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認爲能讓墨修苦惱的事情,肯定是蛇棺啊,龍靈啊,魔蛇啊之些東西。
可哪知道,他怕糾結而又抓狂到無法言表的,居然是怕我因爲代入的情感,愛上那條魔蛇。
原本還只是失笑,可見墨修聽我點明,抓着樹幹的手緊了一下,指尖硬是在那棵可憐的老樹上,抓出五道指痕。
我不由的放聲大笑,卻又怕墨修見了,惱羞成怒。
只得將臉埋在膝蓋彎裏,悶悶的笑。
墨修真的是,太……太……可愛了。
我想到他那認真,且嚴肅的講蛇紋,研究三星堆出土的那些東西,還特意拿手機下載圖片給我。
講神交,講神化萬民,講精神導入……
其實最終只不過是因爲喫醋!
這種做法,也太墨修了。
我不敢笑出聲,只是悶着嘴,笑得一抽一抽的,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過了好一會,墨修似乎穩住了情緒,拍着我的背:“你先別笑。”
我也想停下來,可一想到墨修還特意搞了個手機給我看,給我講解。
還有那捏碎冰棱,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樣子。
原先以爲是關於蛇棺這麼事情的,那樣子倒還是很嚴肅。
可一想到他當時是在喫醋,我就怎麼也忍不住的想笑。
“別笑了。難道何壽教你龜息術,是爲了你笑我的時候不憋死。”墨修撫着我的背。
沉嘆着氣:“你不明白這種力量的強大。”
“我明白……明白……”我笑得肚子痛,捂着肚子,悶着臉,朝墨修擺了擺手:“可我停不下來。哈哈……”
可一轉眼,見墨修的臉上帶着無奈和沉重,我忙重重的吸了兩口氣。
然後清了清嗓子,把眼角笑出的淚水,擦掉。
將身子正直的坐好,看着墨修:“既然點明瞭,你就明說吧。”
“你知道,我原先對自己深愛着龍靈,深信不疑。如果沒遇到你,你一直抗拒着你是龍靈的事情,我或許一直沒有發現這其中的區別。真正的愛,與那種代入情感的愛是不同的。”墨修正色的看着我。
眼裏神色很沉重:“我神力強大,以蛇影之身,依舊能稱爲蛇君,神魂之力自然也是無比強大的。”
“明白,蛇君當真是很厲害!”我現在發現墨修並不是跟原先一樣高深沉穩,又不由的失笑。
“我並沒有刻意自誇的意思。”墨修見我又笑,臉上的無奈更深了。
張了張嘴,努力沉着眼,想着要怎麼說。
那張俊臉,因爲糾結,有些微微的抽動,並沒有平時高冷的時候俊朗。
可我看着,心頭不知道爲什麼發着暖,就好像冬日雪過天晴後,第一縷陽光,灑下來,落在雪地上,帶着暖意,閃着光彩。
“墨修。”我喚了一聲。
他聞聲擡頭,我直接撲了過去,捧着他的臉,輕輕的吻了過去:“我明白。”
墨修垂眼看着我的脣,眼裏那種無奈和糾結似乎散了。
可雙脣卻又動了動:“那你說說,你明白了什麼?”
這得多慎重啊!
