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天空向來陰沉沉的,看不見陽光,壓抑的沒有希望,讓人滿心難受。
“這麼冷的天怎麼不關窗戶,身體不好就不要抽菸了。”夏一冉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面色沉靜如水,盡是歲月的沉澱。
“你先出去。”見夏一冉站在門口,唐皓南連忙掐滅了手中的香菸,慌忙之中險些燙到自己的手指。
伸手嘭的一聲關上了窗戶,寒風的不再往裏灌,屋子裏卻也不暖。
畢竟開了很久的窗戶了。
溫暖的懷抱從身後繞上來,情絲萬縷,細細密密的將他包裹。
“跟我回家吧。”
知道他心情不好,夏一冉說話的時候都儘量放輕語氣。不管他跟不跟自己回去,別再推開自己就好。
“怎麼回去就這樣帶着一身艾滋病病毒回去見到我們的孩子們,告訴他們有一個患有艾滋病的爸爸”心情煩躁,扔在地面上的菸頭看着也不順眼,狠狠的踩了又踩。
他不回去尊嚴上也不允許
別看他唐皓南如今有數一數二的低位,思想和骨子裏還是一個保守的人。艾滋病,在他的眼裏划着和一樣的等號。
心裏煩躁的恨不得摔了什麼東西纔好。強忍着內心的煩躁纔沒有對夏一冉做出什麼傷害性的動作。爲什麼要過來找他讓他自生自滅豈不是更好
都怪當初作孽相信童依夢,到如今也算得上自作自受了吧。
心情起伏又自暴自棄的恢復平靜,煩躁的伸手抓了抓頭髮,卻是再也狠不下心傷害眼前這個千里迢迢奔來尋自己的傻女人了天下間怎麼能有這麼傻的傻女人
看到唐皓南的心情如此的低落,夏一冉心裏也不好受,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唐皓南,只能默默的垂了頭。
沒事的,就算得了艾滋病又能怎樣,那麼多得了艾滋病的人不也好好的在這個世界上生活着嗎再活十年,輕鬆不過。
她和一雙兒女,不論如何都不會拋棄他。
還有她肚子裏面的孩子,她相信,他也不會嫌棄這樣的爸爸。
她們賴定他了
看到夏一冉垂着頭如此落寞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心裏也不好受。目光一閃,該死,她連衣服都沒繫上。
“你就這樣跑出來了,兩個孩子呢誰來照顧。”屋子裏面這麼冷,她怎麼就穿了一件駝色的長風衣,要是自己真的有一天離開了,這個笨女人可怎麼辦。
心臟一緊,忍不住將面前的女人狠狠的塞進自己的懷裏。
力道之大,恨不能將夏一冉揉進自己的骨血裏。
溫暖的懷抱很舒服,然而巨大的力量卻讓她有些害怕。怎麼說她也還是一個孕婦。
“嗯”不安的發出一聲嚶嚀聲,夏一冉動了動自己的身體。
唐皓南恍然回神,猛的鬆開了自己的手臂。
“沒帶件厚實的衣服來嗎北京的天氣這樣冷,凍壞了你和孩子。”忍不住攥住夏一冉的冰冷的小手在掌心細細的揉搓。
只怕自己的溫暖不夠,不能就此溫暖了她一輩子。
而她自小體弱,真叫人擔心。
“那你就留在我的身邊照顧我一輩子啊。”她擡頭,一雙黑黝黝的眸子比星辰還要閃耀。照得他心神一蕩。
“我帶你出去買兩件衣服吧。”將她護在懷裏往四合院外走。
知道他是有意避開這個話題,夏一冉聰明的不再提,他還是沒有勇氣面對吧。其實她倒是挺看好那0.5的希望的。
有希望總要比沒希望好。
而唐皓南現在,應該是不敢寄情在這一點希望上吧。畢竟有希望後的失望,纔是真的痛徹心扉。於是不敢懷有一絲希望,細若塵埃的小心活着。
昨夜下了雪,院子裏的銀杏樹上積滿了厚厚的雪花。沉甸甸的好像隨時都會掉落下來。
就像是他現在繃緊到極限的神經,隨時都有可能會崩塌。
“那就留在我的身邊照顧我一輩子啊。”她剛剛說的話,猶在耳邊。眼前被眼淚封鎖,只剩下不算清楚的白茫茫一片。
他何嘗不想在她的身邊照顧她一輩子啊。他日思夜想,渴望的要死。
小時候,長大後,結婚後,那麼多以前,包括那麼短的以後,他有生之年都不會想要放棄她。
然而他以爲命運兜兜轉轉終於要放過他們這一對苦命鴛鴦的時候,老天爺還是滑稽的開了如此大的一個玩笑。
真t笑。
一口銀牙,在脣齒之間咬的嘎吱作響。
剛走到銀杏樹下,他又失神了。在心裏暗暗的嘆了一口氣,身子緩緩的向他靠過去。
感受到他身子突如其來的僵硬,夏一冉裝作不知道,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太冷了,不是說要去買衣服的嗎”其實靠在他的身上,她真的覺得一點都不冷。
有他在,再大的風雪她都不怕。
“嗯,走吧。”寬大的手掌,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一樣的安心。兩個人行走在皚皚雪地之上,在身後留下了一串長長的腳印。
“這件衣服真的是太適合小姐你了,我來幫您把腰帶掐上,這樣的話,就更能體現小姐的身段了。”身邊的銷售員盡職盡責的說着恭維的話。而夏一冉幾乎是一個字都沒能聽進去。從始至終,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坐在沙發上的唐皓南的身上。
生怕一個眨眼,眼前還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一個人的眼神當中怎麼能有那麼多的落寞,而此時此刻唐皓南的眼神裏就裝了這麼多的落寞。
他正望着窗外的車水馬龍愣愣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要是之前的唐皓南,一定會嬉皮笑臉的湊過來先調侃一番,心情好的話,還會趁機喫兩把豆腐。而現在,他就像是一個失了靈魂的木偶一樣坐在那裏,讓她心疼。
太心疼。
“小姐”夏一冉看着唐皓南兀自出神,根本沒聽到銷售員正在叫她。
“小姐”銷售員又叫,夏一冉還是置若罔聞。
“小姐。”這一次服務員伸手推了推她,夏一冉才猛的打了一個機靈回神。
有些抱歉的對銷售員笑笑,夏一冉將身上的貂皮脫下來。“就這件了吧,幫我包起來。”他心情不好,她更是沒有心情在這裏挑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