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蛇棺 >第257章 白化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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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口牛奶入喉,墨修就幫我將麪包打開了,還揮了揮手,清出一塊平整的山石,折了幾片闊葉墊着,方便我坐。

    這才接過保溫杯,示意我坐下,將麪包遞給我。

    我坐在清理好的山石上,喫一口麪包,墨修就將保溫杯遞我,讓我喝一口牛奶。

    巴山與世隔絕,神農架內全是原始森林。

    午後的陽光從層層樹葉中灑下來,落在人身上,讓人感覺微微的發暖。

    遠處不時有着落葉輕微的響聲,空氣中有着泥土、落葉、以及草木的香味,清新而自然。

    明明就在摩天嶺底下,可相比與摩天嶺上悲涼的氛圍,這裏安寧沉靜得好像是另一個世界。

    天上,人間,原來真的是不同的。

    我一口口的喫着,墨修依舊不厭其煩的給我遞着牛奶。

    兩人就這樣坐在山石上,喫着東西,聞着山林的氣息。

    明明沒有說話,可心底卻無比的安寧。

    兩人不用對視,我吞了麪包,墨修伸手,我直接伸手,杯子穩穩的到我手裏。

    一口牛奶入喉,再遞回去,他依舊能穩穩的接住。

    一切都是這麼水到渠成,自然流暢。

    墨修沒有問我,爲什麼不回去看我爸媽。

    我也沒有問他,如果我回去了,他這帶着的牛奶、麪包怎麼辦?

    自己偷偷喫掉?

    或者他知道,我不會回去?

    可兩人這樣坐在一起了,好像其他的都沒有意義了。

    原來和心意相通的人在一起,只要坐在一起,知道這個人就在旁邊,就已然有着超越其他人的幸福感。

    這大概就是情之一物的奇妙之處吧。

    墨修帶的麪包有點大,明顯他也不會買東西,還有點哽,所以我喫得慢。

    何壽他們下來的時候,我還沒喫完。

    見我在喫東西,何壽殼厚,臉皮自然也不薄。

    立馬湊過來:“小師妹,你這喫的哪來的?”

    “本君帶的。”墨修幫我拿着牛奶,示意我接着喫,別說話。

    何壽立馬笑嘻嘻的湊過來:“蛇君想得真周到,不愧是條暖蛇。那還有嗎?給我也來一份,餓死我了。”

    墨修只是握着保溫杯,沉眼看着他。

    一龜一蛇對視了一眼,何壽立馬幽幽的擺手:“不用……不用……。我是龜,我喫魚。”

    忙轉頭,吆喝着:“那個姓谷的小子,叫什麼來着?你們谷家不是擅長射魚嗎?給你龜爺爺射幾條肥魚補補……”

    他一隻玄龜,嗓門卻又很大。

    一叫,樹上的松鼠都被驚走了,樹葉也被震得唆唆的往下落。

    墨修皺了皺眉。

    “走啦!走啦!”於心鶴忙朝我眨了眨眼,推着何壽往前面去。

    何壽這會倒是老實了,任由於心鶴推着他往前走,卻依舊吆喝着讓人家谷見明給他射魚。

    我三兩口將麪包塞下去。

    “慢點喫,不用急。”墨修見狀,忙將牛奶遞了過來:“蛇窟就在那裏,又不會跑。”

    我接過牛奶一口喝完,墨修一直拿着杯子,其實就是怕牛奶涼了,有他拿着,會一直保持在那個溫度。

    “我爸媽肯見我,是不是你……”我將杯子捧在手裏,看着墨修:“或者是他們提了什麼條件?其實沒必要的,他們本來就不是很想見我。”

    “杯子涼。”墨修將杯子拿回去,慢慢擰着蓋子:“就是談了一下,他們對你還是挺好的。只不過身不由己。”

    我輕呼了口氣,側身抱住墨修。

    他明顯身體一僵,擰着蓋子的手一滑,保溫杯的蓋子輕響了一聲,彈跳了出來。

    我輕輕的抱住墨修,沉聲道:“墨修,謝謝你。”

