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婦人出現在場中。
一見是她,圍觀人羣不自覺後退一步。更有甚者找同伴藏到身後擋住自己臉,唯恐被她看到。秦香荷也是不敢擡頭,默默垂首,雙手緊握,似乎是懾於威嚴。
崔成家則是三步兩步挪到她身邊,似乎是有了極大助力,脖子都梗起來,絲毫沒有剛纔瓜慫樣子。一時間,那股耀武揚威氣勢似乎再度爆發。
見衆人動作,老婦人似乎很是滿意,回頭看見還有個耿直的年輕人注視着她,不僅眉頭一皺“小娃娃何許人士,學點本事就想跟人家一樣行俠仗義?只怕是你見識太短,別被被人利用還傻乎乎不自知。”
這句話當真厲害,半是打壓年輕人,半是說給圍觀人聽:一個乳臭未乾毛頭小子你們也信,都傻了吧,不如回家洗洗賣紅薯。
年輕人心裏盤算一番,發覺狐狸果然是老的狡猾,一句話就輕飄飄打掉自己威信,再說幾句,只怕他人都當兒戲,那會,就再難改變結果,翻起絲毫浪花。
“善惡與年齡無關,多少人從小便是良善之人,隨世事變遷,慾壑難填,慢慢被慾望腐蝕,永墮慾海,相比來,年紀大之人,惡人相對多一些。我雖然年輕,但是可以門派爲誓,若有虛言,必被本門無上法術轟得魂飛湮滅。”
“敢問小哥師承何處。”
“凌雲,寒霜閣,範百米。”
嚯!
現場一片驚歎之聲,中南山仙人一般人物,何曾插手此等事物,就是一個曾在凌雲修行過的外門弟子都廣受尊敬。而聽他報名號,赫然是內門弟子,怎能不令人驚歎。
在天下城主府中,能受凌雲指點的城主都是高人一等模樣,更不要說這區區清河鎮。
難不成真有何冤屈?老婦人聽聞他是凌雲門下,第一個反應不是查驗真僞,而是首先懷疑起此事,可見凌雲在方圓千里之內,實在是權威之極。
秦香荷聽聞此事,也是抖了一下,喫驚的看着範百米,似乎是被嚇到一樣,不敢置信。
方纔還和驕傲小公雞似的崔成家,馬上就和霜打過小雞仔一般,一連幾次的那種。
暗歎一聲,如此一來,怕是再也隱瞞不住,不過他更擔心之前和範百米那般耍手段,會不會在此基礎上對他罪加一等。
“凌雲門下,那此事十成是有冤情。”
“是極,方纔聽老夫人一言,我還懷疑這位小哥是否公正,如此一來便是毫無異義。”
老婦人擡手示意停止,不過效果明顯不如她纔到之時,看見,凌雲弟子在此處影響何其巨大。
“範小師傅準備如何證人清白,不會嚴刑拷打我兒吧。”嘴上這般說,其實言外之意便是,你若以強力迫使屈服,衆人依然不會買賬。唯有真憑實據才能在大庭廣衆下服人。
“老夫人,請給秦娘子一段時間描述她經歷之事,若有需
老婦人一聽倒也接受。
秦香荷便開口說起來,事已至此,她再也不用藏着掖着,能給自己洗白冤屈才最要緊之事,爲此,不惜性命也要辦到。
一五一十說完崔成家如何嫌棄自己媳婦太強硬,羨慕老二媳婦賢惠,眼見老二都已失去能力,依舊佔着如花似玉風情萬種少婦,便慢慢靠近,三番五次調戲,幾次更是險些得手。最後發現已是難成更兼東窗事發,就設計陷害於她,乾脆趕她出家門或者置於死地,一了百了。
崔成家雖不夠聰明但勝在並不做渾事,只要自己咬緊牙關不認,他範百米也是毫無辦法。
他媳婦卻不饒,厲聲質問他知否說過自己彪悍。
“你如何證明所言非虛。”老婦人開口。
“不,夫人,只需要證明有一件是錯的,就證明一個人在說謊,到時事實如何,自是一目瞭然。
而這般,便容易多了。那天那個被說成是**的漢子和發現此事丫鬟尚在府中?”
“那下人已然畏罪上吊,丫鬟也受了驚嚇,向大公子告罪,回家中休養去也。”一個管家模樣之人請示老婦人後回答。
範百米看一眼崔成家,“動作很快,做事老到,崔大公子不是首次幹過河拆橋,殺人滅口之事吧。”他頓一頓,繼續瞪着他,說,“此二人正是整件事突破之處,只要先去查驗遺體看是否自殺,再去丫鬟家裏詢問她便是,如二者有一能證明有人撒謊,那整件事便可知誰人在作怪。”
崔成家根本不敢看範百米眼睛,似乎一直被他震懾一般。
範百米找到幾個互不太熟,且公認和崔家幾無關係之人,陪幾個苦力去趟亂葬崗,查驗屍體情況,他則分別耳語幾人,告知注意事項,見都已明瞭,便囑咐他們去了。
未等太久,約莫半個時辰,一行幾人從亂葬崗回來,分別和範百米說明情況,他便繼續說起。
“上吊之人,脖子下必有一圈淤痕,或許當日不明顯,一日之後必定顯現;還有舌頭,上吊之人必然是吐出舌頭,最後被塞進去;其次看抓痕,吊死之死前極度難受,必然會狠狠抓繩索處。此幾項,一一查驗便知。”
第一人上前,“我查看過脖子,並無明顯繩子勒痕,倒似被手勒過一樣,其他幾人可見證。”
又一人站出來,“我搬開嘴看過舌頭,跟死前幾無區別,並無伸長之象。”
第三人又說,“死者脖頸四周以及身體並無抓痕,不過手指甲縫內有大量血肉屑,不知何人之物。”
老婦人聽聞之後已經閉上眼,她心裏幾乎明白前因後果,痛苦的眼皮都顫抖起來。
崔成家依舊反抗,“這又能說明何事,只怕是他之前與姓秦的娘們兒抓撓吧。”
“既然你說是***爲何還會撓,莫非你喜歡歡好之時撓別人一身麼?也不怕認出來?”
範百米突然大喝一聲,嚇得他跳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