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和秦風其實也知道楊康那晚並沒有早早去休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但是依舊沒有制止江流和葉明菲說起這個話題。唯一以爲真的瞞住了楊康的也就是有些粗心的江流和還有些稚嫩的葉明菲罷了。
“楊小康，等到了大唐，我帶你出去玩。可以去西湖泛舟，還可以去七秀坊看劍舞，可好玩了！對了我還有好多好朋友可以介紹你認識呢！”因爲覺得楊康最近實在是太安靜了，葉明菲總是喜歡與他說些自己覺得可以讓他開心的事情。
“好是好！不過，師父不是急着回明教嗎？”
陸沉展眉道：“我們是先去藏劍山莊，西湖泛舟，再途經七秀坊，逗留一天看劍舞也沒有什麼！”
陸沉雖然歸心似箭，卻也知道要先送葉明菲回家報平安。不管怎麼說，葉明菲這次出門可以說是爲了給他幫忙。再者，這些年他在倚天世界能夠這麼順利，也離不開藏劍山莊的幫忙。於情於理，他也應該前去藏劍山莊正式拜會二莊主。
“好棒是不是？楊小康，等你去過明教，我還可以帶你去好多好多地方玩！比如萬花谷啊、長歌門啊，我都去過呢，對了之前去唐門，本來想要去密室玩的都沒有去成。等我回去一定要找無樂舅舅去唐門密室玩。”葉明菲坐在馬背上，掰着白嫩的手指，想着自己要去的地方，“還有啊苗疆也沒有去過，可以去苗疆找朵夏姐姐玩，順便看望阿離。可以去純陽看雪，雖然藏劍山莊也有下雪，但是據說純陽的積雪終年都化呢！還有啊，雁門關……”
還是個小孩子呢！
楊康失笑，同時又覺得這個世界實在是奇妙的很。自己已經成年，昔年的小夥伴卻還是個可愛的小姑娘。這種感覺還是蠻奇妙的！
只是五人說說笑笑，眼看就要到花刺子模，卻被一支百夫長的隊伍遇到了。那些蒙古士兵看到五人騎得駿馬眼睛都綠了。
蒙古人善養馬，好馬雖有，千里馬卻不可多得。五人中不說葉明菲的裏飛沙，就是對坐騎沒有什麼追求的秦風、江流等人也都是一等一的駿馬。
鐵木真統一蒙古爲什麼要對外擴張？還不是爲了土地和財物。不要說什麼少數民族淳樸善良的傻話，那是淳樸善良的都是普通的牧民！遊牧民族對外擴張往往是以戰養戰。
何爲以戰養戰，就是搶劫！
現在這些蒙古兵顯然是看上了五人的馬匹行李。怪不得這些蒙古兵要心動，不說五個人都騎着駿馬，就是葉明菲頭上的赤金頭飾就足以讓強盜們心動。
小姑娘那一身金燦燦，簡直就是在無聲訴說着：我有錢我有錢我有錢，有本事你來搶啊！
不過陸沉等人是不會覺得葉明菲的穿着有什麼問題的。不說早已經習慣了金燦燦的藏劍弟子，就是陸沉自己身上不一樣鑲金戴玉，也就沒有葉明菲那麼晃眼而已。
江流看着圍上來的蒙古兵，猛灌了一口酒，冷笑一聲，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凌空一掌打向了那百夫長。
不過，他畢竟沒有下死手，那百夫長不過是被打的吐血而已。蒙古騎兵這些年正位於悍勇階段，區區一個被重傷的百夫長不僅不能壓下蒙古兵的戰意，反而會激發他們的戰意。
“我們是來找郭靖的！”楊康揚聲道。
“郭靖？你們認識金刀駙馬？”本來蒙古兵是一擁而上的，聽到江流的話突然停住了腳步。
就連那百夫長也站起身，滿是戒備道：“若是金刀駙馬的朋友，何必一來就動手呢？”
“抱歉，我這位朋友性子有些急，他不喜歡被人盯着他看。”楊康笑意未曾達到眼底，“我是郭靖的義弟，有匕首爲證。”
楊康隨手甩出一把匕首給那百夫長。那把刻着郭靖名字的匕首是楊康會金國時，包惜弱交給他的。
與這種敵友不明或者敵人打交道，楊康倒是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做的好。最重要的是，五人中也就是楊康會說蒙古話。陸沉能聽懂幾分，卻不會說。故而陸沉等人都沒有說話，全憑楊康出面。
匕首上刻的郭靖二字乃是漢字，這些蒙古人自然不認識。他們身份低，自然也不會知道郭靖身上是否有這樣的匕首。
百夫長將信將疑的將匕首雙手奉還給楊康：“金刀駙馬剛剛打下勝仗，率領先鋒部隊拿下了久攻不下的花刺子模。幾位若是真是金刀駙馬的朋友，可以和我們一起走。”
