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在紅霞山山頭上見到的一抹，忽然就在腦袋瓜裏不斷徘徊了起來。
北封瑾，五哥兒……紅姨手，四叔看她的眼神，就像當年五哥兒看幽兒一樣……
這位五哥兒，現在是不是就在院子裏？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待在自己的地方，到底在做什麼？
沒日沒夜的煉藥嗎？
可是，煉藥煉得再成功，他不出來，功名利祿再怎麼也不會屬於他。
難道真的有人可以做到這麼偉大，自己努力的結果，自己完全不要。
所有的成果，全給了北家？
也許，真會有這樣的人，但，難免會讓人覺得唏噓。
怔愣間，忽然，身後那人快步走到她身旁。
百里夏只覺得眼前一花，人已經被他抱了過去。
熟悉的男性清香鑽入鼻尖，瞬間暖了她每一條神經。
不管在什麼地方，在什麼時候，似乎只要有他在身邊，一切，就能安心了。
但，慕梟九很快就將她放開，兩人之間拉開了本該有的安全距離。
百里夏心裏的暖，微微淡去了些。
此時此刻，已經能明白他的許多心意，只是，心還是亂得很。
擡頭，迎上他依舊淡然的目光，她動了下脣，有句話埋在心裏太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如果……你可以選擇，你會不會讓我和二哥訂婚？”
慕梟九看着她，心裏微酸，但卻莫名暖了。
她不是什麼都不懂，只是，很多話不能說清楚。
他別過臉，看着前頭瑾夜閣這幾個字。
“一個人的時候，不要衝動，也不要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百里夏目光黯淡了些，但，至少面上沒有在意。
四叔都要回去了，何必還要讓他難受？
他……也會不好受的是不是？
人心肉做，四叔……他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我知道了。”百里夏低垂頭顱，用那一刻的動作，來掩飾自己心裏的苦澀。
既然能體諒他，幹嘛心裏還要不好受？
想開一點，大家都能好過些，是不是？
“你要走了嗎？”再次擡頭的時候，她眼底已經恢復了平靜。
“嗯。”慕梟九頷首。
百里夏不再說什麼，和他一起往前院返回。
夜華就在前頭院子裏等着。
百里夏知道，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確實不該耽誤他了。
夜華從車上下來，給慕梟九將車門打開。
慕梟九要上車之際，卻忽然回頭盯着站在一旁的百里夏，盯得目不轉睛的。
可他不說話，百里夏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這眼神……那麼專注，那麼……深情。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可剛纔那一刻，她真的從他眼中看到了對自己的情深似海。
不想懷疑，也不敢去懷疑，姑且，就當是自己看錯了吧。
“四叔，你還不……”
“如果可以選擇，我絕不會。”
丟下這話，慕梟九長腿一邁，跨了上去。
夜華有點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他們的對話是什麼意思。
見百里夏傻愣愣地站在那裏，連話都不說，他抓了抓腦袋，靦腆一笑。
“夏夏小姐，我……我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