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雖然是假的,只要她除掉“太子”的易容,太子與越王餘黨勾結就不成立,但是狄仁傑卻會陷進去。李規被生擒,絕對是一場災難。不僅他自己會死無全屍,很可能會牽連出許多無辜之人。
“狄大人,您不用說了,禍事因我而起,就由我一人承擔!您一定要保住太子殿下!”李規並不知道自己面前的太子是假的,當即提起鋼刀道。
小嘰蘿看向李規的目光多了幾分欽佩,她對這些李氏宗親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好感。但是有了遇事只會找狄仁傑、張柬之的懦弱太子對比,至少李規的氣節讓她感動。
李規這個人絕不聰明,不懂審時度勢。可是這世上會審時度勢的人多,能夠一往無前的卻太少。皇室宗親若是都有李規這種視死如歸的勇氣,皇帝根本不能成爲皇帝。
“李規殿下——”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太子殿下,我去了,請你謹記復唐大業!”李規橫刀面前就要自刎,小嘰蘿一劍挑飛了李規的刀,將一瓶藥丟給他。
李規看了小嘰蘿一眼,飛快倒出藥丸吞了下去。李規喫完藥就軟軟地倒了下去,雙目圓睜。
“李規殿下!”狄仁傑伸手摸了一下沒有脈搏和心跳,“明菲?”
“爺爺,太子還是暫時做太子如何?”小嘰蘿道。
她知道狄仁傑一定不希望李規死,恰好她也有感與李規的氣節,很想試一試能不能救人。
狄仁傑先是詫異,旋即是了悟:“了不起,當真是了不起!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曾泰看着兩人一頭霧水。
狄仁傑帶着葉明菲和曾泰走出院子,卻見小院被火把照的宛如白晝。羽林衛弓箭手張弓搭箭,只需一聲令下就能將人射成篩子。
皇帝坐在軟椅之上,睥睨地看着他們。
“臣狄仁傑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懷英,你在這裏做什麼,難道你也參與了李顯的謀逆?”皇帝質問道。
“陛下此言從何說起?”
“狄仁傑,你不要挑戰朕的耐心!”
“臣奉命巡查江南道,發現湖州有越王逆黨活動蹤跡,故而率兵擒拿逆黨。太子,太子殿下也來了湖州嗎?”
“哦,聽你這麼說,你並非附逆,而是前來擒拿逆黨的?不過,你說太子也來了湖州卻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當朕不知道,李顯現在就在這裏?”
“爺爺,會不會——”小嘰蘿湊到狄仁傑身旁,小聲道。
狄仁傑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難道,陛下——”
“你們兩個在御前鬼鬼祟祟說什麼?”
狄仁傑一臉驚恐道:“此事臣有罪!”
“哦?”皇帝冷哼道,“看來你是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
“陛下可否進屋一看,容臣慢慢奏來?”狄仁傑一臉誠懇道。
“朕倒是要看看你們玩什麼把戲。”皇帝冷哼一聲,隨着他們進了屋子。屋內除了“太子”跪在一旁,以及地上的屍體,其他人都被驅逐到了屋外。
“陛下,臣到湖州後,發現了湖州有越王餘黨活動。爲了引出逆黨,臣行了便宜之事。”
“爺爺說,逆黨想要謀反師出有名肯定會盯上太子,所以讓我把其中一名衛士扮成了太子的模樣。”小嘰蘿忙道。
“你說什麼?他不是李顯?”皇帝喫驚道。
“跪在這裏的太子是我用易容術假扮的,爲了引來逆黨。不過沒想到那個逆黨很厲害,我們只抓到了劉查禮和李規,還有一人逃走了。”
小嘰蘿伸手揭開衛士臉上的□□,露出下面的真容:“陛下請看!”
“當真是神乎其技!”
“讓陛下見笑了,不過是我們江湖人的小把戲!”小嘰蘿雖然這麼說,嘴角卻微微翹起。
看到小孩子得意的樣子,皇帝臉上也露出幾分笑容。果然是小孩子!
狄仁傑微笑道:“陛下,是臣讓小菲將衛士扮作太子引誘逆黨出現。只是沒想到,李規在我們衝進來的時候服毒自盡了,看來是要保護那個神祕的紫袍人。”
“紫袍人?”皇帝沉吟道,“你的意思是還有逆黨在逃?”
狄仁傑走到劉查禮屍體前:“此人叫劉查禮,是劉家莊的主人,十年前曾任兵部司農郎。陛下可知道劉查禮爲何會辭官歸隱守在翠屏山下?”
“爲何?”
“臣命衛士假扮太子引李規說出了一部分真相。十年前越王兵敗之前曾經留下一個寶藏,藏寶圖分別放在三本《藍衫記》之中,由三人保管。他們就是崇文館中已經與人鬥毆死亡的吳孝傑、越王次子李規還有劉查禮。”狄仁傑道,“但是臣沒有想到,這三個越王餘黨竟然還勾結了一個神祕的紫袍人。臣得知他們今夜再次密會,故而準備將賊人一舉擒獲,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你說晚了一步是什麼意思?”
“這些賊人似乎內部也有分歧產生了內亂,劉查禮好像是紫袍人殺死的。紫袍人逃走,李規見無路可逃便服毒自盡了。”
“真是便宜了這廝!”皇帝有些憤怒道。
“劉查禮、李規一死,倒也罷了,如今當務之急是那個神祕紫袍人。”狄仁傑道。
“你的意思是?”
“三本《藍衫記》臣想另外兩本已經落入紫袍人手中了,紫袍人無論是否想要繼續行謀逆之舉,還是就此隱遁,只怕都不會放棄這筆寶藏。”
當皇帝的氣量都很小,又多疑。
皇帝的親信說狄仁傑附逆,狄仁傑說有個神祕紫袍人附逆。於是,對於兩人,皇帝心中都有幾分懷疑。
這一點,狄仁傑也預料到了。
於是當狄仁傑表示他有辦法讓紫袍人自爆身份,皇帝便答應配合。皇帝也想知道這兩人到底是誰有問題。
第二天,武則天搬師還朝。狄仁傑、曾泰率欽差衛隊、湖州縣衙官吏及湖州百姓跪伏送別。
是夜,紫袍人果然出現在劉家莊,前往劉傳林的書房盜取第三本《藍衫記》。紫袍人的武功也算不錯,可是在李元芳和小嘰蘿的圍攻下,根本沒有絲毫逃走的機會。
當除去紫袍人的面具,狄仁傑卻吃了一驚。原來紫袍人就是崇文館校書郎——那位本該已經與吳孝傑鬥毆而死的許世德。如今看來,吳孝傑根本就是許世德殺死的,他的目的就是吳孝傑手上的《藍衫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