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醫判 >279 講演(四更)
    一羣人你來我往,行禮見面。

    等於除了太后,今天將朝堂原封不動搬到這裏來了。

    來的目的出於三層,看熱鬧,心疼和站隊湯慶玉,以及等葉文初當衆被下大獄。

    囂張的女子,很少見。

    葉文初和沈翼碰上,他低聲道:“昨天太忙了,沒有空去找你,你的事都還順利?”

    “嗯,順利。你的屬下辦事都不錯。”葉文初問他,“早飯吃了嗎?”

    沈翼搖頭:“早上走得太急了。”

    八角遞了個紙包給沈翼。

    “來的路上,小姐特意給您買的。”八角道。

    沈翼看着葉文初,葉文初衝着他挑了挑眉,低聲道:“晚飯不喫沒事,早飯少不了,得了膽結石有你受的。”

    “來自大夫的忠告,那我去喫早飯。”沈翼又出了門去隔壁喫早飯。

    這一屋子的人看他們嘀嘀咕咕,又看到沈翼拿着餅子出去了,也覺得餓。

    好多人沒來得及喫早飯。

    現在看着,有點餓。

    大理寺外,一位夫人想進來,但無奈大理寺和府衙不一樣,公堂私密性比較強,如果外面的門不開,大家都聽不到裏面的聲音。

    夫人嘆了口氣,指揮高山:“你去聽,中午回去告訴。”

    “知道了,那您先回去?”高山低聲道,“聖上和主子都在裏面。”

    夫人整理了帷帽,上了轎子回王府去了。

    不但夫人好奇,許多百姓也是好奇,爲了早點知道結果,無事人就蹲在大理寺門外的路邊上閒聊。

    聊昨天晚上湯府失火,聊府衙牢中的犯人,被人放走了。

    “是葉醫判的姐姐,所以葉醫判肯定要查辦的,還是和聖上要的權限。”一位閒客道,“葉醫判真有私心也能理解,畢竟誰也不想要個殺人犯姐姐啊,一家人前途盡毀。”

    大家唏噓:“要真的是,那也太倒黴了。”

    外面議論紛紛,大理寺的公堂內,聖上讓舒世文升堂。

    舒世文平生也是第一次,他坐公案,一堂的高官,甚至當今聖上都在。

    他拍了驚堂木,請原告湯慶玉上堂。

    “湯閣老,您說你要告葉醫判,爲何告她?”

    湯慶玉顫巍巍上堂,給大家回道:“聖上,各位同僚。”

    “大家都曉得,我兒湯凱前天被人葉氏女子害死了,此案聖上交由了葉醫判在查。昨天,葉醫判也去了家中,驗了我兒湯凱的遺體和致命傷。”

    “得出什麼結果,我不知道,但昨天晚上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是,關押在牢中的兇手,被一個差役放了。”

    “二是,我兒的靈堂被人縱火了,火勢很大不但燒了我的家,還將我兒的遺體燒了。這兩件事前後腳發生,難免不讓人多思生疑。”他說完,看向葉文初,“是葉醫判爲了救自己的姐姐,欺騙聖上拿到查案權,徇私放走了兇手燒了我兒,意圖毀屍滅跡。”

    湯慶玉昨天本來還有疑慮,想着葉文初懷疑過史承仕,可家裏失火後,他就否定了,因爲史承仕不可能放火燒他家。

    更何況,兇手葉月棋也被放走了,這又是輔證。

    “所以,我要請葉醫判,將你所調查的事情,當堂說清楚。如若含糊不明,我定當要將你告到底。”

    豈有此理,一個剛到京城來的外地小姑娘,來了就三番五次欺負當朝老臣高官,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做這等喪盡天良的事,這要不是親身經歷,說了都不能信。

    他說完,大家也都朝葉文初看去。

    多數人對這個案子有疑慮,因爲要說葉文初放火燒湯閣老的家,這事兒有點太誇張了。

    但又真的發生了,所以大家心裏也都是存着奇怪,沒多言。

    “葉醫判,你有什麼話辯解?”舒世文道。

    聖上也頷首,很想聽她查得結果。

    葉文初出列,她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史賀父子,衝着聖上以及衆人施禮,正要說話,豬販子將半片豬送來了。

    “就放門口,辛苦了。”

    大家都驚愕她個居然還買豬肉。

    葉文初不急着解釋豬肉,接着往下說:“這案子被抓的疑似兇手,確實是我葉氏的小姐,也是我的堂姐。”

    “看起來,好似真的和我有關係,彷彿是我操縱的一樣。可是,我初來乍到,查案的權限還是聖上剛給我的,我哪有這個本事和膽子?”

