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王爺請自重 >1.001.求生欲
    八月末,秋老虎爬上頭,京都的正午天和暑夏一樣的炎熱,但早晚時有些涼,露着手臂吹着風,能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天矇矇亮時,東巷那兒正熱鬧,走入巷就能聞到各種香味,賣餅的賣包子的,還有每天清晨趕早,一天都不會落下的豆腐攤兒,

    在東巷街尾,老闆將剛做好的豆腐腦擡上來,冒着熱氣呢,剛擺好架就有人喊:“大東子,來一碗。”

    “好嘞!”老闆大東子清脆的應了聲,手腳麻利的從木桶中撈了滿碗的豆腐腦,往上添了作料,舀一勺醃過的黃花菜和菇兒碎,往上再淋一勺自家特製的醬,最後撒上蔥花,端到了屋外頭擺好的桌子上。

    “哎我說大東子,你家妹子呢,今兒怎麼不在。”熟客老張拿起調羹將豆腐腦拌開,舀了一勺送到口中,轉頭朝那半開的門望去,“平日裏不都是你妹子招呼的。”

    溫家的豆腐遠近聞名,豆腐腦也是絕了一口,而東巷這兒,溫家最出名的還得是大東子那如花似玉的妹妹如意,就跟是豆腐裏生出來似的,生的又白又好看,這兩年越發的出落亭亭,前來說親的媒婆都快踏破門檻了,這溫家愣是一家都沒瞧上眼。

    平日裏這時辰都是溫如意在攤子這兒幫大哥的忙,她出現的時候,豆腐攤的生意格外的好,溫家兩口子哪會放過這樣的賺錢機會,今兒沒瞧見人,所以這老張才問。

    不等大東子說話,這邊又一個熟客坐了下來,調侃道:“你還不知道,他妹妹讓定北王給看上了,很快就要擡進王府去伺候王爺了,哪還會在這兒幫忙賣豆腐。”

    大東子給他舀了一碗豆腐腦,神情有些尷尬:“早吶李叔,來,嚐嚐。”

    原本老張還不信,見大東子這樣的神情,直接將調羹放下了,收了玩笑的神情認真問:“大東子,你們真要把如意送去定北王府啊,那可不是什麼好去處。”

    “銀子都送過來了那還有假,我說大東子,你們攀上定北王府這樣的高枝,還賣什麼豆腐。”

    李叔嘗着豆腐腦,說出來的話字頂字透了別的意思,大東子的臉色更尷尬了,招架不住,無奈道:“李叔,這事兒哪裏是我們這種小老百姓說了算的,我……我也是沒辦法啊。”

    老張囁動了下嘴,定北王啊,當朝太后的親兒子,皇上的親弟弟,先不說他身份尊貴沒人敢得罪,光是他的爲人也沒人敢隨意招惹,性子暴戾,冷酷無情,行事心狠手辣。

    他看上的人,死活都得是他的。

    京都城裏流傳了這麼一句話,開罪皇上也不敢開罪他,可見其可怕。

    一旁的阿婆爲那孩子鳴不平:“你都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還將如意往火坑裏送。”

    東巷裏頭住的街坊鄰里,大家都認識,溫家在這兒賣了幾十年豆腐,溫如意這孩子又是大家看着她長大的,定北王府那地方,聽着是有無上榮耀,可有沒有那命享還不知道。

    大東子喪了臉,拿着勺的手都有些顫抖,幾乎是要哭:“陳阿婆,我也不想啊,可……可我們得罪不起啊,他們把銀子送過來的時候就根本沒問我們答應不答應。”

    圍過來的衆人臉色微變,大抵是想起了那位主過去做的事,就這時,遠遠的有個孩子朝豆腐攤兒跑了過來,衝到了大東子面前後,氣都來不及喘勻,焦急的對大東子講:“大東哥,不好了,如意姐姐她跳河了!”

    ……

    溫如意是在一陣嘈雜聲中醒過來的,周遭說話的人太多了,以至於她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她努力撐開眼睛,屋子光線有些暗,只瞧見了側對面有個櫃子,形狀還特別的古舊。

    溫如意記得自己被徐蒂娜絆了下,從樓梯上摔下來後滾了滿身疼,最後還撞在了大理石柱上暈了過去,他們怎麼把她送到了這樣地方,影視基地的醫院也不該這麼破舊啊。

    做夢的吧。

    “都快鬧出人命了,要不算了。”

    “算什麼算,下午他們就來接人了,你不讓她上轎,回頭王府來找我們麻煩怎麼辦。”

    “可如意她都尋死了,進府以後。”

    “溫大東!你還管不管我們孃兒幾個死活了,誰讓她去茶花會的,被定北王看上的哪個能逃掉,進府以後她會想明白的。”

    外面又傳來了聲音:“來了來了,符湯來了,喝了就沒事了!”

    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這屋裏的陳設,溫如意被人扶了起來,涼涼似碗的東西湊到了嘴邊,一股刺鼻的味道傳來,她下意識的緊閉了嘴,卻是硬生生被那碗撬開了牙關,一股燒焦的紙灰味在口腔裏泛開來,滿大口往喉嚨裏灌。

    耳畔還穿來這樣的聲音:“如意啊,不是嫂子狠心,嫂子也沒辦法,你這尋死覓活的,也該想想你大哥和你的兩個侄子,進府以後好好伺候王爺,想想我們,別再想不開做啥事了,你也是知道咱們家的,但凡是有一丁點辦法也不會這樣。”

    溫如意倒是想說話,但滿口吞下的湯險些把她給嗆死,頭更沉了,又暈了過去。

    再度醒來時,溫如意發現自己是在一頂轎子內,雙手都撐不開的距離,泛着一股難聞的藥味。

    面前落下的幕布隨着轎身不斷的抖動,溫如意的身子跟着擺動,擺的她原本就昏沉的腦袋,越發難受。

    噁心……想吐。

    上下顛簸幾次之後,溫如意脫開一隻抓着轎身的手捂住了嘴,還是沒能忍住,嘔出了聲。

    可她胃裏空空如也,泛上來的只有那濃濃的紙灰味,聞到這味道後,溫如意整個人打了個哆嗦,再度乾嘔了起來。

    五臟六腑都快給吐出來了。

    正當她擡起袖子擦嘴時,外面的人聽到轎內傳來的聲音,跑的更快了。

    街上的人瞧着,那就是一頂飛奔的轎子啊,四個轎伕趕着多焦急的事兒將轎子擡的飛快,搖來晃去的架子眼看着是要散架,坐在裏面的人怕是要給搖暈過去。

    溫如意還沒被搖暈,卻也差不多了,蒼白着臉色靠在那兒,餘下的這點力氣僅夠抓穩那轎子,吐都懶得吐了。

    當時她還在想着,是不是最後撞到大理石柱時腦震盪了,做個夢還能噁心成這樣子。

    可沒多久溫如意就意識到這不是夢。

    飛奔的轎子忽然停了下來,慣性之力,溫如意險些滾出轎子,沒等清醒些轎子上的幕布就被人拉開了,兩個穿着古裝戲中老媽子衣服的中年阿姨將她從轎子裏扶了出去,算不上溫柔,力氣卻夠大,她雙腳癱軟走不走,她們直接架起她過了一道小門,再過了個一段小徑,繼而是個石拱門,再然後一段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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