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夏淺淺笑了笑,卻沒有回頭,依舊看着窗外。
“他做事從來都是這樣,從不喜歡和人商量。”
“他決定讓我們訂婚的事情繼續下去,哪怕我去找他,他也一定會說出讓我服從的道理。”
她太瞭解四叔了,因爲了解,連去找他的力氣都被磨滅了。
慕逍遙卻不以爲然:“不說清楚,你心裏總是不甘,哪怕你知道改變不了結局,但,是不是可以心安理得去接受?”
“我不。”百里夏回過頭來,盯着他俊逸的臉龐。
“他爲什麼會這樣?二哥,你和他生活在一起這麼多年,他一直都這樣嗎?”
“一直都這樣。”
“爲什麼?”
她真的不明白,一個人的性格怎麼可以做到那麼冷,那麼孤僻?
有事,不可以和人商量一下嗎?
還是說,四叔自己也被今天這場變故給嚇到了,連思維都不能正常起來?
可是,那時候她卻看得清清楚楚。
也許,當時在場的人都因爲這變故吃了好幾驚,可那些震驚的人裏頭,卻完全沒有四叔。
他從頭到尾那麼冷靜,那麼安靜,甚至,眼底裏連一點波瀾都沒有。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早就知道這件事情,早就料到有今天這場會議。
明明兩個人感情這麼好,明明已經說過一輩子的承諾。
可是,每次發生事情的時候,她總是一次比一次看得更清楚。
清楚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們這段關係,讓她看不透他,永遠都看不透。
“我還是那話,心裏有話不如直接跟他說,兩個人都躲起來,一句話都不說,只會讓彼此的關係變得更糟。”
慕逍遙垂眸看着她,淡淡說着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對不對的道理。
百里夏握緊了拳心。
門外,女傭上樓的腳步聲緩緩傳來。
百里夏卻忽然站了起來,走到衣櫃前,取出一件薄外套披上。
一轉身,邊朝門外走去。
慕逍遙沒有追出去,只是冷靜看着她走遠。
女傭站在門口,和百里夏擦身而過,見她走得那麼匆忙,連喚住她的機會都沒有。
她回頭看着慕逍遙,愣了:“二少爺,那,那這飯菜……”
“拿走吧。”慕逍遙擺擺手,不再理會她。
回頭看着百里夏那把剛纔坐過的椅子,眼底有幾分連自己都看不透的複雜光芒。
別說百里夏看不透四叔,就連他自己也看不透。
不過,他一個大男人,看不透就看不透,沒什麼好說的。
只要堅信四叔絕對不會害他,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那就夠了。
女人的想法和男人的思維,是不是永遠都不同步?
情人眼裏容不了半粒沙子,是不是就因爲這樣,纔會讓情侶們更加糾結?
看着窗外昏沉的暮色,忽然之間,竟發現自己的心情無端低沉了下去。
心情,好像不怎麼好了。
可是爲什麼不好,他又說不出來。
服從了四叔這麼多年,現在,難道和百里夏一樣,已經生出幾許反叛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