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太虛凌雲訣 >第三十九章 寒鐵木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第二日清晨,寒霜峯後山。

    徐子輝、範百米一前一後走在一條若有若無的小徑上。

    此處景色,大異主峯。

    雖巨木參天,卻是稀稀疏疏;樹有百十丈餘,卻是枝葉錯落。

    長年風勁無歇,俱是傾向東南。

    先是遍地銀杏,未行幾步便是滿眼白樺,之後更是冷杉、水杉、針葉植物出現,這移步易景,當真不是說說而已。

    林間鳥叫此起彼伏,不時在身側飛過,隨後驚起更大一羣,飛昇在空中,馬上四散逃開,自是野趣盎然。

    如若還是那半山柳漫天亂跑的孩子,此刻只怕早已撒歡開去,盡情徜徉在偌大後山。

    伴隨着松柏漸次稀少,終於停在一片範百米前所未見的植物近前。

    迎面一巨大樹種,身長偉岸,卻並不粗壯,外表層層鱗甲,烏黑光亮,如同天外隕鐵鍛造一般。

    弱小枝幹撐起雄壯樹冠,並且常年經受西北疾風,定然是堅韌之極。

    “修行,除卻修煉凌雲訣靈力進階,亦當鍛體,強化骨肉筋皮。在試練區,是通過凌雲早操來完成,在我寒霜峯,自然是要先進一些。從今日起,清晨修煉凌雲訣,上午來此地鍛體,至於下午麼,時機成熟,我自會安排。”

    “大師兄,如何鍛體。”

    “且看此樹,名喚寒鐵木,長於陰寒之地,汲取天地之氣,能有此等高度,短則數百,長則千年,綿長的生長週期及惡劣環境,造就其堅硬軀體。

    尋常柴刀砍上去,只怕白印都不會有,不過你用此把以萬年岩漿中取煉的至陽鐵器來砍伐,效果會好上許多。

    先從一日一段開始,何時能做到一日砍倒一棵,且能分解成五尺數段,方得大成。”

    “大師兄,我能問下以後下午是什麼安排呢?”

    “冰龍咒、漫天霜華、霜天雪舞、寒霜吟、冰心訣、冰甲術、寒神術、寒聖勁、冰神印、玄冰奧妙訣、天玄冰、...冰神怒天訣。”

    徐子輝平心靜氣的報出一個接一個。

    聽上去充滿傳奇色彩的名字,讓範百米內心澎湃不止,這是真正的修真法術啊,學到這些,想必就能正面和當年演示的兩個師兄對戰了吧。

    他心裏樸素的浮現此種想法,殊不知,果真能修完上述功法,不說門內對戰,只怕在海內亦是頂尖高手行列。

    “師兄,修習這些的標準是什麼呢。”

    “這個你無須知道,待到時機成熟,自然傳你便是,眼下之事,放心修習。”

    範百米拿起所謂的至陽之鐵打製的柴刀,仔細把玩了幾下,除顏色火紅、略有暖意傳來之外,絲毫無其他異樣,心理不免打了個鼓。

    瞄準一株寒鐵木根部,雙手緊握柴刀,用上一大半力度,狠狠砍下去。

    以他此時修爲力量,柴刀破空伴有風雷聲,獵獵作響。

    鐺!

    傳來鐵器相交之聲,隱約伴隨有一絲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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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而那反震之勢,令範百米虎口生疼,此情此景,不由想起當年砍伐陰沉木之情形,只是,此時此刻,正是陰沉木之強化版,更加堅硬的寒鐵木。

    寒鐵木千百年長成,木質沉重,在民間乃是上等材料。

    雕像擺件、一樣難求,若是做成傢俱,更是千金難買。一件寒鐵木製品,蟲蟻不進,雨水不侵,蓋因其材質堅硬,極難加工。

    然而,如此珍貴木料,大部分時日,在寒霜峯僅作柴薪所用,不知道爲民間富豪之家得知,會不會咬牙切齒的感嘆暴殄天物。

    範百米再砍幾刀,依然紋絲未動,甚至於,一絲毫痕跡不曾留下。

    刀斧從中過,片印不沾身,當真是結實至極。

    他很無辜的望向徐子輝,眼神中滿是不敢相信能砍動之神情。

    徐子輝心領神會,走上前去,微笑不語,接過柴刀,到寒鐵木跟前站定,回頭看一眼範百米,示意他注意。然後並不見蓄氣發力,只是輕描淡寫的引出刀,輕飄飄的砍下去。

    咣!

    一聲悶響,吱呀呀的牙酸聲傳來,只見寒鐵木已是搖晃開。

    柴刀入木七分,收刀比出刀更快,片刻,整株轟然到底,揚起一片煙塵。

    範百米目瞪口呆中,徐子輝收刀入腰,毫不在意的拍拍手,淡淡的說:“些許時日不動,手上勁力退步了,以往經驗來看,一刀下去,應當穿身而過纔是。”

    不理睬身旁人一臉黑線模樣,將刀扔還給他,自顧自的走了開去,邊走便嘆氣,似乎是仍舊不滿自己勁力。

    其實徐子輝還是暗自驚訝的,當初他一進門,砍一刀下去即把自己震得七葷八素。

    範百米這幾下,刀刀加力,竟然沒有因爲力量反彈而耐受不住,也是天資迥異的狀態。

    想到這裏,不禁對未來期待了些。

    他哪裏知道,範百米當初是在砍陰沉木過程中練就銅鐵一般的虎口,對上它升級版的寒鐵木,雖不能砍斷,卻能扛得住呢。

    空谷幽靜,清晨的各種動物叫聲此刻已是沉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聲鏗鏘的金屬聲,遠遠聽上去很有節奏。

    每一個長音後邊兩個短音,然後是一個小間歇,後續繼續如此循環,快到正午時分,才停歇下來。

    沒錯,這正是範百米的日常,一個上午不停歇的揮舞柴刀,才堪堪出現一個淺淺的坑,想要達到徐子輝那般境界,不知道要多久。

    拖着疲累身體返回的路上,腦海中想起張大召和林傾雪,不知道兩個小夥伴,會否和自己一樣,也在揮汗如雨、努力掙扎。

    上山之前,他覺得自己身體已經足夠強健,可以奔跑一天不要停息,可以爬上攀下數座高峯不覺喫力,可以蹲一個馬步幾柱香時間。然而,砍一上午的柴,就讓自己筋疲力盡,幾近虛脫。

    此刻的經歷,讓他再次感受到初遇陰沉木的無奈,更讓他重新開始認知自己能力。

    原來,山外之上、更有高山,危樓之外、更有廣廈。

    達到一個新層次,不是一段功德圓滿,更是一次嶄新開始。

    前路,依舊是充滿荊棘、變幻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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