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向上他雖和葉文初大同小異,但看葉文初難堪出醜,他還是高興的。
能出氣。
葉老太爺悠悠看着他,冷聲道:“你腦子被驢踢過了?今天這局面就怪你。”
“這、這怎麼怪我頭上了?”葉濤咕噥着,但不敢多言,只道,“總之,現在這局不好破。”
葉松凝眉:“嗯,劉將軍的棋一招接着一招,今晚不從我們手中薅出一百萬兩,他不會善罷甘休。”
葉文初再聰明,也不好斡旋。
葉老太爺往人羣裏看,暗暗擔心葉文初。
就在這時,聽到有人喊:“葉四小姐來了。”
話落,衆人就看到葉文初由丫鬟挽着過來,劉夫人忙道:“葉四小姐來的正好,正找你商量個掙錢攢嫁妝的大事。”
葉文初避開劉夫人挽手的動作:“我不用嫁妝,不過,夫人您可以接着說。”
劉夫人臉色噎了一下,忍着惱火繼續道:“將軍要籌錢去琉璃島買銅,這可是發財的事。方纔我爭取了一下,要將軍帶着我們女人家一起。”
“我出一百萬兩,四小姐多出點,這樣也能多掙點。”
劉夫人的意思,誰都能看得懂,她既是爲難葉文初,更是爲難葉府。
“我底子薄,陪着夫人一起做個襯,我出八十萬兩。”一位不知名的婦人道。
葉文初掃了一眼那說話打配合的婦人。
衣服料子很差,皺巴巴的,但吹牛的本事不小。
那婦人咯咯笑着,道:“四小姐怎麼着也得兩百萬兩纔行,葉府家大業大。”
劉夫人含笑道:“四小姐豪氣,肯定可以。”
葉文初看着劉夫人,眉頭微挑。
劉夫人也看着她,目光挑釁。
她就要看看,葉文初怎麼狂。當着這麼多人,當着劉兆平的面,她不答應也得答應。
劉兆平也興味十足,他一開始的調子定的不對,對大家客氣了,現在不好挽回,得虧有劉夫人幫忙,撕了這層客氣的窗戶紙。
拿葉文初當出頭羊,和拿捏葉老太爺,是一個效果。
都是葉家的錢。
大家都看着葉文初,暗暗捏把汗,葉四小姐千萬不能答應啊,兩百萬兩的頭一點,他們就都得比着這個拿錢了。
多多少少,總歸不能太少。
所有人的等待中,現場是沉默,郭允陪着郭彥宇坐下來,郭彥宇冷嗤道:“這種丫頭,不要是好事。”
郭允看着葉文初,沒有說話。
“好啊!”衆望中,葉文初開口了,“劉夫人您拿一百萬兩,我就代表葉府,拿五百萬兩。”
她說完,全場倒吸了一口冷氣,首當其衝暴風似吸冷氣的,當然是葉濤,他贈一下站起來,想說話,但葉老太爺的柺杖,哐一下扎他腳背上,他疼倒回椅子上,葉老太爺用帕子捂住了他的嘴。
“又不是小孩子,疼就忍着。”
葉濤疼哭了,是真疼。
“五百萬兩,四小姐果真豪氣!”劉夫人咯咯笑了,剛纔還認爲葉文初聰明,現在瞧着很蠢。
所有人神色變幻極快,很難看。
葉四小姐,是不是瘋了?
就在劉兆平要開口叫好前,葉文初忽然問劉夫人:“不過,夫人您能拿的出一百萬兩嗎?”
她說自己拿,當然是她的私產,和劉兆平沒關係。
她一說,劉夫人一怔。
場面,因爲她的落座,瞬時掉了個兒了,劉夫人像被夫子責問的書童,因爲問題答不上,慌張又侷促。
小家子氣。
“我怎麼拿不出一百萬,難道你以爲着天下只有你們葉府有錢?”劉夫人問道。
葉文初點了點頭:“對!”
劉夫人:“……”
“所以我想問問您,夫人有一百萬兩嗎?”葉文初道。
“我當然有,鳳凰南街上我有兩間鋪子,一間外租一間我自己開的綢緞。”
“我有貨船一艘,每年私運兩船往北面。”
“我還有眉南街上的一間鋪子,東四街上一間鋪子……”
她說完,得意地道:“四小姐覺得不夠?”
從化就這麼大,有錢人都在這裏,她不敢假編鋪子房產。
“別急,我幫你算算。”葉文初道,“鳳凰南街一間鋪子,月租六十到七十兩,劉夫人和將軍成親三年,我算你收租三年,合兩千五百兩。”
“另一間綢緞鋪,那條街上共四家,利潤我算你每月一百兩,三年三千六百了。”
“貨船一艘,一年私運兩趟貨,三年您走六趟,一趟捅了天算您淨掙五萬兩,您得三十萬兩。”
“眉南街加東四街上的鋪子租金不如鳳凰南街,沒關係,我給您一樣的租金,三年兩千五百兩。”
她算的時候,大家都驚住了,瞠目結舌地聽着,連反應都忘記給。
誰能想到四小姐會幫劉夫人清算產業積蓄?
“不算您成本,您這會兒不動資產加流動資金,頂天四十萬兩。”葉文初靠在椅背上,輕飄飄地看着劉夫人,“這些都將軍給您的體己,想必平日補貼不多了,滿打滿算加上您所有首飾,統共五十或者六十萬兩?”
葉文初盯着劉夫人:“您這還真不夠一百萬兩,差太多了。”
她說着,一臉的疑惑。
劉夫人站在最前面,許多雙複雜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她如同被火上烤、又忽地掉入冰窖、又彷彿被人撕開了遮羞布,血淋淋的無遮無攔。
她沒有想到,葉文初會計算她的資產。
這個丫頭,就不按牌理出牌,氣死她了。
“你、你、你簡直目無尊長,胡言亂語。”劉夫人想扇巴掌,可她知道葉文初會武功,她怕她打過去,葉文初會還手。
那她更難看。
“是,您是夫人是尊長。可您明明沒有一百萬,怎麼就說有呢?”葉文初疑惑地道,“那您這尊長,就是誆騙我這孩子了?”
“你什麼小孩子。”劉夫人想反駁,忽然發現,葉文初還真是個孩子。
葉文初又看向剛纔配合劉夫人的那位太太。
問道:“這位太太,您這一身皺巴巴的裙子,不重的金頭面,恕我年紀小看不出您家底。”
她摸了摸頭上的三十文買的紅寶石簪子,底氣十足:“您也報個家底,我幫您清盤算一算?”
那婦人臉一白,縮着肩膀,鑽去了人羣裏,不知躲哪裏去了。
哪裏敢讓她算。
“這位太太也欺我年幼不懂事。”葉文初看向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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