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王爺請自重 >54.054.一次機會
    氣氛一下從緊張轉爲了輕鬆。

    看到來的人是她,厲其琛緊繃着的身子緩緩鬆懈下來,手中的匕首仍握在手上,視線一直盯着她,看着她將突兀冒出的草絨頂回了堆裏,看着她眯眼,看着她低下頭小心越過了亂七八道的枝杈障礙,最後將那一大團子放到地上,一手插着腰,胸口起伏喘着氣,好似累壞了。

    她的聲音的確也是累壞了的樣子。

    “林子太大了,險些迷路,別看這麼多天沒下雨,可地上的落葉都很潮,兜了一圈都沒找到,後來在一個石壁旁找到這些的。”

    “一下就折斷,應該好點燃,也不知道這叫什麼。”溫如意蹲下身子,揪了一截的草絨捏在手中,那像是繞在石壁上的軟藤,入秋後乾枯,上面的葉子和花果就變成了這樣,在手中多揉一會兒,葉子會碎,花果則是像絨一般。

    “這叫什麼呢。”溫如意低頭聞了聞,和普通的枯葉沒什麼分別。

    厲其琛沒有作聲,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她,蹲下身子時裙襬都鋪開了,上面勾過的痕跡也就明顯了很多,她的確是走了不少路,還從灌木叢中經過,裙襬上依舊沾有針刺,而這一片,他們剛剛過來時,起碼一二里都瞧不見灌木叢。

    她走了很遠。

    她的頭髮有些亂,來來回回這麼走着也沒來得及收拾,從京都城出發時戴的滿頭的金釵,這會兒換成了兩支玉簪子固定,白天裏挽起的頭髮,此時披散在肩後,如瀑。

    “哎,你怎麼起來了。”溫如意轉過身,發現他坐着,朝他邁了兩步,手壓在了他肩膀上,將他往後壓,“動來動去傷口會滲血。”

    厲其琛看着她,近了,視線都在他的腰腹上,溫如意小心解開衣服看了下,見又暈染了一部分的血跡,仰頭看他,未作聲,眼神微閃着,卻似是責備,不是告訴他了不能亂動,怎麼還動。

    那是特別奇怪的一種情緒,從未有過的,對厲其琛來說陌生的很。

    他還沒有來得及去細想這情緒是什麼,先涌而來的是愉悅,是比剛剛獨自呆在這裏時要來的更舒暢。

    是對於她出現的愉悅。

    厲其琛靠下,視線漸漸聚攏:“爲什麼還回來?”

    當然是因爲找不到路啊,再說大晚上,萬一這林子裏出現什麼野獸,她豈不是連下山的命都沒有。

    溫如意又將衣服拉上:“妾身是去尋柴火,自然是要回來的。”

    厲其琛看着她有些凍紅的手:“迷路了?”

    溫如意嘴角微翹,怎麼可能!

    “你若走了,本王不會派人找你。”

    溫如意心裏輕哼,萬一這又是在給她設套呢,說不找,要是下了山就撞上雲陽他們,不就好玩了。

    大抵是猜到了溫如意心中所想,厲其琛朝外看去,聲音悠遠了幾分:“本王說到做到。”

    溫如意握起雙手,相互包裹搓了搓,沒有作聲。

    話都到這份上了,她要還裝作一番,似乎是沒什麼效用,可要她坦誠布公的言明自己就是打了這主意的,溫如意也不會說出口,她又不傻,此一陣彼一陣,轉個揹他要心情不好追究起來,遭難的還不是自己。

    溫如意不是沒考慮過乾脆一走了之,可到這世界呆的時間越久,溫如意就越覺得生存不易,先不說順利離開,少了厲其琛的庇佑,原身的這張臉,怕是會引起很多禍端。

    溫如意當然不會用毀容的方式來達到藏匿的效果,在前幾天,她還隱約聽范家二少爺說起明年迎娶正妃這樣的話,雖然不清楚,但至少遣散王府後院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一個是倉皇逃走,身上幾百兩銀子,還得捏造身份擔心會被抓去衙門,一個是大大方方離開王府,帶着王爺的賞賜。

    誰利誰弊,一目瞭然。

    四周又安靜了下來,溫如意想轉移注意力,轉過身開始搓揉帶來的草絨,身後再度傳來他的聲音:“之前爲什麼想逃。”

    溫如意捏緊了手中的草絨,緩緩鬆開,看着它手心裏擴散開來:“妾身從小在市井長大,一天當中進出門都好幾趟,大府大院規矩多,十天半月都邁不出門去,不自在。”

    就是原身自己進了王府這樣的地方都會不適應,更何況她這個穿越過來的現代靈魂,這幾個月裏她出去的次數在別人看來已經算多了,可在她看來,這與幽靜也沒什麼分別,不能自由出入,那叫什麼生活。

    “只是因爲這個?”

    當然也不想做妾,換你你樂意?

    溫如意暗中吐槽完,話說的十分委婉:“妾身原來是想過平淡的生活。”

    厲其琛眸色深了幾分,靜默片刻:“不走。”

    用陳述的語氣說着疑問的兩個字,溫如意不肯應承:“晉王世子他們還沒來,妾身一個人怕是不能將王爺扶出去。”

    模棱兩可的答案。

    厲其琛收回視線,定在了她身上,嘴角微微勾起,機會只有一次。

    兩個人各懷着心思,再度安靜下來,只有那些草絨在溫如意手裏被折來團去的聲音,過了會兒,溫如意捧着一團的草絨轉過身問他:“王爺,該怎麼生火?”

    前一秒還在言語較量着,下一秒,溫如意說完這句話後氣氛就變了,她的眼神裏寫滿了誠摯,她是真的不懂怎麼生火。

    厲其琛看向她手心,幾秒後,聲音微沉:“去找一截樹幹來。”

    所幸林子裏最多的就是木頭,溫如意沒走多遠就找來了符合他要求的拳頭粗細樹幹,還有一截樹枝。

    都擺到坑裏了,厲其琛拿出匕首遞給她,指了指樹幹中間,要她挖出一道寬溝來,再將那截樹枝的頂端削了外皮,削尖,露出前面的樹枝芯。

    厲其琛用兩句話和幾個動作爲溫如意演示過後,溫如意花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才挖出一指寬的溝,那還是在他一刀顯扎進木頭中撬了一下,之後溫如意又花了半刻鐘拓寬,等她做完後將樹枝削好,已經出汗了。

    她擡起頭看他,然後呢。

    厲其琛指了下這兩樣東西,一刻鐘後,溫如意深刻體會到了古人的艱辛。

    寬溝的頂端放有一些草絨,溫如意雙手握緊的樹枝,重複不斷的在溝中快速來回摩擦,這就叫做鑽木取火。

    這樣的摩擦比鑽孔後來回搓動棍子要來的不傷手,她目不轉睛盯着頂端,等着有一瞬那草絨被摩擦出來的熱量點燃,可許久過去,都沒什麼反應。

    可她渾身都酸透了,停下來後雙臂就像是灌了鉛一樣再也使不上勁,剛纔挖溝的時候就夠費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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