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王爺請自重 >18.018.抱緊嘍
    屋子內安靜了片刻,對上她那雙清澄的大眼睛,厲其琛面無表情的擡起左手,將她打的蝴蝶扯開了。

    溫如意輕哎了聲,只得再替他打個死結,厲其琛眼眸底下,她微噘了下嘴,神情隱去的十分快。

    捲上的袖子被她緩緩拉下來,側着身,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肩上,有幾縷不慎聽話的,垂下來,遮住了她的臉頰。

    舒長的睫毛下,眼神認真得很,白裏透紅的肌膚不見半點瑕疵,翹挺的鼻樑輕輕吐息着,往下,嘴脣微微張開着,是天然的紅粉之色。

    溫如意替他將袖子整理好後擡起頭,便對上了他的眼眸,背光處,這麼近的距離,像是要陷入一潭深淵。

    溫如意將手收了回來,眉眼恭順了許多:“王爺不如在此歇息會兒?”

    厲其琛沒有作聲,溫如意就當他是答應了,讓豆蔻將小桌子撤下去,取來毯子給他蓋上。

    等她從燒水房拎了水壺過來時,厲其琛已經靠在那兒睡着了。

    這纔多久的功夫他就睡着了,溫如意原以爲他是隨便說說,沒想到是真的累,也不知道他從莞城回來,趕了多久的路。

    溫如意放輕了步子,示意豆蔻再去取個小墊子來,慢慢擡起他的手臂,將小墊子擱在了他胳膊下面,以防壓到他的傷口。

    這般動他都沒醒,溫如意是確定了他睡的很熟。

    繼而,她站在那兒,端詳起他來。

    他從未在小庭院裏過夜,溫如意聽豆蔻說起過,他去別的院子,也從不過夜,再晚也會回琢園去,所以她從沒看到過他睡着了的模樣。

    “後院這麼多妾室,還要一個人回去睡。”溫如意彎下腰看着他,輕嘟囔了聲,“什麼怪癖。”

    睡着了的樣子看起來比醒着的時候討喜多了,溫如意對着他眼睛那兒輕揮了下手,見他沒反應,隨即朝他額頭上探去,快要碰到時頓住了,神情有些小糾結。

    猶豫了半響,溫如意還是沒下手,她倒是想彈幾下泄泄氣,但也只是想想,得罪不起啊。

    溫如意便指了下他的鼻子哼了聲,伸手替他拉了下毯子準備起來,嘟囔:“要是離開王府,我就…”

    幾乎是同時,溫如意這神情還沒收回去,厲其琛倏地睜開了眼,泛着一抹涼意,就這麼看着她。

    “……!”溫如意心底猛地一震,手裏的動作沒有停,鬆開毯子後,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膽量,朝他臉頰伸出手去,從額頭向下撫,要替他將眼睛給捂上,嘴裏還唸叨着,“睡就睡吧,忽然睜什麼眼,怪嚇人的。”

    捂完之後,厲其琛不僅沒有閉上眼,眼珠子還直接是瞄向她的,剛剛透着涼意,現在感覺臉都黑了。

    溫如意整個兒心跳加快,可神情卻是從未有過的鎮定,起來,轉身,後退,朝着門口那兒踱步過去,走了有五步後腳步迅速加快,邁出門檻,關門,一氣呵成。

    溫如意背靠着走廊上的柱子,捂着胸喘氣。

    哎呀媽,真的嚇死她了。

    不是睡的好好的麼,忽然就醒了,這不是成心的麼。

    很快的,裏面傳來了沉沉的叫喊聲:“來人。”

    溫如意反射性的站了起來,當做沒聽見,朝着小庭院的門口走去,纔不過幾步路就被外面兩個護衛給攔住了。

    看着這兩張撲克臉,溫如意露了個招牌的微笑:“我去西廂院看看陳夫人,你們在這兒好好守着。”

    可他們沒有要讓開的意思,其中一個道:“夫人,王爺在叫您。”

    溫如意捏了下拳頭,提氣,又鬆了一口氣,呵呵笑着打哈哈:“我剛纔沒聽見。”

    隨即認命轉過身,朝着房門走去。

    在房門口踟躕了好一會兒後,溫如意深吸了一口氣後推門進去,擡起頭,厲其琛果然是醒了,靠坐在那兒,目光落在她身上,特別的平靜。

    就像他真的是剛醒來,她出去之前的睜眼是假象一樣。

    溫如意的臉上綻了一抹笑意:“王爺您醒了。”

    厲其琛點點頭:“過來。”

    溫如意心裏泛着嘀咕,朝坐塌走去,挨坐下後看着他,神情特別的誠摯:“時辰尚早,您要不再休息會兒。”

    厲其琛語氣平靜道:“離開王府,你想去哪兒?”

    溫如意的心猛的往上一吊,快速將自己說過的話捋了遍,垂着頭,小心瞥了他一下,雙手揪着裙襬:“您都聽見了?”

