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其琛垂眸,傷懷秋月的都在那窗邊坐着呢,哪裏有她這樣的精力上躥下跳:“本王看你過的確實如意。”
“妾身不過是把對王爺的思念轉到了別處,如若不然,妾身會想您想的生病的。”
厲其琛眉宇微動:“有多想。”
“妾身想您想的喫不下飯,您看妾身都瘦了。”溫如意緩緩轉過身來,爲了證明自己真的是瘦了,還用力收了下腹部,但她肚子上原本就沒肉,所以效果很不明顯,好在她這陣子忙於這些事,的確是瘦了些,加上她這委屈的神色,十分惹人疼。
厲其琛捏了下她的手,像是敷衍:“嗯。”
溫如意怒了,甩了下沒甩開,泫然欲泣控訴:“王爺您不相信妾身!”
“本王沒想到,側妃是因爲想本王想瘦的。”雲束這邊送過去的消息,裏面可沒一件是關於她因爲想他才喫不下飯,最多的就是因爲忙碌而忘了喫飯,可即便是如此,等忙完,她依舊是照喫不誤的。
溫如意神情微滯,正要說,園裏颳起一陣風,吹的溫如意luo露在外的手臂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溫如意隨即轉了念頭,輕輕往回縮了下手,軟着聲求道:“冷~”
厲其琛的視線落在她的手臂上,過於白皙失了血色,汗毛根根豎起,這是給凍的。
這纔是三月初,一直忙碌容易出汗,靜下來的時候這般撩着袖子當然會冷,在他的注視之下,溫如意擡起另一隻手輕輕推着捲起來的衣袖。
左手沒有右手來的靈活,溫如意推的慢,兩圈後,厲其琛伸出手來,替她將袖子拉了下來。
一陣的暖意,隨即,溫如意擡起左手,擺在他面前,就這麼望着他,眼底的訴求並無遮掩:你幫我拉。
“……”
得寸進尺了。
剛剛那陣風颳過的樹葉聲停息了,芷園裏是出奇的安靜,厲其琛看着她沒有動作,溫如意的神情越發委屈了,怎麼滴你還不幫我將袖子放下來,那你鬆開手啊,你想凍死我是不是!
豆蔻她們倒是想幫娘娘將袖子拉下來,可王爺在,她們不敢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厲其琛動了,他鬆開了握着她的那隻手,在溫如意以爲他要讓她自己處理時候,他用雙手,幫她把卷高的袖子翻了下來。
他翻得很慢,看起來又很認真。
就像是在做一件從未做過的事,儘管很順利,卻透露出些生疏來。
這會讓人產生一種自己最特殊的感覺,手掌擦過手臂,冷與熱的撞擊,溫如意微怔了怔,在看到他翻下最後一卷,衣袖蓋住了她半個手背時,她收回了手,交握的捏了捏,來掩飾心中剛剛莫名涌起的奇怪感覺。
很快的,溫如意便將這奇怪的感覺拋到了一邊,她看着厲其琛問:“王爺忙完了?”
厲其琛點點頭,看向主屋那兒,幾乎是煥然一新:“你很喜歡這兒?”
溫如意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半響才道:“再有半個月,王妃就要進門,妾身自然要盡全力將這裏打點好。”
厲其琛看了她一眼,她沒有說謊。
“王爺,您來看這兒。”溫如意朝主屋側邊走去,這邊得繞過迴廊,從芷園正大門進來是看不到的,但主屋內有一面能夠看到,有個偌大的池塘,上面是新修的亭子。
厲其琛再仔細看,亭子不是新修的,是池塘挖的更大了,所以一半的亭子露在了池塘外,底下用粗木樁子固定,水漫高一些,從亭子上往下看,就能賞魚。
溫如意得意之處並不是這個,而是靠着池塘這一邊,亭子外壁上用勾籃種着的花兒,如今是開春,迎春花兒開的正好,從主屋的窗外看過去,就似是看到個被花兒環繞的亭落,有些枝丫長的垂墜入了池塘,清澈水面下,魚兒肆意。
“你喜歡這些。”
溫如意點點頭,回答的很快:“喜歡啊。”
她不在意。
厲其琛收回了視線,嘴角微動,最後只道:“餘下的事,交給蘇嬤嬤。”
說完之後,厲其琛轉身,邁上回廊,回了琢園。
溫如意愣在那兒,剛剛不是興致還挺高的,這人的脾氣,太令人捉摸不透了。
想起他的吩咐,溫如意叫豆蔻去請蘇嬤嬤來一趟,好將餘下的事交託給她,豆蔻走過來時,臉色還未恢復如常,操心的都是娘娘的事:“娘娘,您怎麼能叫王爺做。”
溫如意沒反應過來:“我叫王爺做什麼了?”
“您把手擡起來,可不就是讓王爺給您將袖子卷下來。”這王府上下,王爺只有被侍奉的,怎麼可能會反過來伺候人,“您剛剛那樣,奴婢可讓您嚇着了。”
“這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有多難,怎麼會……”溫如意忽然停頓下來,低頭看衣袖,在她看來不過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即便是普通朋友搭把手都是有的,但在這些人眼中,她讓厲其琛把衣袖翻下來,便是一件不可爲的事,而他那麼做了,便是極爲奢侈的舉動。
溫如意又再度感覺到了自己和這裏的格格不入,許久,她嘆了口氣:“豆蔻,你知道我什麼不愛他嗎?”
愛這個字,對於保守忠禮教的他們而言,過於大膽暴露,豆蔻微紅着臉,小聲辯解:“王爺待娘娘真的很好。”
“是挺好的。”溫如意看向豆蔻,眼神微閃,可是他們不平等啊。
……
傍晚時溫如意就把芷園餘下的事交給了蘇嬤嬤,之後忙着讓林管事將準備好的禮物送去各府,歇下來時候天色已暗。
厲其琛留在琢園沒有來小庭院。
接下來幾日,溫如意沒再見到過他,只聽豆蔻說起,王爺都是一早出門,天色暗了纔回來,十分的忙碌。
溫如意也沒工夫去細想,脂如嫣開張的日子越來越近,最後兩日,溫如意幾乎將全部時間都撲在了鋪子上,三月十一開張這日,東巷那兒十分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