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狄仁傑的建議下,皇帝並沒有告之隨行內衛此行真正目的。只說小嘰蘿要去突厥探望自己的義父始畢可汗。
內衛府閣領肖清芳覺得有些奇怪,若是小嘰蘿要探望始畢可汗爲什麼數月前沒有和李元芳一起前往。再者要去突厥,狄府就有許多侍衛,皇帝之前還賜下八大軍頭,根本沒有必要點內衛陪同。
千牛衛是皇帝的護衛,但是皇帝之前也曾將之賜給狄仁傑。反而是內衛,因爲皇帝最爲倚仗,所以除非辦皇帝自己的差事,是絕不會聽從外臣命令的。
不過肖清芳也不會傻得去問皇帝原因,親自點了內衛府十名高手隨行。當皇帝叮囑內衛聽從小嘰蘿差遣的時候,肖清芳越加懷疑了幾分。
小嘰蘿帶着十名內衛回狄府,狄仁傑早已令人給她收拾行李,將裏飛沙從小嘰蘿的院子裏牽出來。小嘰蘿的裏飛沙不喜歡呆在馬棚裏,小嘰蘿將它放在自己院子裏,也從來不用馬繮栓着。
“一路小心!”
“爺爺,放心,我一定會完成。”小嘰蘿幹勁十足道。
目送小嘰蘿躍上馬背,帶着十名內衛離開,狄仁傑的目光之中始終充滿了擔憂。
“大人?”
“小菲此去危險重重啊,只盼望她能夠平安。”
狄仁傑比小嘰蘿先一步出宮回府,已經將信上的事情與李元芳簡單的說了一下。
“既然如此,大人爲什麼不讓卑職和八大軍頭護送明菲前去?”
“皇帝心有不甘,她老人家只怕還心存僥倖,希望這個消息是假的。若不是內衛隨行,皇帝根本不可能讓小菲帶出那份旨意。”狄仁傑嘆了口氣道,“內衛是皇帝最相信的人,卻是我最最不敢相信的人。”
“不如卑職暗暗尾隨保護?”
狄仁傑搖了搖頭:“你還有另外的任務,且馬上就要出發。這件事只能你一個人去,誰也不要驚動。”
“大人的意思是?”
“賀蘭山驛站,小菲得到的信上說賀蘭山驛站已經被一個叫蛇靈的組織佔據,如今朝廷的傳信已然被敵人把持。你要速速去查明原委。”
“卑職明白了!”
內衛騎得都是快馬,可是相較於裏飛沙卻依舊差了一些。一開始小嘰蘿都剋制着速度,沒有讓裏飛沙顯露出異常的速度。前線軍情緊急,但是經歷了許多大事後,小嘰蘿顯然很沉的住氣。
天色還沒有暗下來,內衛中的領隊就要求停下來休息。
“葉小姐,此去突厥路途遙遠,我們還是早點休息,免得累壞了!”
“可是我去突厥是探病的,你們這麼拖拖拉拉,若是到了突厥,義父的病都好了,還有什麼可看的?”小嘰蘿一臉天真道。
那隊長訕笑道:“葉姑娘不遠千里到突厥探望始畢可汗,我想無論是什麼原因,可汗一定都很歡喜的。”
“你們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那就到驛站休息吧!”小嘰蘿點頭道。
內衛們有些意外,想不明白,爲什麼她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還以爲要再廢一番口舌呢。
晚上,小嘰蘿吃了晚飯,早早就洗漱睡了。睡到半夜小孩兒起來上廁所,經過隔壁房間的時候就聽到裏面有說話的聲音。
“蘇將軍!”
“可曾打聽清楚武則天派狄仁傑的孫女北上到底爲了什麼?”一個女聲低聲問道。
“蘇將軍,那小姑娘精明的很,屬下等無論如何套話,她都只說是去突厥探望義父。”
“不管怎麼說,崇州之事絕對不能傳到皇帝耳中。你們要嚴密監視她的舉動,先不要輕舉妄動,摸清楚她的目的。一旦到了崇州,決不能讓她傳遞任何消息回京。”
“蘇將軍,那小姑娘武功再好,也不過是個孩子,需要這麼小心嗎?”
“蠢貨,當初幽州的那些笨蛋就是小看了她,才讓她帶着始畢可汗進京,讓狄仁傑抽絲剝繭,查到真相,三年謀劃毀於一旦。”
“屬下明白了!”
小嘰蘿忙回房,打開窗戶,翻身上了屋頂。過了一會兒就看到驛館內走出一個穿白衣佩雙刀的女人。外面還有兩個紫衣女子守着,三人上了馬,快速離開了。
“紫衣人?這大約就是喵哥哥說的蛇靈了!”小嘰蘿暗道,“不能再拖了,晚一天,大軍不知道又要增加多少傷亡。如今只有對不起了,這種事情也要做一次。”
“沙沙乖,等下着火了就去前面的林子等我!”