    他是睡着了,但他睡眠很淺,稍微一點動靜就會被驚醒,更何況她靠的那麼近,如何會沒有感知。

    溫如意的腦袋點的更低了,低到他看不到她的神色爲止,看起來像個認錯的孩子,十指繞着裙襬,聲音特別輕:“那妾身說了,您不許生氣。”

    厲其琛看着她糾纏在一塊兒的手指,眼底波瀾不驚:“說說看。”

    溫如意眼神微閃:“妾身從小在京都城裏長大,最遠也只去過西山,今日在廖王府中聽她們說起京都城外的一些地方,甚是美麗。”

    “王爺身份高貴,妾身卻總有年老色衰的一天,不能一直侍奉左右,到那時候,妾身不求別的,只求王爺能放我出府,這樣妾身在有生之年,也有機會去別處走走。”

    說罷,溫如意擡起頭,望向他的眼神裏已滿是情真意切。

    在溫如意看來,哭的最高境界不是眼淚縱橫,也不是嚎啕聲大喊,而是那淚水充盈在眼眶內,即落不落,從中透出傷感來。

    眨眼間,淚眼便從眼角處滑落下來了,淡淡的痕跡掛在臉頰上,最後兩滴淚掉落下來,無聲無息的。

    眼淚的功效在三分,七分靠神情演繹,這七分中眼神佔據了一大半,不能退縮,不能避讓,不論他作何反應,撐足六十秒,之後低下頭去,擡起手,抹一下眼角,要裝作自己沒哭,掩飾下情緒,再衝他笑。

    此時眼眶泛了一些紅,沒有哭的很誇張,整張臉還是很有美感的,我見猶憐的樣子,瞧着多心疼啊。

    溫如意不信他不上鉤!

    但厲其琛聽事情永遠只抓重點,他擡起手,覆向溫如意的臉頰,指腹輕輕抹去她眼角的淚,清冷的聲音裏泛着磁性:“現在離開王府的話,你能走的更遠。”

    話音剛落,厲其琛的指間便滲了她的眼淚,他的話似是啓動了開關,淚水洶涌直下,擡眸看她,溫如意的眼中帶了一抹怨:“王爺您不要我了?”

    隨後,溫如意啪一下將他的手給打下來了,啜泣着指控:“您答應過我不將我送人的。”

    厲其琛眉宇微挑,溫如意是一鼓作氣,直接趴到了他懷裏,用力抱住了他,甚是嬌蠻的放話:“我不管,就算是我年老色衰,您也不能將我趕出去府去。”

    厲其琛的左手置在了她的腰間,聲音有些飄:“你不是說想出去走走。”

    溫如意此時特別牛氣:“那您就不能帶着我一起出去。”

    厲其琛笑了,在溫如意看不到的角度,就像是那天給她買下搖錢樹時的樣子,心情十分的好,他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撥着她腰上的鑲花:“那你是想永遠留在本王身邊了?”

    溫如意心中一凜,揪着他的衣服,騎虎難下。

    半響,她咬牙,軟軟的反問:“難道王爺不願意?”

    厲其琛低下頭,看着趴在自己胸膛上的溫如意,耳畔想起李臨的話:你這麼寵着她,難道不怕她是有所圖謀。

    不說圖謀,這膽子倒是越來越大。

    茶花會上她不小心將水倒到他身上之後的那恐慌和懼意,進府之後他是再沒看到過,她是怕他,卻不畏懼靠近他,爬牆偷溜的事沒少做,還是個懂得順杆往上的人。

    他喜歡她的小聰明。

    溫如意趴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他作聲,便就這麼賴着了,也不哭了,輕聲啜泣着,嗅着他衣服上檀木薰過的香味,輕蹭了下,將淚眼都抹了上去。

    半響,她的頭頂傳來了他的聲音:“好,本王答應你。”

    溫如意的神情鬆了幾分,她現在是慶幸自己只說了要離開王府,沒說別的,要不然大羅神仙施力她也扭轉不過來啊。

    正要從他懷裏起來,身子一撐,腰上的力道不小,將她牢牢鎖住了,溫如意只得這麼趴着,仰起頭,骨節分明的手勾住了她的下巴,溫如意被迫與他對視。

    他的心情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從神情到語氣都透了一股慵懶:“如意,要記住你說過的話。”

    溫如意輕啜了一聲,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有覺得哪裏怪怪的,有種自己着了道的感覺。

    ……

    厲其琛接連來了小庭院三日,都是在傍晚的時辰,來的時候護衛都會送藥箱,由溫如意幫他換藥,入夜戌時過半時回琢園。

    藥箱中的藥膏每日都添新,是護衛在外面配來的,而府裏上下,吳側妃她們似乎都不知道王爺受傷的事。

    等到了第四天,恢復身體的陳小婉,前來小庭院串門了。

    來了說的第一件事,便是關於溫如意的,王爺來的這幾日,府裏可不少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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