“那就多謝了！”楊康收起匕首道，“不過，我們急着見郭靖，倒是不便同行。還請閣下指明方向！”
這百夫長沒有見過真正的武林高手，自然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種人真能在千軍萬馬中來去自如。
五人一路往前行，果然遇到許多蒙古人。或許是因爲剛攻下花刺子模的關係，這些蒙古人都很興奮。他們也遇到了些麻煩大多數時候都被楊康打發了。
快到花刺子模的時候，他們遇到了黃蓉。原來，郭靖能夠這麼快打下花刺子模還有黃蓉在他背後出謀劃策。對於，能夠幫上郭靖的忙，黃蓉還是很高興的。
不過，這時候郭靖還要和其他蒙古將領商議戰爭的後續事項。黃蓉是漢人又是女子倒是不好留在帳內，故而才騎馬出來碰上了葉明菲一行。
因爲有黃蓉帶路，他們倒是堪堪天黑就到了花刺子模。
花刺子模是個千年古國，明教的前身拜火教(瑣羅亞斯德教，大唐稱之爲祆教)的典籍中就有關於花刺子模的記載。不過唐時它不叫花刺子模，而是赫瓦里澤姆。
所以到了花刺子模的時候，陸沉沉默了好一會兒。
歷經數百年的變化，如今的花刺子模與古國赫瓦里澤姆自然是不一樣的。但是四方的地勢不會再幾百年內變化太大，還能看出以前的一些痕跡。
赫瓦里澤姆以前位於拜火教的傳教範圍內，也就是說花刺子模的百姓很多都是拜火教的信徒。
可是，他們在花刺子模看見了什麼？
年輕的女人被繩子捆成一串彷彿牲畜一樣被那些蒙古兵從城裏帶出來。
黃蓉大爲驚詫，衝上去攔住了那些蒙古人：“你們在幹什麼？”
“原來是郭先鋒身邊的黃姑娘，這些都是戰利品當然要帶回去了。”帶頭的千夫長理所當然道。
在鐵木真統一草原之前，草原上有很多部族。部族的戰爭一般只會殺掉男人，將牲畜和女人搶回自己的部落。就是鐵木真自己幼年時，父親在部族戰爭中死去，母親被別的部族搶去。鐵木真的妻子也曾經被人搶走，雖然他後來又搶了回來。
黃蓉只覺得渾身發冷，臉上的血色消失的一乾二淨。再也沒有方纔在葉明菲面前炫耀她如何相助郭靖打了勝戰的快樂。
此時他們尚不知道自己所見不過是冰山一角。
當他們進入城市，眼前所見更是令人髮指。整個城市是真的血流成河，大街上，敞開的屋子裏都躺着屍體，大人的有，老人的有，小孩的有，唯有女人很少。因爲年輕女人毒已經被當做戰利品捉走了。
葉明菲曾經見過許多恐怖的景象，比如幽冥莊，屍骨堆積整個院子。又比如他們率人蕩平流寇賊窩，但那也不過是殺了一些主謀，大多數普通嘍囉都是一鬨而散的。
但是像這樣人口超過百萬的城市被屠戮一空，誰又能見過，誰又能不驚懼？
屠殺還在繼續，整個城市都能聽到蒙古兵得意而殘暴的笑聲與花刺子模拼命的慘嚎交織在一起唱響了一支悲歌。
葉明菲臉色發白，驚懼的神情甚至超過了她第一次看到死人。
“莫怕！”秦風彎腰，摸了摸葉明菲的臉，捂住了她的耳朵。
只是他自己的眼淚卻也落了下來。醫者父母心，花喇子模的人雖然不是大唐子民，可是看到眼前的慘象，但凡有些良知的人就無法無動於衷。
那些蒙古士兵難道是天生的惡魔嗎？當然不是！只是當你處於那個隊伍中，便回迷失本性，沉迷於那殺戮的快感中無法脫身罷了。
“秦風哥哥這就是戰爭嗎？”葉明菲愣愣地問道。
秦風沉重地點了點頭。這裏是花刺子模的王城玉龍傑赤城。可是站在這個城市裏，聽着城市上空交織的慘嚎卻讓秦風不經意想起十幾歲剛出道時，與同門到過的落到李渡城。
陸沉和楊康都經歷過明教義軍抗元，也見過戰場上的屍積如山。但是都沒有像這樣單方面的屠殺平民來的讓人震撼。
想到他在倚天世界曾經直到後來蒙古騎兵南下發生的屠殺，陸沉目光幽深了幾分。
哪怕大宋已經積重難返，但是漢人的天下可以改朝換代，也決不能讓這個世界的蒙古騎兵南下。
“秦風哥哥，爲什麼一定要有戰爭？”葉明菲低下頭，小臉在秦風胸口蹭了蹭，哀然問道。
“君主無能，少數人的狼子野心，這就是戰爭！”
人類無止境的慾望，能力與擁有的一切不對等纔是戰爭的淵源。帝王無能卻端坐高位享盡榮華富貴，如何不挑起野心之輩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