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醫判 >326 點名(一更)
    張鵬舉從沈翼進來的時候,就一直在思考,他要怎麼開口,現在更好,省事了。

    他搶在了沈翼前面說話,語氣憤怒。

    “是你們去墳山挖墳,從而導致村民暴動。”

    “是你們和村民打起來,世子纔去勸架的,如果沒有這些先決因素,世子也不會去墳山。”

    “最重要的,世子是你殺的。”張鵬舉言辭鑿鑿,“我查問了當時的侍衛,村民,他們很多人看到你,穿過人羣過來殺了世子,你武功高強,對上不會武功的世子,十分輕鬆容易。”

    “是你,你殺了世子!”

    張鵬舉憤怒地指控,指着沈翼,恨不得立刻將他撕碎了。

    一殿的朝臣,沒有人說話,連呼吸都變得輕淺,袁爲民眉頭緊蹙,對這位臭名昭著的六安侯二爺更爲厭棄。

    姚文山坐在最前面,手裏端着茶,一直在不疾不徐地吹着一杯涼茶,等張鵬舉說完,他擡起視線看向沈翼,並不含蓄,而是一種無聲的打量和等待,如果沈翼有一絲慌亂,他就能立刻由這一個細微的情緒,認定沈翼是兇手。

    太后也是如此,靠在椅子上,神色平靜,端看沈翼和葉文初,兩個人都很年輕,眉眼間就能看得出是聰明人。

    兩個聰明的孩子,確實不能成親。

    想想,臨江王還是不錯的,娶了韓氏,雖說是他對婚事的反抗,但韓氏蠢鈍,也還算太平。想遠了,太后收回思緒,就立刻陷入失去姚先明的痛苦中。

    想到出色的姚先明沒有,再看沈翼,她的心更痛。

    “倒成了互相指控打擂臺了,”沈翼嘆了口氣,眉眼間是對姚先明的懷念,“我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也學着葉醫判,把事情覆盤闡述一遍。”

    “你說。”聖上接的話,這個時候他不可能讓沈翼冷場,雖然他接不接沈翼都會往下說。

    沈翼道:“此事,起因和結果可以是毫不相干。葉醫判因可憐一個婆子報官被拒,她接了案子幫她找失蹤的女兒。”

    他將案子的大概介紹了一遍,說到了陸培,又着重提了陸培和劉園的關係,以及張鵬舉。

    “先前有一個易冷閣,想必在座的許多大人都知道,曾經上交的懺悔信,還在太后娘娘的書桌裏存放的。”沈翼看向張鵬舉,“那些信裏,就有張鵬舉。”

    張鵬舉會參與,大家都不驚訝,殿內很平靜,等着沈翼繼續往下說。

    葉文初袖着手坐在一側,更安靜。

    張鵬舉知道,他和沈翼說殺姚先明,沈翼就一定會扯到易冷閣以及他和陸培的關係,那些事不是祕密,他不想在反駁這件事上消磨太后和姚文山以及所有官員的耐心。

    “這案子本和他無關,他既不是兇手也不是同夥。但他爲了陸培出頭。”沈翼看先張鵬舉,“爲兇手出頭,爲難查案的葉醫判,張二爺的行徑,越發令人費解。”

    張鵬舉抿着脣。

    聖上訓斥道:“張鵬舉,你此事做得太不得體了,怎可如此!”

    “微臣,當時不知道。”張鵬舉解釋。

    “你知不知道,都不該如此做。”沈翼對他說完,就看向姚文山,“我陪葉醫判去墳山找被害人的遺體,但附近村民上來反對,這是世子意外死亡的起因。”

    “而這個混亂,正是張鵬舉指使的。”

    張鵬舉開始反駁:“你去挖別人的祖墳,別人去鬧,與我何干?”

    “因爲是你煽動和威逼百姓去的。那片山頭,山後纔是村民的祖墳,他們鬧事毫無緣由。”

    張鵬舉不承認,說那是村民的事,和他沒有關係。

    “你去問村民,爲什麼他們鬧事,你不要因爲想潑髒水,就說責任是我的。”張鵬舉對姚文山和太后道,“此事和微臣無關,請太后娘娘明鑑。”

    沈翼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葉文初,葉文初正眼觀鼻鼻觀心,他突然對聖上道:“太后娘娘、聖上,要不讓葉醫判來說吧,微臣的傷口有些疼。”

    他發現,說案子和與人講道理爭執,還是葉文初最厲害。

    他才說了這幾句,就已經不耐煩,體內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燒。

    太后挑了挑眉,看向葉文初,道:“能把事情說清楚就行,葉醫判說吧”

    葉文初餘光瞥了眼沈翼,說好的這裏他說的,她負責後期配合。她知道,沈翼就是不想說張鵬舉那些糟心事!

    沒事,她喜歡。

    “是!”葉文初起身,一隻腳虛虛落在地上,“那民女就從頭說這個事,儘量讓大家聽得明白。”

    葉文初道:“事情的起因,是我們去墳山找被害人遺體,但遭受到楊莊村民的極力阻撓,最後發生衝突,而引起了極其惡劣的後果。”

    “案子過程,方纔王爺說過了,張二爺衝冠一怒爲藍顏,發動了民衆對我們進行了攻擊。”葉文初說完,停頓。

    她在等大家的反應,畢竟剛纔各位大人都太平靜了。

    她喜歡熱鬧點。

    果然,“衝冠一怒爲藍顏”刺激了所有官員,殿內思想保守的官員,氣得呼吸都粗重了,還有人甚至去看湯慶玉,因爲他死去的兒子湯凱也有無數藍顏知己。

    湯慶玉氣到心口疼,回瞪所有人。

    張鵬舉想反駁,但葉文初可不像沈翼那樣沉着地禮讓,她擡手示意張鵬舉閉嘴。

    “大家聽着,是不是氣惱,說張鵬舉此人,簡直爛泥扶不上牆,臭不可聞?!”葉文初需要有人互動,所以用眼神點名舒世文。

    大家都注意到她的眼神。

    舒世文架在火上不得不應,也不敢說不是:“若此事是真的,那確實是臭不可聞,令人憎惡。”

    “但不是。”葉文初忽然否認了他。

    舒世文氣到翻白眼,心道你瘋了吧,你問我是不是,我配合你說是,你還否認我!

    氣死了,再點名不會搭理你了。

    不上路子。

    袁爲民鬆了口氣,趕緊垂下了眼簾,絕對不給葉文初點名的機會。

    聖上接着話茬子:“爲什麼呢?”果然,葉醫判一上來,就比沈翼說案子舒服點。

    沈翼也跟着笑,聽得津津有味。

    “其實他不只是爲了藍顏,他偶爾得知此事,忽然福至心靈,決定將此事鬧大,以達到他三層目的。”葉文初搖了搖三根手指,那手指,細白纖長,袁爲民想看她動作,忍不住擡眼看了她一下,又迅速垂了眉眼。

    姚文山面無表情地打量葉文初,因爲他知道事情經過,所以也知道她最終要說什麼,但沒有想到,她是這樣講解的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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