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帳篷裏面住的是什麼人，爲何要許多人守着？”小嘰蘿隨口問道。
“是、是——”士兵目光有些遊移，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說實話。
“不能說？”小嘰蘿冷哼了一聲道，“吉利可汗來了，你們也不肯說？”
就在兩個士兵爲難的時候，烏奇施快步走了過來：“公主，您要的護衛，屬下已經準備妥當了。”
“知道了，烏奇施將軍，這個帳篷裏住的是什麼人啊？”
“是、是漢人的大將。”烏奇施爲難道，“漢人的名字，末將也記不住。”
“我看看！”
“公主，哈日勒將軍臨行前交代要嚴密看守此人。”
“你們不是看守着嗎？看一下又怎麼樣了？”小嘰蘿推開守在前面的士兵，頤指氣使道，“現在我就要看看，否則我就告訴吉利可汗，你們慢待我。”
烏奇施無法，只得陪着她進去：“公主，您只看一下就出去。反正就是一個俘虜，也沒什麼可看的。”
帳中有些昏暗，一個紅衣鎧甲的周軍將領被捆成一團丟在地上。
“屬下就說沒什麼好看的，公主我們還是出去吧！”烏奇施催促道。
小嘰蘿沒有理會烏奇施，彎腰看向那人用漢語問道：“你是誰？”?
那人擡頭見是個穿着突厥服侍的驕矜小女孩，有些驚訝冷哼了一聲便歪開了頭沒有說話。
烏奇施上前踢了他一腳道：“我們公主問話，還不速速回答！你這蠻子，真是找打！”
小嘰蘿一把推開烏奇施道：“我問話，你着什麼急啊！不許說話！”
“是，公主！”烏奇施無法，只得退到了一旁。
小嘰蘿鍥而不捨地問道：“你是誰？”
“敗軍之將趙文翽！”男人看了他們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趙文翽？啊~我知道你，就是那個奉命借道突厥的大周將軍。”小嘰蘿踱步走到烏奇施面前道，“烏奇施，要是被吉利伯父知道你們暗地裏做的事情，讓他成爲背信棄義之人，可就慘了！想一想上一個背叛吉利伯父的那個誰來着？”
“公主，您可是答應了末將，要爲我等說情的。”烏奇施心下一慌，哭喪着臉道。
“幫你說情沒關係啊，不過——”小嘰蘿頓了頓道，“與其我小孩子去轉達，中間會不會出什麼差錯不知道。不若你與我一起去見吉利可汗，由你自己分辨豈非更好？”
“這……”
“你可要想好了，背叛可汗是什麼罪！效忠哈日勒全軍被活埋還是犧牲一個哈日勒，保全你們全部人。”小嘰蘿提醒道，“就算你想追求默啜太子和哈日勒造反，博個從龍之功，也要想一想憑着哈日勒一個鷹師如何成功。不說虎師、豹師，隨便來兩個鷹師，你們能打得過嗎？”
“末將、末將願意隨公主去見可汗！”烏奇施忙道。
“你明白就好！既然這樣，免得夜長夢多，不如我們現在就出發吧！”小嘰蘿指了指那自稱趙文翽的大周將軍道，“將他也帶上吧！這可是人證。”
“現在？”
“怎麼了，你不樂意？那就過幾天也沒關係！本小姐還不想陪你們趕路呢！”
“好、好，末將這就與公主去見可汗！只是您要記得爲末將等求情啊。”
“這個自然！”
烏奇施當即喚了幾個親兵帶上趙文翽與小嘰蘿一同出營地。
他們一路騎着快馬從契丹境內直奔突厥方向，走了十幾裏，烏奇施卻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是哈日勒的副將，若是就這麼去見吉利可汗，不是賣了自己的上司？
雖然他對哈日勒也不是那麼忠心，可要是哈日勒返回知道他的背叛，那麼他的家人豈非慘了？
小嘰蘿怎麼可能給他反悔的機會，烏奇施剛一提出質疑，就被小嘰蘿打暈了。幾個隨行的突厥兵想要反抗，都被她一人一劍殺了。
直到身上的繩子被解開，趙文翽還沒緩過神來：“你到底是什麼人？”
“漢人！說我是誰你或許不知道，不過我爺爺是狄仁傑。”小嘰蘿將烏奇施綁好丟在馬背上。
“狄仁傑？當朝宰輔狄仁傑大人？”
“難道天底下還有很多個有名的狄仁傑嗎？”小嘰蘿歪着頭道，“這裏離他們的營地太近，我們先離開契丹境內再說。”
“你說什麼，這裏是契丹？”趙文翽喫驚道，“可是，我們是在突厥境內被全殲的啊？”
“這裏就是契丹，看樣子你們借道突厥卻迷路到了契丹。”
