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蛇棺 >第26章 命中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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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我就知道,我出生的時候有萬蛇潮涌,所以村裏不待見我,我爸媽也不怎麼帶我回村。

    奶奶想見我,就會去鎮上見我。

    我唯一回村的時候就是過年祭祖,那時候很熱鬧,同齡人很多。

    可現在翻着花名冊,我才猛然發現,那些所謂的同齡人,居然沒有比我小的。

    我將花名冊前前後後翻了三遍,又在腦子裏過了一下。

    真的沒有!

    花名冊裏,最後一個出生的叫龍流澤,出生日期跟我是同一天,只比我晚了一個多小時。

    因爲我沒有上花名冊,所以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的生辰八字後面的批註字,只有三個字:守村人。

    也就說是,這個人就是牛二。

    我握着這麼大一卷花名冊,努力回想,祭祖時誰家有孩子帶回來。

    可思來想去,卻一個都沒有。

    喉嚨好像被扼住一樣,我將花名冊放下,在辦公室裏一通翻找。

    可除了那些公章公帳,以及亂七八糟的資料外,什麼都沒了。

    整個房間都靜悄悄的,我抱着花名冊,突然有點心慌。

    是村子裏十八年來一直沒有孩子出生,還是後來那些在外面的人,生了孩子,想斷了和回龍村的來往,沒有往村裏報,所以沒上花名冊?

    遠處似乎傳來了牛二大聲吆喝的聲音,我抱着花名冊,鎖了門出來。

    這種事情,只有問奶奶才知道了。

    走到公堂外面廣場的時候,我感覺有什麼在看着我,不由的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三層蓋瓦小樓,三樓上面還有個半層的小閣樓。

    以往過年,喫年夜飯前,村長堂伯,也就是龍霞她爸,會把祖先的排位擺出來,放在公堂的正堂屋裏。

    村子裏的人,以家爲單位,都跪在這廣場這裏,對着這棟三層小樓裏的牌位,共同跪拜。

    現在看來,似乎就是在拜這棟樓!

    我以前雖然不信這個,可拜完後,堂伯會帶着老一輩給每一個人發封紅,是村裏的公帳分下來的,錢不少,我還是拜得挺開心的。

    這會回頭看着這棟樓,我慢慢的後退了幾步,緩緩的跪了下來。

    就在我匍匐着準備磕頭的時候,猛的擡頭。

    果然三樓一扇窗戶那裏,一團漆黑閃過。

    我盯着那扇窗戶,目光微微後落,看着鎖着的堂屋大門。

    祭祖的時候,那裏擺滿了牌位,密密麻麻,每一個都用繁體寫着名字……

    龍霞從小就在縣城讀書,認的字比我多,有一年特意在我面前賣弄過,給我讀那些牌位上的繁體名字。

    “先祖龍化名之靈位,先祖龍化英之靈位……”

    先祖……

    我重重的喘着氣,一把將那本厚厚的花名冊塞進了揹包裏,撿起了旁邊的一根柴,對着堂屋旁邊的玻璃就砸去。

    等我從窗戶爬進去時,堂屋的牌位,全部安安靜靜的立在那裏。

    一塊塊如同一座疊着的小山,我一個個的掃過最上面三個字。

    先祖龍!

    先祖龍!

    先祖龍!

    難道女性就不能供牌位嗎?爲什麼全部都是男的,全部都姓龍!

    我腦中閃過摩的司機的話,拔腿就要從堂屋的樓梯往上跑。

    可就在我剛上樓梯的時候,手腕上的黑蛇玉鐲一動,墨修站在我前面,攔住了我,朝我搖了搖頭。

    “墨修……”我微微的喘着氣,看着他:“讓我去見見她?我想問她幾句話。”

    “她不會說話。”墨修朝我搖了搖頭,輕聲道:“別去。”

    屋外牛二哼着歌:“龍家女,被蛇纏,成蛇婆,生蛇娃。生了蛇,卻姓龍,你說怪不怪,你說奇不奇。”

    他越走越近,到廣場外大叫:“龍靈,我好餓,我要喫飯。”

    墨修依舊站在我前面,攔着我,朝我搖了搖頭:“回去吧,你知道的夠多了。”

    我看着那條幽轉而上的樓梯,朝墨修苦笑:“我會查到的。”

    轉身依舊從砸掉的玻璃窗爬了出去,回過頭時,那些木雕紅漆的牌位,就好像一尊尊蹲在那裏的怪獸。

    一出來,牛二立馬朝我道:“龍靈,我好餓,喫飯!喫飯!”

