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蛇棺 >第272章 鳥跡蛇文
    最快更新!無廣告!

    關於龍靈,我不知道是柳龍霆記錯了,還是他刻意騙了我。

    柳龍霆說蛇棺造成的時候,龍靈自己哭着躺進了棺材裏,還將柳龍霆釘在了棺材上。

    可現在看來,蛇棺造成的時候,龍靈根本就沒有死。

    她還活着,並且好好的將蛇棺遷到了回龍村。

    還將巴山所有的東西都帶了過去,更甚至按當初在巴山的習慣,開鑿了洞府!

    墨修記不住這些事情,其實是可以理解的。

    在柳龍霆的記憶中,是原先那個墨修死後,龍靈不堪負累,夜夜抱着死去的墨修哭泣,這才造了蛇棺,想靠着蛇棺解決所有問題。

    後來墨修是一道神魂從蛇棺中出來,沒有蛇身,在龍浮千的事情後,更甚至差點死了。

    還是柳龍霆將他拉入蛇棺,才得以存活。

    可我家那半層所復活的龍靈,個性堅韌,心思深沉,根本就不是那種會在無人的時候,獨自哭泣的個性啊?

    所以柳龍霆的記憶,是和我、墨修一樣被更改過了?

    還是他有意騙我?

    或是,龍靈本來就騙了他們?

    蛇棺的奧祕,就算再大,也經歷了這麼久了,墨修爲什麼在看了那些圓牆的蛇紋後,就急着離開?

    我腦子再次亂成了一團麻,總感覺有一條重要的線沒有牽到。

    或者說,這中間可能還有一個人,在引導着這些事情。

    那谷家妹子似乎根本不關心這些事,帶着我進了房間。

    又很貼心的只是將那個衣服籃子留了下來,自己退了出去,將整個房間留給我。

    那隻杜鵑鳥,在籃子裏跳動,不時啾啾的叫上兩聲。

    我將身上溼漉漉的衣服脫下來,從籃子裏拿乾布擦的時候,特意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傷。

    鎖骨處已經一片平整了,無論是那截黑白相間的蛇身,還是原先蛇棺留下的鱗紋都沒有了。

    連墨修扎石針的痕跡都沒了。

    可見這次谷遇時施法,驅除得挺乾淨的。

    小腿上源生之毒的傷口卻依舊在,小腿還呈現着黑灰色。

    我捏了捏,可能是澆水凍僵了,並不感覺痛。

    谷家給的衣服,裏面的都是寬鬆純棉的,只有外套是一件米黃色的蓑麻衣,還有一卷纏頭的白布。

    我摸着那件蓑麻衣,看了看那在籃子裏跳動的“小絨雞”,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變成杜鵑啊。

    想了想,還是穿上了。

    谷遇時有算計是正常的,可終究用一條命,斷了我身上那些東西。

    給她穿麻帶孝,也說得過去。

    等我穿着蓑麻衣出去的時候,谷家妹子就引着我直接去洗物池。

    何壽他們都已經在了,既然男女同泡,自然都是跟我一樣穿得很整齊的。

    反倒是谷逢春,或許是因爲肩膀處那一道傷,半露着肩膀,在最裏側的水柱下衝涮着。

    好像想借洗物池的水衝涮掉肩膀上留着那縷黑氣。

    於心鶴還在池子裏跟條蛇一樣的游來游去。

    何壽樂呵得不行,化成那隻開天闢地唯一的白龜,在水池裏游來游去。

    還讓谷見明給他拍視頻。

    可憐谷見明,被招呼得吆三喝四的,拍一下又要給何壽看,一下不好,就要被何壽吼。

    池裏面,還有谷家擺好的木質浮盤,上面放了很多食物。

    因爲在喪期,所以並無葷腥,但果腹還是可以的。

    這看上去,就好像就是個休閒的場景。

    於心鶴遊了兩圈,衣服太重,拖着不好受,乾脆靠在邊上,朝我招手道:“何悅,快來,先喫點東西吧。”

    “就是。”何壽這會總算拍了個滿意的視頻了。

    變成人形,將那個浮盤朝我推了推:“人家蛇君特意大老遠的幫你帶喫的,你現在可得多喫點,到時免得蛇君又怪我們沒照顧好你。”

    我看着浮盤上的食物,有餅有湯,雖是素的,卻還冒着熱氣。

    而且水柱衝涮着谷逢春的肩膀,水珠四濺,卻沒有一滴落到浮盤上的。

    好像水珠長了眼睛一樣,全部避開了這個浮盤。

    於心鶴接着浮盤,拿了個餅給我:“嚐嚐。”

    “這是施了術法?”我看着浮盤上轉曲的紋路。

    看上去像是木頭本身的紋理,細看的話,卻能看出是畫上去的。

    “避水符。”於心鶴沉眼看了看:“這個很容易的,你想學的話,我教你啊。以後到水裏什麼的,也不會溼衣服。”

    我接過餅,溫而乾燥,明顯與外面的水汽並不相通。

    伸手撫過浮盤上的蛇紋:“這個嗎?看上去跟蛇身上的紋路是一樣的啊?”