就好像老師教小朋友,說懂了,老師還不信了,硬是要再轉敘一遍確認。
我不由的又想笑,可墨修臉立馬一沉,無奈的喚了一聲:“何悅,你要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之處。”
“明白。”他這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我不由的湊過去親了他一口。
他明明脣不由自主的湊了過來,雙手卻硬撐着我肩膀,將我扶正坐好:“說說吧。”
墨修蛇君對於這件事情,實在是太認真了。
我只得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龍靈母親,也就是那個巴山巫神,精神力可能很強。她雖不是神,但能被參加武王伐紂的蜀王當成神,帶回巴山,就證明也離神不遠了。”
“後來她因獻祭的事情,與魔蛇之間糾纏不清,還從魔蛇那裏學到了‘龍靈’這道召蛇之術,更生下了龍靈,卻又消失不見了,就證明她的力量或許離神不遠了。”我說着,看了看墨修。
這當真考功課一樣,半點都不放水啊。
我只得抿了抿脣,繼續道:“我出蛇窟能化出避水符,是因爲接受了魔蛇留下石壁上的東西,所以腦中殘留了很多東西,就像看畫一樣,雖抽象,但腦中總是會回想。”
墨修點了點頭:“嗯。”
“所以我當時會有一種錯亂,以爲自己就是巴山巫神,以爲自己腦中記着的東西,就是自己經歷的。”我想到當時那些畫面,那些聲音,依舊心有餘悸。
轉眼看着墨修:“你身爲蛇君,精神之力強大,卻也被‘深愛龍靈’這個想法,禁錮了上千年。我這麼弱,一旦在巴山呆久了,再碰到魔蛇或是龍靈母親留下的東西,接收了中間的意念,怕是很難走出來。”
“所以你是怕,我的思想完全被取代,把自己當成了龍靈的母親,這才很擔心。”我一口氣說完,看着墨修道:“是不是這個意思?”
“雖說淺顯了些,但也差不多。”墨修沉吟了一會,這才點頭道:“這種意識侵佔比你想的厲害,你天生血脈不同,見到龍靈和浮千時,那種恐懼感和聖潔感,你都感覺不到。”
“但你想想,你以‘龍靈’召蛇的時候,用的是人言,可羣蛇呼應,連我和柳龍霆都能感應得到,蛇窟的白化收縮。證明這種通用的咒術,是跨越種族和時間,空間的。”墨修拉着我的手。
沉沉的道:“如果不是你,我會一直認爲,自己深愛着龍靈。就算後來我認清了,可當龍靈從白木棺中起來的時候,我還會時不時的有種錯亂。”
“我當時在洞府閉關很久,不敢見你,也不敢見龍靈,怕自己分不清誰是誰,意識更加錯亂。一直到我想明白,我纔敢出來。”墨修臉上帶着一絲絲後怕。
我突然感覺自己或許對這件事情,並沒有重視起來。
墨修承受過那種錯亂,所以纔會這麼嚴肅認真,更甚至提前做了功課,下了圖片跟我講解。
眼看着墨修那認真的神色,我心裏那種因爲墨修“喫醋”帶來的竊喜,也慢慢散去。
湊過去,親了親墨修的臉:“我留在巴山會小心的,如果有事,我會走陰去找你的。”
墨修沉眼看着我,點了點頭。
跟着長臂一伸,轉手摟過我,朝那棵皮都被摳完的老樹上一壓,就吻了過來。
“墨修。”我身上還穿着麻蓑衣服,總感覺不合適。
墨修卻一把將衣服一扯,隨手一揚。
我只見眼前那件麻黃白的衣服一甩,跟着墨修就沉沉的吻了下來。
聲音微微帶着喘息:“本君想了想,跟你講這麼多的話,還不如讓你記得深刻點的好?嗯?”
“墨修……”我感覺自己衣服被扯開,微涼的空氣吹着皮膚,有點發涼。
本能的朝墨修靠了靠:“別這樣……”
“何悅,要記得,是我!”墨修將額頭抵着的,脣胡亂的落在我臉上。
我後背被壓在粗礫的樹皮上,痛得輕呼了一聲。
墨修靈活的趁機而入,卻抱着我一轉,翻到了原先被他摳掉樹皮的地方。
手掐着我的腰,瞳孔裏似乎有什麼不停的閃動,臉上帶着沉笑。
咬了咬的耳朵,我只感覺輕輕一痛,跟着悶哼了一聲。
就聽到墨修在耳邊爽朗而又得意的道:“剛纔你還笑我?我喫醋你很開心?嗯?”
墨修邊說,邊得意的動了動:“很好笑嗎?”
我身形不穩,起起伏伏的,後背雖然在沒了樹皮的樹幹上滑動着。
沒想到墨修抓狂摳掉的樹皮,居然還有這個用處。
可憐了這棵老樹……
意識一閃,一直沉眼與我相對的墨修,感覺到我的失神,復又是一用力。
我昂着脖子,輕喚了一聲,反手摳着樹幹,穩住身體。
討好的喚着他:“墨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