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梟九端起酒杯，淺嘗了一口。
在北家的時候，他以無名的身份，曾經和北封瑾接觸過幾回。
甚至，兩次下棋要天亮。
北封瑾眼力好，一眼就看穿他的身份。
他身手也是深不可測的存在，只是，平時不愛動手。
能知道他底細的人，只怕也不多。
這樣一個人，要不是有很好的機會，想要從他身上拿點什麼，絕對不容易。
“這件事情，我會想辦法去處理。”
“怎麼處理？”東方瑾瞅了他一眼，抿着脣：“除非，你能近他身。”
“……我有辦法，但，不是現在。”
如果真的要確定什麼，只怕，他得要親自往北苗走一趟。
不過，最近家裏這麼多事，他完全走不開。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要陪着他的小丫頭。
但這件事，除非自己親自去做，否則，他不放心交給任何人。
東方瑾沒有再說什麼，既然慕梟九說他有辦法，那麼，他就一定能做到。
這點信任，東方瑾對他還是有的，儘管，自己不願意承認。
兩個人又在優哉遊哉喝酒，沒有其他新鮮的話題，各懷心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東方瑾忽然淡淡開口。
“其實，過去發生的那些事，沒有人親眼所見，你也不過是聽來的。”
慕梟九指尖一緊，他說的過去那些事，慕梟九自然知道是什麼事。
這事，他並不打算和別人說起。
但，東方瑾依然已經開了口，自然就不會這麼輕易罷休。
現在，纔有機會說出來。
“你就真這麼相信慕旭日所說的話？爲什麼那麼相信他？”
“和你無關。”慕梟九臉色冷了下來。
剛纔還算融洽的氣氛，因爲東方瑾的話，一下子變得冷硬。
東方瑾卻繼續道：“因爲他這麼多年一直在用心栽培你？還是說，因爲你們有共同的敵人？”
“閉嘴！”慕梟九冷冷掃了他一眼。
東方瑾卻依舊無所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
“如果，你不姓慕，你還會信嗎？”
慕梟九身體猛地一震，五指下意識收緊，拿在手裏的高腳杯，看起來隨時都有被他捏斷的可能。
如果，他不姓慕……這個問題，他從未想過。
只是因爲姓慕，所以纔會去無條件相信三哥。
只是因爲姓慕，所以慕家和百里楊的仇，他必須要去報。
如果，他真的不姓慕，那……
這就相當於，將自己之前所有做的事，全部推翻。
平心靜氣，他又是不是真的理性去看待過這個問題？
這世上，並沒有“如果”這兩個字。
他姓慕，他就必須要守護慕家，保護慕家的每一個人。
任何想要傷害慕家人的外人，都是他打擊的對象。
也許，對旁人並不公平，但，那是他身爲慕家後人，唯一能做的事情。
事實上，對百里楊，是不是真的公平……
他不敢再想，擡手端起酒杯，一口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