    “蜀,本就是人首蛇身之意。”於心鶴靠在池邊,自己也拿了個餅喫:“所以巴蜀很多術法,都是從蛇屬所用的術法演化而來的。”

    我慢慢的咬着餅,想着圓牆上的那些蛇紋:“這還有什麼說法嗎?你們操蛇於家是不是研究這個?”

    “當然。”於心鶴嚼着餅,沉聲道:“文字的出現,能更好的讓先人記錄各種經驗,讓文明得以傳承積累。你知道造字的是誰吧?”

    “倉頡。”我苦笑着回了一句。

    卻見何壽似乎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突然感覺有點心酸。

    在他們眼裏,我終究是個普通人。

    就算那隻“杜鵑”,何壽沒多說,可意思也很明顯,怕我不知道杜鵑的意思。

    他又要解釋一通,所以何壽都不想往深裏說。

    於心鶴問這一句,就是怕我不知道,又要講。

    我忙沉聲道:“倉頡,生而齊聖,雙瞳四目,觀鳥跡蟲文始制文字以代結繩之政。”

    “那你知道這‘鳥跡蟲文’指的是什麼嗎?”於心鶴復又問了一句。

    我這還真不知道,搖了搖頭。

    何壽在一邊輕嗤道:“於少主,你就細細的跟她說。我小師妹才十八歲,能知道倉頡這個人就不錯了,哪還知道這些。”

    於心鶴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相對於普通人,你知道的也挺多的了,以前你爸教過你?要不然怎麼背得出來?”

    我聽着咬着餅,愣了一下。

    就算我記憶有些亂,可卻清楚的記得,我爸教我寫字的時候,跟我說倉頡造字,然後跟我解字。

    他有時晚上喝酒回來,輔導我功課,總會跟我延展。

    比如“望帝春心託杜鵑”,他就特意就“春心”二字,講了後頭那杜宇和鱉靈的故事。

    還有這倉頡造字,以及當初那一本本厚厚的《拾遺記》《竹書紀年》。

    每次他跟我講這些,我媽都會說他,這些東西沒用,耽誤我時間,影響我做功課。

    原來在那個時候,我爸還是想着教我一些東西的,或許希望我承擔起龍家的責任。

    旁邊水聲嘩嘩作響,我咬着餅,慢慢的嚼了嚼,朝於心鶴道:“我爸教我背過。”

    於心鶴他們對視了一眼,似乎也明白這其中的含義,都有點不好意思的低咳了兩聲。

    “接着說鳥跡蟲文吧。”我端着湯,喝了一口,將哽着的餅嚥下去。

    可這湯在術法的保存下,有點燙,衝着喉嚨,微微的生痛。

    於心鶴也忙轉口道:“這鳥跡,首先指的是鳳凰身上的羽紋。你知道嗎?”

    “知道。”我捧着湯碗,輕嘬着:“丹穴之山,有鳥如雞,五彩而文,名曰鳳凰。首文曰德,翼文曰義,背文曰禮……”

    我喝着湯,那些東西似乎就那麼自然的唸了出來。

    可隨着輕輕的念動,似乎眼前有着一隻五彩的大鳥在我眼前閃過。

    “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鳥也,飲食自然,自歌自舞,見則天下太平。”我這會盯着湯碗,一字一句的念着。

    腦中好像夾着鳳吟凰鳴之聲,似乎還有個聲音在旁邊指着飛舞的鳳凰,教我念着。

    那聲音在那鳳吟凰鳴中聽不真切,可說的東西,卻又一字一句的往腦中鑽。

    一邊於心鶴呵呵的笑:“你記得挺清楚啊。那這蟲文,其實指的就是……”

    “蛇者,長蟲。蟲文,指的就是蛇紋。蛇紋自成文,性通靈……”我聽着自己嘴裏的話,心裏越來越驚。

    猛的擡眼看着於心鶴:“蛇紋就是蛇屬的文字對不對?”

    “對啊,所以很多符,你看上去龍飛鳳舞,婉如蛇形,就是從最先那些人首蛇身的神用過後,慢慢演化過來的。”於心鶴好像被我的嚇到了。

    沉聲道:“何悅,你怎麼了?你爸教你這些,挺好的啊?”

    “不是!”我捧着湯碗,看着浮盤上的那些蛇紋。

    腦中好像有着什麼“嘶嘶”作響。

    似乎那個點着鳳凰的人,又順着蛇的紋路,嘶嘶的講着什麼。

    手指好像不受控制的朝着那浮盤伸去。

    順着浮盤上的紋路,慢慢的勾畫着。

    腦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又好像是誰握着我的手,慢慢遊走,蛇行,勾勒……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