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醫判 >213 酒(二更)
    隔壁的南海閣,葉文初靠在椅子上,手心裏滾着一顆栗子。

    沈翼的話,很清晰地傳過來。

    他說:“沈某見不得四不姐不高興。”

    她的動作頓了頓。

    嘎嘣!八角將一顆栗子捏開,嫺熟剝好遞過來:“小姐,咱們回來那天,沈先生就是坐在這裏聽咱們聊天的?”

    葉文初頷首。

    她坐的椅子,就是沈翼那天坐的位置,此刻,她聽着隔壁沈翼說話,覺得這場景很有意思。

    馬玲坐桌邊在喝茶,聞言道:“我也聽說了,那天和郭二爺鬧事了。”

    “沒想到沈先生也在啊。”

    說着一頓,嘿嘿笑了:“師父,您和沈先生還挺有緣分的。”

    “那是第一次見嗎?”

    葉文初沒聽她說什麼,她的注意力在隔壁,孟認在求饒:“沈大人,您、您放下官一馬,什麼事都好說。”

    “沒什麼事,你和四小姐道歉就行了。”沈翼語調很平,但態度卻是極有壓迫的,“道歉了,這事就翻篇了,往後我們就是朋友,您去京城,用得上沈某人的儘管開口。雖說不能平步青雲,可是以孟大人的能力,謀求一官半職再做長久圖謀,易如反掌。”

    “沈大人!”孟認懂沈翼的意思,給四小姐賠罪了,大家就是朋友了,就是……一個陣營了。

    果然,大家都知道沈大人聰明有能力,葉四小姐更是不用提了,回來以後,哪一件事她都是做的擲地有聲。

    只能說,他孟認慶幸還有讓沈大人看得上的地方。

    若不然,直接像蔡明嶽那樣,一錘子進牢房永無翻身之地。

    “好說!”孟認道,“四小姐在何處,下官去見她。”

    沈翼看向橫樑,孟認也看過去,隨即就聽到隔壁,葉文初道:“孟大人,都是痛快人,這事兒就過去了。”

    “晚輩不委屈,大人您也寬心。”

    孟認看向沈翼,沈翼道:“四小姐說的。”

    孟認趕緊起身站在隔斷牆邊上,衝着隔壁道:“四小姐是巾幗不讓鬚眉,但孟某下午的話確實失禮,還請四小姐大人大量。”

    “不打不相識。”葉文初道,“孟大人您是長輩,是晚輩失禮了。”

    孟認長長鬆了口氣。

    “時候不早了,您約的朋友到了。”沈翼將賬冊留在桌子上,“孟大人放心,今兒不會有人知道,我們在這裏見過。”

    他話落,人便走了。

    孟認趕緊將賬冊收起來,坐下來後猛喝了兩盅茶才覺得自己活過來,誰能想得到,上午和葉四小姐吵架,晚上沈翼就找來了。

    短短一個下午,他居然將他所有的錢路摸得一清二楚。

    他害怕,因爲無論是陳王還是百姓,知道了都不能饒了他。

    沈大人只讓他將幾處賑災的錢補回去,其他的只當不知道,這是給他留活路了,他確實要感謝。

    “孟大人!”孟認的朋友到了,“實在抱歉,路上也不知道怎麼了,馬車壞了,修了半個時辰纔好。”

    “對不住,讓您久等了。”

    孟認擺手:“不打緊,孟某也是纔到。”

    隔壁,菜也上來了,乘風推門進來,五個人一起喫飯,乘風餓的不得了,西里呼嚕吃了兩碗飯才鬆口氣,認真喫菜。

    葉文初和沈翼碰了碰酒杯,笑着道:“祝事業一帆風順!”

    “你從那得來的話?”沈翼和她碰了碰,“不是不能喝酒?少喝些。”

    馬玲悶了一口酒,默默吞了下去,心酸地又給自己斟上。

    乘風讓她少喝點:“你這牛嚼牡丹!你知道這酒多貴嗎?”

    馬玲瞪着他,示威似的又連着喝了兩杯。

    “我沒事,這酒不烈。”葉文初喝了一杯,沈翼看着她辣得眉頭直跳卻還不承認,便覺的有趣,“還要嗎?”

    葉文初將杯子給他:“滿上!”

    沈翼笑着給她倒上。

    “栗子。”葉文初將一碟子給他,沈翼看着她,“八角剝的?”