    我看着他,點了點頭,帶着他出村。

    村裏死了這麼多人,附近村子裏的人,都繞着走。

    所以根本打不到車,更怪的是,死了這麼多人,除了六叔公,其他人都沒有回村。

    我帶着牛二走到下一村的地界纔打到一個摩托車。

    回到秦米婆家裏,她正一邊咳,一邊做飯。

    我看了一眼奶奶後,就在一邊給她打下手,她不時的擡眼看我:“找到龍霞了?”

    “沒。”我也感覺奇怪,龍霞爲什麼沒有回村。

    扭頭看着秦米婆:“秦姨,你會排八字嗎?”

    秦米婆以古怪的眼神看了看我,突然搖了搖頭:“不會。”

    她說這個的時候,目光落在我手腕上的黑蛇玉鐲上。

    我也只是點了點頭,等吃了飯,將牛二留在秦米婆這裏,我直接打了那個摩的司機的電話,讓他帶我鎮上。

    我也不敢讓他直接送我到蛇酒店,只是讓他送我到街口。

    到家裏,我找了鑰匙,把我媽騎的小電驢找出來。

    劉嬸聽到動靜,跑過來看,見是我,似乎呼了一口氣:“是龍靈啊?怎麼回來了啊?”

    “劉嬸。”我將小電驢推到門外,鎖好門。

    朝她道:“你知不知道我舅舅家在哪裏啊,我有點事想找我舅舅。”

    “你哪有舅舅啊!”劉嬸拍着手,一臉同情的看着我。

    嘿哈的乾笑一聲:“我跟你媽認識了近二十年了,從來沒見過她孃家人,連提都沒提過。”

    “都說你媽是你爸從外面拐回來的,私奔的呢,你媽家裏可能都不知道。”劉嬸臉上帶笑。

    拍了拍我:“是不是想你爸媽了,有事找嬸。來,沒喫飯吧,嬸給你煮粉!”

    “真的從來沒聽我媽提過?”我努力回想,好像真的沒有。

    可摩的司機說過,回龍村人的娶媳婦要合八字。

    人傢俬奔的,都會被抓回去,連懷着的孩子都流掉了。

    “你有沒有舅舅,你還不知道?”劉嬸試探着伸手來摸我額頭,擔心的道:“是不是發燒了?”

    我搖了搖頭,試了試小電驢,朝劉嬸道:“我有事,先走了,有什麼事,您給我電話。”

    小電驢是我媽平時騎着打牌的,我有時也會騎着去讀書,所以騎着挺順的。

    我騎到沒人的地方,從揹包裏掏出那本厚厚的花名冊,將上面幾個嫁入回龍村的嬸孃輩的生辰八字抄下來。

    然後騎車到鎮子裏的橋頭邊,這裏有很多人擺着殘局啊,擺攤搖卦啊,算命測八字的。

    我進去,來回走了兩趟。

    最終找了一個看上去比較靠譜的人老人家:“幫我測個八字。”

    一堆人,不是扎一塊打牌下棋,就是玩手機。

    要不看到我,就立馬叫:“小姑娘,算命抽籤,測八字、排四柱啊!”

    只有那個那老人家戴着個老花眼,快入夏了,還穿着一件破夾克,正在翻着一本舊書看。

    見到我坐下,這才放下書:“小姑娘測八字,是要算姻緣?”

    “嗯。”我想想也算吧。

    可那老頭子看了我一眼,跟着鼻翼輕動,目光順着我的肩膀往下,往我手腕落去。

    也就在這時,手腕上的黑蛇玉鐲動了一下。

    慢慢的游到了我手腕的衣服下面,墨修在我耳邊悄聲道:“走。”

    我愣了一下,卻站着沒動。

    那老人看着我,猛的拿起旁邊一根握得發黃的竹杖,朝我纏着黑蛇玉鐲的手臂,抽過來:“老道在此,還不現身!”

    可那竹杖還沒抽到我手臂,“咔”的一聲,整根竹杖每節瞬間裂開。

    那老人家握着竹杖猛的站了起來,看着我手腕道:“你手腕上是什麼?”

    我想了想,扯開衣袖,露出黑蛇玉鐲。

    老人家將老花鏡推了推,看着黑蛇玉鐲,雙眼閃過了然。

    看着黑蛇玉鐲,恭敬的點頭:“冒犯了。”

    轉眼看着我道:“你將要合的八字給我看一眼。”

    我將抄好的一個八字遞過去,那老人家看了:“你給的這個八字,命中有福卻無子,卻又享子孫福,是個有好命!可惜已經枉死了,沒什麼好算的。”

    “這個呢?”我又遞了一下過去。

    耳邊墨修似乎輕輕的嘆了口氣,卻並沒有阻止我。

    老人家接過去看了看,突然握着不動了麼:“你是回龍村的人吧,這是回龍村娶媳的八字,你姓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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