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東點頭，問道：“如今徐姑娘對於此方天地，可還有什麼留戀，或者未了之事？”
徐金梅搖頭：“我動物身，有何留戀？如今得生善處，此方天地，是一刻也不想逗留。”
林曉東道：“徐姑娘喜歡那邊便好。”
徐金梅猶猶豫豫，探頭來問道：“林道長，我妹妹，先前，是不是來找過你了？”
林曉東眨了眨眼：“陳姑娘同你說了？”
徐金梅搖頭：“我妹妹有什麼心事，怎能騙過我。”
林曉東道：“陳姑娘確實有來。”
徐金梅笑道：“林道長，我妹妹，怕不是已經做了你夫人了吧？”
林曉東猶豫承不承認。
徐金梅起身來道：“林道長，你既要了我妹妹，也不能冷落了我。”
濟城中有一家綢緞莊名順福祥，老闆沈承年，夫人丁翠彤，膝下有一女沈棠華，二十出頭年紀，驕縱刁蠻，未曾婚嫁，成了老父老母一塊心病。
這日上午，沈承年夫婦端坐大堂，喚來沈棠華。
沈棠華頭結螺髻，一襲紅色羅裙，鬢戴黃花，手上耳上頸上乃至腳踝都佩着金飾，身形豐美，珠光寶氣。
沈棠華問道：“爹孃何事喚來小女？”
沈承年正襟危坐：“昨個劉公子家又派人來提親了。”
沈棠華聽聞，當即翻起白眼：“爹！我說了，我不嫁劉洺培！”
沈承年瞪眼：“不嫁劉公子你想嫁誰？濟城的公子都讓你選遍了！”
沈棠華津津鼻子：“劉洺培都三房姨太太了！”
丁翠彤道：“他家不是答應讓你做大？”
沈棠華身子一擰：“我不要三女爭夫！”
沈承年一喝：“先前王公子未有婚配，你不也不答應？”
沈棠華兩手掐腰：“王楚身不過五尺，還沒有我高呢！”
沈承年火了，起身喝道：“那你想嫁個啥樣的？”
沈棠華跺腳嘟嘴：“我不想嫁人！”
沈承年手一揮：“你想讓你爹孃養你一輩子？我們都多大歲數了？”
沈棠華白眼：“我不用你養！”
沈承年手指向外面：“不用我養你現在就走！”
丁翠彤拉住了沈承年：“老爺，別這樣說。”
沈棠華也有點脾氣，跺腳甩手：“走就走！”
沈承年瞪目：“你別回來了！”
沈棠華氣沖沖回了房間，開始收拾東西。
侍女吳心怡不解：“小姐，你這是幹什麼？”
沈棠華氣鼓鼓：“我要出去住！”
吳心怡瞪眼張口：“出去住？”
沈棠華把衣服往櫃子裏摔：“我爹說了，讓我別回來了！”
吳心怡攤手：“這……”
丁翠彤進了門來：“閨女，你幹啥去？說說氣話就得了，還真走啊？”
沈棠華一瞪眼：“真走！誰說女兒大了就一定要嫁人？”
丁翠彤勸道：“你爹也就是氣話，你聽聽就得了，婚姻大事得慢慢遇。”
沈棠華冷着臉道：“我就是當一輩子老姑娘，也絕不給人當二房三房四房！”
丁翠彤勸不住，只好對吳心怡道：“心怡，你跟着她，別讓她到處亂跑。”
沈棠華收拾好，和吳心怡出門走了。
丁翠彤去找沈承年：“讓你好好說，你看看，人家走了！”
沈承年餘怒未消：“讓她走！沒我她能活？”
丁翠彤搖頭：“你綢緞莊的生意還有一半是人家的呢，給你撂挑子不管，你自己忙得過來？”
沈承年側目：“不嫁人，我就沒這個女兒！”
丁翠彤搖頭一嘆：“你們爺女兩個，脾氣是一模一樣！”
中午，沈棠華和吳心怡來到一家酒樓。
夥計認出沈棠華，上前來道：“沈小姐來了！”
沈棠華問道：“城裏沒有哪家有院子往外租賃？”
夥計道：“鳳儀街陳年陳老闆在賣老房子，沈小姐可以去看看。”
沈棠華打聽清楚，喫過飯，徑直去了陳年家老宅，大門上果貼着買賣租賃的告示。
沈棠華敲門，陳年來見：“哎呦，沈小姐？”
沈棠華問道：“陳老闆這老宅子要往外租麼？”
陳年點頭：“是啊，我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宅子，顯得空落落的，想換一處小一點的。”
沈棠華道：“這院子我租了。”
陳年問道：“沈小姐租院子給誰住啊？”
沈棠華道：“我自己住。”
陳年不解：“沈小姐不住府上，跑來住我這老院子？”
沈棠華道：“我不住家裏了。”
陳年問道：“怎麼不住了？”
沈棠華賭氣道：“我爹把我趕出來了。”
陳年聽了道：“沈小姐，你便回去和沈老爺認個錯，說兩句軟話，這事情就過去了，何必鬧到這樣呢。”
沈棠華閉目跺腳：“我不！”
陳年道：“沈小姐，你一個姑娘家，獨自住在外面，也不安全。”
沈棠華看向吳心怡：“我有心怡跟我做伴呢。”
陳年道：“那這樣吧，沈小姐，你先住三個月，等消氣了便回去。”
沈棠華不肯：“我要租一年。”
陳年爲難：“在我這老院子住一年，不委屈了沈小姐。”
沈棠華瞪眼：“你租不租嗎！”
陳年只要點頭：“我租，我租，沈小姐隨我來。”
三人正要進門，卻見巷子裏走來一人，仰面看向沈家院中的槐花樹，道：“這老宅裏有東西啊。”
三人回頭來看，就見是一道人，雙目炯炯，大袖飄飄。
陳年不樂：“你這道人好沒趣，我這宅子眼看要賣，你卻說有東西，安得什麼心？”
林曉東衝槐花樹一努嘴：“這樹多少年了？”
陳年道：“三十多年了，怎麼？”
林曉東道：“槐樹陰氣重，不能種在院裏。”
陳年不信，撇嘴道：“我在這住了二三十年了，啥事沒有。”
林曉東看一眼沈棠華和吳心怡，道：“你在這住着沒事，不代表別人住着沒事。”
陳年惱怒：“我把宅子租給沈小姐，輪到你來多嘴？”
吳心怡問道：“你是什麼人，跑來多管閒事？”林曉東拱手一禮：“瓊昌山志虛觀林曉東。兩位小姐還是不要住在陰氣這麼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