    葉文初正喝着酒,聞言指了指自己。

    “哦。”沈翼拍開乘風偷喫栗子的手,又忙給葉文初續了一杯。

    乘風搓了搓手,從八角的兜裏摸了幾粒,自己坐裏面一邊聽隔壁牆角一邊喫栗子。

    葉文初多喝了幾杯,沒醉,但心情很不錯,拒絕了沈翼送,她和八角以及馬玲,三個人一邊哼着曲子一邊溜達在街上。

    大家看到她們都是會心笑着,也沒有人說多餘的話。

    沈翼回了縣衙後院,歸去正坐在桌前看着桔子發呆。

    “你怎麼又來了?還買了桔子?”乘風剝了一個,歸去擺手,“不是我,是魯小姐送來的。”

    乘風哦了一聲。

    “主子。”歸去跟着去房裏回事,乘風數了數一共六個桔子,歸去說完就出來了,和乘風打了個招呼,就出門走了。

    在院子裏,他的袖子裏滾出一個桔子來,他拿在手裏盯着多看了兩眼,迅速離開了。

    乘風將桔子送進書房,沈翼在喫栗子,乘風一臉奇怪:“哪裏來的栗子?”

    “和你有關係?”沈翼道,“出去,關上門!”

    乘風乖乖出去,蹲門口喫桔子,一瓣進嘴,酸!

    葉文初接着聞玉給她擰得熱帕子,擦了擦臉,笑着道:“我沒事,你大驚小怪的。”

    “等會兒難受你不許叫喚。”聞玉戳了戳她的額頭,“鬧騰也不行!”

    葉文初笑了起來:“我以前喝醉也沒鬧你啊,居然還嫌棄我。”

    “師兄,師姐不會承認,”白通低聲道,“但我能作證,她喝醉的兩次,您最倒黴。”

    因爲只有聞玉不放心她,怕她吐了嗆着,怕踢了被子受寒,總之,她喝醉兩次他都是徹夜未眠。

    葉文初瞪了白通一眼,白通夾着書,悄無聲息地回房去了。

    “睡吧睡吧!”葉文初催着聞玉,“你不用擔心我,我有點暈,但遠沒有醉酒的程度。”

    聞玉嘆氣。

    葉文初洗漱睡去了,聞玉坐在客廳裏看書,時不時停下來聽一聽隔壁她的呼吸聲,等她哼哼喊渴的時候,他將八角喊起來去給她倒水。

    ……

    第二天中午,葉文初去衙門,胡莽幾個人都在等她來。

    “四小姐,去楊老四家的人回來了,楊老四沒有回去。”胡莽道,“他家裏人也正奇怪,說他自從去橋上做工,每個月的十一都會回家住一個晚上。”

    “這次一個多月快兩個月沒有回去了。”

    葉文初點頭,將她昨天查到的東西給大家看:“這是嘉通江船隻記錄。”

    “六月,九月,十月兩年五個月份的記錄。”因爲今天才是十月初七,所以只有五個月份的記錄。

    嘉通江上的船的類型很多,有漕船有客船還有樓船,還有一些短途遊廊的畫舫,每年兩岸風光正盛的時候,畫舫就會日夜遊逛在江面,很是熱鬧。

    “因爲有條件滿足,六個月的月初都從城北這一段路過,”葉文初道,“且多數是傍晚。如果要作案,我傾向於船停泊在那附近,所以查到了這幾艘。”

    “一共十二艘,十艘漕船,兩艘客船,其他的時間都不滿足。”葉文初道,“這十艘漕船有四艘是葉氏的,餘下的是各家漕運行的,因爲有固定的貨運,所以每年每個月的時間都相同。”

    “都是月初運貨,月底休息、修繕。”

    “客船則簡單更多,這三個月一是遊客較多,二則,這三個月的農忙略好些,船家和槳手時間更多些。”

    有了這些範圍,再查就簡單很多。

    就算最後不對也要繼續查,就像葉文初說的,眼下這是他們唯一想到的方向。

    “分頭行動。”她道,“我和馬玲去查這兩艘畫舫,胡捕頭你們分別帶人去核查餘下的十艘漕船。”

    胡忙應是,和彭池以及海鞘各自帶着差役,去查十艘漕船。

    “師父!”馬玲早上來就沒有好看到沈翼,“沈大人自從承認是巡檢後,他好忙啊。”

    葉文初問道:“早上沒見到他嗎?”

    馬玲搖頭。

    “可能有事要辦。”她知道沈翼讓人去查陳王世子墓了,如果不順利,這兩日她要和他一起下墓室看個究竟。

    兩人去了南城外。

    “這艘楊記長樓,登錄的就是停在這裏。”馬玲跑去江邊碼頭,碼頭邊停了十多艘畫舫,八角一眼看到了楊記,“在那邊,那個畫着大紅花的。”

    船上有標記,還寫着楊記。

    三個人上了楊記長樓號畫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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