    有人不屑。

    “你有沒有這個膽子,自嘲和保證都無用,並不能證明什麼。”

    葉文初點頭:“這位大人說得聽着有道理,但細細一想,又立不住腳。如果我有這個本事,還具備這樣冷漠,我直接殺了我堂姐多好?”

    “反正是爲了爬得更高嘛!殺了她滅口更乾脆利落。”

    那反嗆她的官員,頓時沒話說。

    “我從頭說。”

    葉文初道:“月前,我的堂姐葉月棋,女扮男裝並化名劉自立,在韓記外國貨行做夥計。我家在廣州有幾間這樣的鋪子,所以這些舶來品,她非常熟悉。”

    “她在這個鋪子以男人的外貌做夥計,這個鋪子裏,還有另外兩個夥計,其中一位因爲最近生病回家休養,只留下另一個夥計,冬子!”

    “劉自立,也就是葉月棋容貌清秀漂亮,縱然女扮男裝也一樣出衆。所以,從她開始做夥計,就有人打上她的主意。”

    這事不扯,她說的時候,就算是湯慶玉也沒有反駁她。

    葉文初繼續說葉月棋在鋪子裏做事的狀態。

    忽然,她話鋒一轉,道:“時間到前天中午,她當值,冬子去午休。在那個時間內,鋪子裏來了一位客人,這位客人最近常來,已然很熟悉。”

    大家猜測,應該是湯凱。

    “葉月棋和這位客人在房裏聊了一刻,等她再次出來取貨給這位客人展示的時候,湯凱從外面進來了。”

    她說完,堂內聲音一靜,舒世文打斷她的話:“你的意思,湯凱進韓記前,已有人先一步到了?”

    “是的。”

    大家的臉色就有點古怪了。

    “湯凱心情不好,還踢了一腳在門口要錢的小乞丐,此事小乞丐可以作證。他進門後拂開了葉月棋,徑直進入了那個房間,並和房內的客人發生了爭吵。”

    “隨即,傳來琉璃碎裂的聲音,等葉月棋再一次進去時,看到湯凱胸前插着一把匕首,血流不止。”

    “而那位真正的兇手,對葉月棋說讓她頂罪,他能保證她不死。”

    她說完,頓了頓:“案發的經過,在葉月棋和兇手這裏,非常的簡單明瞭。可是,當真兇從案發現場離開,葉月棋被迫成爲兇手後,案件立時變得複雜起來。”

    湯慶玉問她:“誰?”

    大家也好奇。

    史承仕呼着酒氣,但人已經徹底清醒了。

    他依舊從容,因爲所有不利的,都被他銷燬了。

    “別急。”葉文初和衆人道,“我先證明,葉月棋她是無辜的。”

    這個案子,最難的,就是證明葉月棋的無辜。

    沒有證人,只有她和死者兩個人,如果證據不充足,就會變成狡辯。

    在這裏,誰狡辯都能得個三分理,唯獨葉文初要狡辯,不行。

    葉文初道:“昨天,我對湯凱做了屍檢。”

    她從馬玲的手裏,拿了屍格,給衆人解釋。

    “在湯凱的左胸口,有一個深三寸的致命刀傷,這一刀直入心,所以他幾乎是立刻死了。”葉文初道,“可以說,手法很乾脆利落。”

    她將屍格呈交給聖上。

    聖上認真看着。

    “其實,在驗屍以前,我都抱着查證的心態,並未認定葉月棋是無辜的,但看到傷口,我就知道葉月棋是無辜的。”

    大家都不明白。

    史賀瞪了兒子一眼,史承仕一頭霧水。

    “死者胸口的傷,深三寸,橫向切口寬一寸,豎向一寸半。”

    她說完,舒世文打斷她的話:“豎向如何一寸半,豈有這麼厚的刀?”

    舒世文是內行,所以立刻抓住了重點。

    他一提,大家都露出了疑惑。

    “沒這麼厚的刀。不是說是水果刀嗎?!”

    大家討論刀的厚度。

    “舒大人細心,大理寺有您,是朝廷的福氣啊。”葉文初順口誇他。

    其他人神色古怪地看着舒世文,一時間,舒世文也不知是該得意還是該惆悵。

    “但其實,這不是刀厚……”她非常講規矩地請示了聖上,得到允許後取到了兇器,給大家演示,“刀不厚,但兇手下刀的角度,導致寬度傾斜增加。”

    她讓人將門口的豬肉拿進來,大家才明白,豬肉的用途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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