    如果我爸媽想見我,大可直接見我,沒必要讓我先出了清水鎮,他們再回去。

    連肖星燁都知道,是墨修跟他們說好了,他們才願意見我。

    墨修一直知道我心裏的想法,知道我牽掛着想見他們。

    所以就算送我出了清水鎮,他肯定是花了什麼代價,纔會讓我爸媽同意見我一面。

    我能猜到,回去之後,肯定是在我家房子裏。

    那裏墨修和我一塊打掃過,說好和我一起等他們回來。

    墨修答應我的事情,從來都會做到的。

    墨修拍了拍我的背,輕笑道:“既然不見,就沒什麼好謝的了。”

    我慢慢鬆開他,輕輕笑了笑。

    和他之間,好像說謝有點生疏了。

    遠處好像傳來了谷家穿波箭破空的聲音,看樣子,谷見明還是沒有逃過幫何壽射魚的事情。

    我和墨修過去的時候,只剩谷逢春在往一棵樹的樹根下埋喫剩的魚骨魚頭什麼的。

    何壽似乎還心滿意足的打着嗝。

    於心鶴正站在一棵樹上,往遠處張望。

    見我們來了,幾個縱身就跳了下來,朝我們道:“蛇君,那下面……”

    “草木白化。”墨修苦笑了一聲:“我看到了。”

    我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谷見明卻已然揹着箭殼過來,遞了一袋鹽給我道:“古鹽井的鹽,可控制源生之毒的。”

    墨修沉眼看了看,谷見明這才恭敬的遞給一邊的何壽:“何壽道長看看吧。”

    何壽接過去,含了一點嘗過,這才朝我點頭。

    墨修接過鹽,幫我灑在腿上的傷口上。

    那傷口一直沒有癒合,可也沒有再往上走,除了腿麻,發黑,其實也沒什麼。

    不過大概是因爲有何壽的生機吊着吧。

    “巴蜀供奉鹽水女神,是鹽水女神帶他們找到了外面的居住之地。”於心鶴在一邊解釋着。

    這會谷逢春已經將那些魚骨什麼的埋好了,看了我一眼:“我去前面探路。”

    “不用。”墨修卻幫我將褲腳扯好,扶着我起來:“探路倒更不安全,我們直接走了。”

    “蛇君這話何意?”谷逢春臉色一沉,冷聲道:“蛇君的意思是,我去探路還不安全了?這是怕我先布埋伏對付龍靈嗎?”

    谷見明轉眼朝她看去,沉聲道:“阿姐,別忘了家主的遺命。”

    墨修只是扶着我朝下走,連理都沒理谷逢春。

    身後谷逢春好像和谷見明爭執什麼。

    不過是這谷家的事情,於心鶴和何壽也沒有再聽,跟着我們就走了。

    “谷遇時死的時候,只有何悅在,有意將巴山託付給蛇君和何悅。谷逢春原是谷家少主,因爲這個,谷遇時怕是臨時改了遺命。”於心鶴聲音微沉。

    轉眼看了看我道:“你明白什麼意思的吧?”

    “嗯。”我隔着外袍捂了捂那個裝小絨雞的袋子,苦笑道:“等出了蛇窟,谷遇時葬禮結束後再說吧。”

    谷逢春對我本就有敵意,現在因爲我連原定的家主之位都沒了,怕是敵意更深了。

    墨修對於這個卻並不在意,在於絕對的強者面前,什麼陰謀詭計都是無用的。

    只是我們順着山谷往下走了沒一會,這邊的草木都發着白。

    無論是樹,還是草,都跟冬日的發乾的白茅一樣,白得有點嚇人。

    這看上去和當初清水鎮,草木皆枯是一樣的,只不過清水鎮的有個界碑爲限。

    這山谷的白化症狀,卻明顯在慢慢往外延展。

    最先還是隻黃白色,越往裏,就是米白,後來都是如紙般的白。

    連冬日太陽下面,跑出來的覓食的山鼠,或是小動物,全部都是白色的。

    越往山谷底走,這種情況就越嚴重,有些草木已經白到幾盡如雪花一般透着晶瑩。

    漂亮是特別漂亮,可整個看上去冰冷的沒有半點生機,而且帶着一股讓人心底發寒的死氣。

    連何壽都說不出話來了,直接化成一隻玄龜,再次爬到跟上來的谷見肩膀上。

    墨修看着這一片死氣的山谷:“這山谷的白化什麼時候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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