裏飛沙眨了眨大眼睛彷彿表示自己明白了!
“真是我的好朋友!”小嘰蘿掏出一塊酥糖送到裏飛沙嘴裏,“等離開了這裏,再給你好喫的!”
小嘰蘿喂完馬,悄無生息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又等了小半個時辰,確定那個什麼蘇將軍應該已經走遠了,伸手將桌子上的油燈摔在牀上,以火摺子點燃。翻身到窗外,小心地關上了窗戶。
天乾物燥,火勢發展的很快,客棧內部的房間都是用木板隔離,這一把火燒起來,迅速蔓延到了附近的房間。
“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啊!”
驛站的人迅速跑出驛站,一面招呼大家救火,一面救人。這家驛站不大,馬棚就在院子後,火光一起,馬兒受驚,都嘶鳴着往外衝。
“咳咳咳~葉小姐,葉小姐——”
小嘰蘿在呼喊聲中悄無聲息地離開,一路跑到前面,果然裏飛沙早就等在路邊。小嘰蘿翻身上馬,裏飛沙不用招呼,立即撒開蹄子就跑。
今日跑了一日都控制着速度,早就習慣了風馳電掣般速度的裏飛沙早就不耐煩了。
一人一馬跑了幾個時辰,才停下來休息。小嘰蘿拿出一把竹皇草餵給裏飛沙,自己也拿了乾糧喫。
前兩日倒也順利,可到了一處前往崇州必經的峽谷,小嘰蘿卻遇到了紫衣人的伏擊。
只是打到一半,突然又衝出一幫紫衣人前後堵住了那些伏擊她的紫衣人,迎面便殺。小嘰蘿趁機殺出重圍,繼續往東峽石谷而去。
一直衝出峽谷十多裏,卻見一人早已等下了林中。
“喵哥哥!”小嘰蘿驚喜道。
陸沉拉下面紗,露出了真容,伸手接住撲過來的小孩兒,沉聲道:“朝廷難道沒有人可派了嗎,讓你一個小孩兒做這種事?”
“那當然是因爲我比他們都強了!”小嘰蘿有些得意道。
“每次都喜歡做這種事情,難道你都不怕葉莊主他們擔心?”
“我知道沉哥哥,沉哥哥保護我的嘛!”
討好人的時候就算沉哥哥,高興的時候就算喵哥哥。三令五申也改不過來的稱呼,陸沉都懶得糾正了。
“走吧,我送你出崇州,去往東峽石谷那段路,只能你自己走。”陸沉重新拉上蒙面巾道。
“嗯~”小嘰蘿忙點點頭,跟上了陸沉。
信上,陸沉只是將崇州之事說了個大概,一路上少不得將詳情告訴她。在陸沉的護送下,小嘰蘿再沒有遇到什麼麻煩,陸沉說不能送她去東峽石谷,不過是不能進東峽石谷而已。卻一路看到小孩兒進了唐軍勢力範圍才離開。
“你是何人,敢擅闖大營?”
小嘰蘿一手拿出聖旨高高舉去:“吾乃陛下密使。”
哨兵大喜,忙跪下磕頭道:“吾皇萬歲,萬萬歲!”
“不必多禮,速引我去見你們王將軍。”
其中一名士兵立即上前引路,小嘰蘿一眼望去,軍中將士大多精神萎靡,在寒風中冷的發抖。到了中軍大帳前,王孝傑帶着副將,快速前來迎接。
“陛下密使呢?”王孝傑眉頭一橫,看向哨兵道。
“哼~就算我矮了一點,應該還沒捱到讓大將軍你看不到我吧?”
“怎麼是個小孩兒?”王孝傑喫驚道。
“小孩子怎麼了?”小嘰蘿沒好氣道,“此乃陛下密旨,你自己看吧!”
小嘰蘿將聖旨往王孝傑手上一塞道。
王孝傑看了聖旨,卻是大喜,朝天拜倒:“吾皇萬歲,萬萬歲,陛下當真是明察秋毫。”
“還有一件事,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
這會兒王孝傑可不敢嫌棄她是個小孩兒了,忙彎下了腰。
小嘰蘿低語道:“蘇宏輝是奸細!”
“你說什麼,這不可能!”王孝傑立即道。
“陛下明察秋毫,不會錯的。”小嘰蘿道。
蘇宏輝是蛇靈奸細乃是路上陸沉告訴她的,不過蘇宏輝是王孝傑的副將,她若是直說,王孝傑未必相信她這個“外人”。反正現在皇帝在京城,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小嘰蘿心想。
“我明白了!”王孝傑沉聲道,“來人,且帶密使下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