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東張開雙臂:“那便來吧。”
王興安側目:“你不入定?
就直接讓我出手?”
林曉東道:“林某所行乃是無定而定,不拘一格。”
王興安眨了眨眼睛:“不定而定?”
搖了搖頭,“聞所未聞。”
韓明知輕蔑道:“修道幾百年,第一次聽說什麼無定而定。”
妙微子修爲更高,聽林曉東出此言,竟若有所悟,挑眉深思。
妙明仙子心憂林曉東,雙手抱拳在胸前,目不轉睛。
山南道仙衆肅靜下來,屏住呼吸,也好奇何爲無定而定。
王興安道:“那我便出手了。”
手一擡,無相圖迎風而展,往林曉東身上照去。
林曉東一隻手背在身後,側身站定閉上了雙眼。
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彙集到了無相圖上。
可是那無相圖中顯出來的圖案,卻讓所有人都傻了眼。
那圖中什麼都沒有,一片漆黑,好似無星無月的深邃夜空。
山南道仙衆清一色昂頭張口揚眉:“怎麼會這樣?”
“怎麼是黑的?”
“這是怎麼回事?”
微妙子見無相圖金光熠熠並無異常,不禁疑惑地望向林曉東,眯眼眨眼,心想哪有人定境中一片虛無?
妙明仙子雖然修爲不低,卻完全沒看明白髮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是誰輸誰贏。
韓明知本來掐腰斜眼撇嘴,等着無相圖中現出不雅景象,好取笑林曉東一番。
可誰想到他擡頭一看,無向圖中卻只有一片漆黑,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他不禁納悶地斜眼望向林曉東:“這是什麼?”
王興安原本勝券在握,以爲林曉東的定境不堪一擊,不攻自破。
可是衆人臉上的表情卻說明不是這樣,他疑惑地擡頭看去,也看見了無相圖中一片漆黑。
無相圖自煉成以來,幾百年也從來沒有過這樣詭異的景象,王興安傻了眼,扭頭好像看怪物一樣地望向林曉東。
林曉東睜開了眼睛,擡手指了指無相圖中的虛無,道:“這便是無定而定。”
山南道仙衆被林曉東的道法神通深深震撼,紛紛拍手喝彩:“妙啊!”
“林道長妙法,幾百年來未曾一見,今日真是大開眼界!”
“林道長境界之高,我輩遠遠不及,真是自漸形穢,五體投地!”
妙微子雖然不能完全領會林曉東定境之妙,但略窺一二,便已經知道自己剛纔的言論,有多幼稚可笑了。
妙明仙子則外行看了個熱鬧,見林曉東並未中招,高興地拍手:“林道長贏了!”
韓明知低下了頭,喃喃自語不敢相信:“無相圖都沒有作用嗎?”
王興安低下了頭,眼神陰翳直喘粗氣,道法比不過,本想着比定功找回面子,沒想到竟也敗下陣來,當着山南道仙衆的面,這個臉還往哪放?
林曉東也跟着道:“王師兄,切磋而已,別太當真。”
王興安回神,勉強一笑,點點頭道:“真是後浪推前浪,林道長剛剛上界便有這樣的本領,若是再過個千八百年,有何成就真是不敢想象!”
妙明仙子招呼大家:“好了好了,切磋完了,大家快回大堂喫酒去了!”
衆仙看得津津有味,意猶未盡,回到大堂重新坐下。
王興安低頭沉默了片刻,突然擡頭對林曉東道:“林道長有如此本領,又和妙明仙子交好,以後在雷烈真人手下做事,前途不可限量。”
妙明仙子斜眼看向林曉東,話裏有話笑眯眯:“可是林道長素來清靜,對道門爭鬥也不太想參與。”
王興安一陣哼笑:“林道長上界不久,卻已經接連做了幾件大事,整個廣寒秋都跟着震盪,以後恐怕也清靜不了。”
林曉東平靜道:“林某上界,一心只爲終止大禮國道門的紛爭。”
王興安點頭:“本領非凡之人必然也有雄心壯志,林道長的夙願,屬實不小。”
接着把話題拐到了自己身上:“不像我,身爲門中之長,只想爲老師分憂,卻沒考慮過道門格局這樣的大事。”
妙明仙子輕笑道:“王師兄以後輔佐功純真人,主持蔥嶺仙衆事務,前途必將一片光明。”
王興安眯眼一笑:“我只是跟着老師沾光,怎麼說給自己老師賣命,也好過外人。”
言外之意是,他給老師賣命,老師自然不會虧待他,而林曉東給雷烈真人做事,卻終究是外人,總有功高震主,卸磨殺驢那天。
林曉東聽出味來,道:“同爲廣寒秋同道,倒也算不上誰給誰賣命。”
王興安閉着眼睛昂頭:“天上地下都一樣,走到哪裏,都需要朋友人脈。”
妙明仙子聽了,昂頭抿嘴斜眼,望向林曉東,道:“我便是林道長的朋友。”
王興安一通賣力表現,都是爲了博取妙明仙子的好感。
可是妙明仙子卻處處維護林曉東。
王興安本就心裏窩火,再見妙明仙子如此,終於忍不住了,發作道:“仙子,你的意思是說,林曉東是你的朋友,我和山南道仙衆卻不是?”
妙明仙子聽了,尷尬一笑:“王師兄怎麼能這麼說呢,大家都是幾百年交情的鄰居。”
王興安既然已經撕破了臉,便無所顧忌,站起身來,指着自己胸口瞪眼質問:“你若真把我當成朋友,又爲什麼處處替林曉東說話?”
妙明仙子自然不承認,攤開雙手:“我哪有?”
王興安手一甩:“你少來這套!想通過七香會拉攏山南道仙衆?
我告訴你,有我在,沒那麼容易!”
妙明仙子無奈一嘆,想不到事情還是讓自己搞砸了。
王興安轉頭望向山南道仙衆,開始煽動大家,指着林曉東道:“普行真人便是死在此人之手,你們卻跟他同桌共飲,談笑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