底幹什麼了”關磊此刻還不瞭解事情經過,所以主動衝小澤問了一句。
“我們現在也弄不太清楚。”沈天澤如實迴應道:“今天晚上,我原本去他家,是想談一些公司的公事兒,但沒想到正好碰見了那批槍手,在他家開槍”
“槍手你認識嗎,以前見過嗎”關磊皺眉問道。
沈天澤聞聲沉默,眯眼看着關磊,也沒有馬上回話。
“你要是不方便說,那就算了”關磊見到沈天澤的反應後,就馬上語氣帶着一些理解的補充了一句,而這種談話方式,是跟他之前有些區別的。因爲以前關磊衝小澤問話,都是帶有上級質問下級的壓迫感的,但這次態度卻柔和了不少。
沈天澤聽着關磊的話,心裏也有些訝異,隨即調侃着問道:“你這回耐性很足啊”
“我們兩個,都在不同的環境當中做事兒,你不瞭解我的難處,我也不瞭解你的難處,所以要相互理解,才能避免誤會產生”關磊很認真的回了一句。
“呼”
沈天澤長長出了口氣,低頭回了一句:“你以前要是能這麼理解我哥,他或許就不會出事兒”
關磊聞聲一愣,沒有接話。
“算了,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沈天澤擡起頭,看着關磊如實迴應道:“來找陸相赫的人,應該是之前那個小八的兄弟,我們在平房遇見過”
“那也就是說,這次陸相赫出事兒,背後有浙j老塗的影子”關磊順着話茬問道。
“應該是”沈天澤點了點頭。
“老九最近在接新的關係吧,彭家”關磊沉思半晌後又問。
“對”
“那就難怪了,老九這是不死心,還想在h市幹一屆,所以浙j老塗等不了了,要提前分個公母出來”關磊在九哥身上花的心思,是常人難以理解的,所以小澤一說,他心裏就能猜出來個大概。
“陸相赫是財務,按位置來說,他在三鑫公司不算是什麼主要幹部,但他的職業畢竟能接觸上一些內幕,所以我們現在都猜他手裏應該是掌握了一份很重要的東西,所以老塗纔會對他動手。”沈天澤話語簡潔的再次衝着關磊解釋道:“我現在瞭解的,就是這些”
“小澤,陸相赫手裏的東西如果不重要,那老塗絕對不會動一個這個樣的小財務”關磊點了根菸後,就輕聲繼續說道:“我估計他手裏這份東西,可能會掐到老九的命門”
沈天澤聽完這話,面無表情的問道:“你又想讓我玩命把這份東西拿回來,對嗎”
關磊聽着小澤話裏略帶一些牴觸的情緒後,沉默半晌應道:“在保證你自己安全的情況下,如果能拿回來這份東西,那破獲三鑫公司的案子,成功抓捕老九,就只剩下時間的問題了,而你也能提前從這個圈裏退出來”
“啪”
沈天澤沒有馬上回話,而是借用火機點菸的功夫,仔細思考了一下才應道:“好,我試試吧”
話音落,關磊看着小澤眉頭不自覺的輕皺了一下,因爲他從小澤的表情裏,看到了一絲猶豫。
“我去派出所沒找到陸相赫,老九還在等着我回話,我要先回去了。”沈天澤叼着煙,輕聲衝關磊打了聲招呼。
“好”關磊點頭。
“那我先走了”沈天澤說完後,邁步就向街道那側走去。
衚衕內,關磊望着沈天澤的背影,思考半晌後,突然就喊了一句:“老九之所以對你好,是因爲你現在能給他賣命而有一天,如果你沒用了,或者是讓他感覺到了危險,那一定也是肖國濤和恩賜的下場”
沈天澤聞聲停住腳步,扭頭問道:“什麼意思”
誘惑太多,女人,錢,地位,來的都太快,我真的怕你陷裏拔不出來”關磊臉色十分認真的說道:“更不希望有一天,我親手抓了自己安排好的人,你明白嗎”
沈天澤狠狠吸了口煙,沉默數秒後迴應道:“我心裏有數”