“這怎麼可能，我們一路上有十幾輛指南車。”趙文翽不敢相信。
趙文翽一臉飽受打擊地模樣。
小嘰蘿摸了摸下巴：“不過，這一帶又不像當初李廣打契丹是在沙漠中，按理說有指南車不該走錯方向。就算一輛指南車有問題，難道十幾輛都有問題？看來又是個謎題了！不管了，趙將軍，我現在要去突厥，你跟我一起吧。”
“末將不是趙將軍。”
“那你是誰？”小嘰蘿愣了一下道。
“末將是趙將軍的副將黃真。”黃真解釋道，“當日我們被敵人伏擊，立即意識到朝中可能有內奸。眼看大軍無法突圍，末將說服了趙將軍，以我替代將軍發號施令，將軍換了士兵的服侍突圍欲給在東峽石谷的王孝傑王將軍報信。”
“你是說趙文翽逃脫了？”
“末將親自斷後，送趙將軍離開的。”
“王孝傑大軍已經撤回崇州，可是我們並沒有見到趙將軍啊！”小嘰蘿奇道，“不行，我們先離開這裏，必須馬上寫信通知王將軍此事。”
“我們不回崇州？”黃真驚訝道。
“不是說要去突厥嘛！”小嘰蘿道，“狄爺爺已經奉聖命前來崇州調查此事，崇州那邊自有爺爺操心。我決議往突厥弄清楚突厥人假扮契丹人殲滅借道大軍的事情。正好身邊也沒有什麼幫手，你就先跟着我吧！”
“末將遵命！”
黃真跟着小嘰蘿走，兩天之後卻有些後悔了。因爲小嘰蘿又變了心思，沒有趕路去突厥，反而在契丹境內轉悠。最慘的是烏奇施了，剛開始大喊大叫，先是被揍，然後乾脆點了啞穴。
有烏奇施在，他們第二日就找到了哈日勒部殲滅趙文翽部的伏擊地點。
“你們應該不會這麼好心掩埋了屍體吧？大軍的屍體和輜重呢？”站在山上眺望曾經發生過大戰的峽谷，小嘰蘿盯着烏奇施問道。
這兩天被揍得多了，烏奇施也老實了不少：“哈日勒將軍命我們將周軍的輜重和屍體用馬車運到了突厥的金山。”
“狄小姐，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黃真忍不住問道。
“自然是嫁禍吉利可汗，如果說哈日勒部在突厥境內殲滅周軍還可以說是突厥內部有人心懷不軌。可若是大戰發生在突厥境內，說吉利可汗不知情，沒有人會相信。”小嘰蘿臉色有些凝重，“前些年大周與突厥征戰，以至於國庫空虛，一旦戰事再起，受苦的不過是百姓罷了。可恨這些禽獸不如的東西，爲了一己之私，便隨意挑起戰事。”
李盡忠本是得到皇帝冊封的，手下十萬大軍卻敢叛亂對擁有百萬大軍的大周出兵，本就有些不尋常。可若是有突厥貴族和大周奸細支持，那就不一樣了。
大周的奸細可以爲他們提供情報，甚至物資。丘靜說給大軍轉運的物資不翼而飛，雖然還沒有證據，可是小嘰蘿有九成把握那些物資被某些人私下送給了契丹。
否則以大周和契丹兩國的國力，怎麼可能周軍凍傷過半，契丹人卻沒有收到嚴寒影響呢？
而突厥貴族的私下支持就讓李盡忠更有底氣了。不說突厥各部落私軍，只突厥可汗的正規軍就在五十萬以上。這些人千方百計要嫁禍吉利可汗不就是要逼吉利可汗與皇帝開戰麼？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黃真問道。
“順便探一探契丹人的動向，通知崇州，然後去突厥。”小嘰蘿隨口道，“還有我不姓狄，我姓葉，葉明菲。”
黃真喫驚道：“你姓葉？可是你不是狄閣老的孫女嗎？”
“是皇帝陛下讓我跟隨在狄爺爺身邊的，我不是爺爺的親孫女。這有什麼好奇怪噠？”小嘰蘿叉腰反問道。
黃真：……好像是沒有什麼奇怪的，不過這好像不是重點吧？
“算了，懶得和你說這些，我們走吧！”
隨着小嘰蘿在契丹境內走了幾天，黃真都是心驚肉跳的。就算軍中最厲害的探馬也不敢像她這樣子的。
好幾次他們都是與契丹的哨兵插肩而過，更不要說還帶着烏奇施。不過他們也得到了一些意外地消息，比如說契丹軍中時常有紫衣人出沒。
契丹人對這些紫衣人非常尊敬，紫衣人在契丹大營可以說是來去自如。
“這些是什麼人？”
“蛇靈，知道前幾年的幽州案嗎？那就是蛇靈策劃的。”小嘰蘿道，“好了，似乎也沒什麼有用的消息，我們走吧！”
“等等，你看那裏！”黃真指着契丹人壓得一輛囚車進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