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瞪大眼睛,“你、你會說話?”
十皇子橫了她一眼,“你纔不會說話。”
說完,就跑開了。
白晚舟驚愕得跟什麼似的,她從未見過十皇子開口,其他人也大都跟她說十皇子不會說話,她還以爲他有什麼語言障礙呢,沒想到他不止會說話,聽他那那口吻,還不像個傻的,腦子正常得很!
真是見了鬼!
看着薔嬪吊完兩瓶營養液,又給她插了鼻飼管和尿袋,交代宮人每天定時給薔嬪喂流食、清理尿袋,又留了幾管開塞露,“娘娘長期臥躺,只進不出,容易腸梗阻,每日替她按摩腹部,若三天以上不排便,就用這個給她通一次便。”
囑咐完開塞露的用法,從頭上拔了根金釵交到管事宮女手裏,“你盡心照料娘娘,有你的好處,本妃也會在皇上面前爲你美言。”
管事宮女聞言,眉開眼笑,“王妃這話怎麼說,照顧娘娘是奴婢的指責所在。”
“你知道就好。”白晚舟恩威並施,說完才準備離開。
老嬤嬤瞧在眼裏,感激涕零。
“王妃,您是個活菩薩,好人一定有好報,世子和郡主會一輩子平安的!”
薔嬪的位份不高,例銀當然也少,晉文帝雖時有賞賜,但她有兩個兒子要養,老十這樣的,費銀子,老八又剛剛成親,雖有禮部操持,但宮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便是皇子娶親,母妃都會貼補不少,給兒子媳婦壯門面。
薔嬪這等爭強好勝愛面子的,自然是把這些年省喫儉用的體己都拿出來了。
至於母家,沒得貼補她,她還要時不時地還得偷偷往回貼點兒。
跟其他妃嬪比起來,簡直就是困難戶,過得一直挺拮据,不少位份比她低的官女子甚至都比她過得滋潤。
是以對宮人便剋扣些,除了老嬤嬤和一兩個忠厚些的老僕,其他宮人,對她其實都怨聲載道的。
所以她這回昏迷以來,纔會出現這種情況——宮人對她照顧不盡心,對十皇子也不好,背地裏巴不得她早點死了,好早點調離這裏,攀其他高枝兒去。
白晚舟這根金簪,暫時穩住了管事宮女的心。
所以老嬤嬤纔會說這樣的話。
白晚舟大概也能猜出緣由,長嘆一口氣,對薔嬪頗爲同情。
“我大概十日後再來,嬤嬤這些天,好生照看着。”
說着,又把腰間一塊佩玉解了下來。
老嬤嬤連連推辭,“這怎麼可以!王妃對我們已經有大恩了,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破費!”
白晚舟道,“嬤嬤就別說這樣的見外話了,託人把這玉帶出宮,找個典當鋪,應該可以換點錢,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寸步也難行,您手裏捏着點錢,誰使喚不動了,別省,給點好處就好使了。”
老嬤嬤淚水漣漣,“王妃啊,我們娘娘要是能醒過來,老奴一定要把您的善舉一絲不落的告訴她!”
白晚舟笑道,“好,我等着她給我道謝。”
果然,老嬤嬤破涕爲笑,“您放心,我們娘娘雖然潑辣些,心眼是好的,孰好孰壞,她心裏都有數。之前她就說,這些個王妃裏,您和文王妃都是不錯的,我們家八王妃也好,就是……”
提到雷俊芳,老嬤嬤又忍不住哭了起來,“我們王妃現在還不知是死是活呢,老天爺啊,您開開眼啊!怎麼能讓我們娘娘承受這麼多啊?我們娘娘苦了大半輩子,好容易眼見點奔頭啊!”
白晚舟怕再留在這裏,老嬤嬤會越訴越傷心,安慰幾句,趕緊回乾華殿了。
皇后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和晉文帝兩個,一同逗弄着腰果。
見她回來,皇后問,“薔嬪怎麼樣?”
白晚舟搖搖頭,“兒媳無能。”
皇后沉下臉,長嘆一口氣,“薔嬪平日裏嘴巴雖快些,倒真是個沒心眼的,眼看着就娶媳婦抱孫子了,怎麼攤上這個事。那楚氏,着實可惡!”
金羽衛都查明白了,薔嬪的毒,是楚醉雲藏在指甲縫裏,在敬茶的時候悄悄下到茶碗裏的。
何其狠毒!
先下毒,再行刺。
勢要取晉文帝性命。
晉文帝揮揮手,“不要提那賤人了。”皺眉看向白晚舟,“薔嬪一點救都沒嗎?”
薔嬪長相儂灩,身段妖嬈,還會唱兩句戲,初入宮的時候,也是驚豔過晉文帝的。
所以她這樣的出身,才能生出兩個兒子來。
後來在宮裏呆久了,小氣、多嘴的毛病暴露出來,晉文帝就有些厭煩她。
這些年,倒有些冷落。
但她爲晉文帝擋下這一劫,晉文帝便和天下渣男一樣,開始念起她的好。
爲着救醒她,跟太醫院發了好幾回火。
這是把最後的希望寄託在白晚舟身上了,纔會在事情還沒明朗之前,就把她弄進宮來。
白晚舟嘆口氣,“我對解毒實在不在行,但我能夠在她昏迷的情況下,最大程度的拖延她的大限之期,朱太醫在解毒上很有造詣,只要他能趕在娘娘撐不下去之前,將她救醒,娘娘就能活下去。”
皇后怕晉文帝責怪白晚舟,趕忙幫腔道,“你是個靠譜的,你父皇知道。”
晉文帝沒說甚,只是長吁短嘆。
皇后和白晚舟都不知如何安慰,皇后提議道,“皇上,咱們去如意殿給母后請安,順便看看松子吧。”
提到孫女,晉文帝的臉色纔好看些,“也好,晚上去母后那裏用膳。”
“喲,真是奇事,去了一個,回來三個。”
太后打趣道。
皇后行完禮,就走到太后身邊,不由分說將松子攬到懷中,“這幾日夏秋交際,兒媳這身子,便有些扛不住,好幾日沒來請安,還請母后見諒。”
太后努努嘴,見諒,見諒,你平時病歪歪的,看孫子,哀家看你跑得倒是挺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