話音落,小澤邁步就離開了衚衕,而關磊卻看着他的背影,心裏依舊有些忐忑。因爲對方明顯是在極力隱藏自己的情緒,所以他現在已經摸不懂,沈天澤是否已經對“成功抓捕九哥”的立場發生了潛意識的變化,畢竟他跟九哥接觸的時間,遠比自己要長
十幾分鍾後,九哥家的書房內。
“你去哪兒了”九哥擡頭衝着小澤問了一句。
“家裏臨時遇到點急事兒,我在樓下打了個電話”小澤言語隨意的回了一句。
九哥聞聲一愣後,幾乎是出於本能的關心問道:“自己能解決嗎”
“沒事兒”小澤同樣一愣後襬手。
“好,那繼續剛纔的話說”九哥伸手將放在自己面前的熱水推給小澤,隨即衝着屋內的衆人招呼了一句。
“我覺得這事兒現在已經很明朗了”段子宣坐在椅子上分析道:“陸相赫百分百是跟老塗暗中有了聯繫,所以老賈和媳婦在家裏纔會出事兒。估計塗嘯紳抓他,也是因爲現在陸相赫臨時變卦,所以他怕咱這邊有防備,才破罐破摔的控制住老賈,拿到咱公司賬目”
九哥眯着眼睛,思考好久後,才皺眉迴應道:“我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因爲有兩點我想不通第一,陸相赫是一個有家有業的人,所以他即使跟老塗有了聯繫,而且還臨時想拿着手裏的東西漲價,那麼他應該提前給自己安排好後路啊怎麼會一點防備都沒有的就讓老塗找到了他們家呢第二,按照老賈媳婦說的,老塗的人是先去她家裏抓走了老賈,然後你帶人過去的時候,又發現老賈的媳婦也聯繫不上了。那麼如果老賈的媳婦也是被老塗的人抓了,那他們之前來那次想啥呢,爲啥不把倆人一塊帶走呢”
話音落,屋內衆人都順着九哥的思路陷入了沉思。
與此同時。
一天之內媳婦死了,又被黑白兩道,數夥人馬全力尋找的陸相赫,此刻已經徹底無家可歸了。
他晚上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身上的錢又都賠償給了杜陽,所以此刻他在街上走了數個小時後,只能身心疲憊的就來到了一處橋洞子下坐下。
“”橋墩子下面,一個髒兮兮的流浪老頭,啃着梆硬的麪包喝着原漿白酒,閒着沒事兒衝陸相赫問了一句:“看你這樣,穿的乾淨利索,斯斯文文的還帶個眼睛,怎麼也跑到橋洞子下面來住了”
陸相赫目光呆滯的看了對方一眼,沒有回話。
“咋了跟媳婦吵架了,讓人家攆出來了”老頭又問了一句。
“”陸相赫閉上眼睛,將頭靠在水泥牆上,聲音沙啞無比的回了一句:“媳婦死了,家沒了”
沉默,橋洞子下陷入寂靜。
“你呢,爲啥在這兒住啊”陸相赫閉着眼睛,主動問了一句。
“讓兒子攆出來了,也沒家了”老頭吧唧着嘴,順手就把酒壺擰上,扔在了陸相赫腳邊:“悶半瓶,能睡着”
陸相赫聞聲睜眼,伸手拿起髒兮兮的酒壺,二話沒說,仰頭就往嘴裏灌了起來。
雙眼木然流着淚水,辛辣的白酒順着喉嚨進入體內,他坐在橋洞子下,睜着眼,看到的卻是滿眼漆黑
第二日,一早。
陸相赫離開橋洞子,拿着包裏的電話本,在公用電話亭內聯繫了一個許久都未見面的初中同學。
“您好,哪位”
“我,陸相赫”
“哎呀,我艹,你咋尋思起來給我打電話了呢”
“有點急事兒”
“什麼急事兒”同學笑着問道。
“我買私槍,你有渠道嗎”陸相赫沉默半晌後,直言問道。
“你說什麼玩應買響兒,你要買響兒喝多少啊”同學不可置信的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