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蛇棺 >第314章 一念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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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沉眼看着墨修胳膊上的傷口。

    這是我第一次正視源生之毒,當初小腿才被射傷的時候,源生之毒只是剛入體,也沒有活轉,只是讓傷口發黑發僵。

    可現在,這些東西就像無數的蚯蚓,一點點的往墨修的傷口鑽。

    墨修現在的身體是幻化來的,並沒有實體。

    所以這些毒一進去,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癒合。

    跟着從外面看,依舊是一條完好無損的胳膊,半點中毒的痕跡都沒有。

    “好好的!”墨修臉上帶着得意的笑。

    還將胳膊扭了扭,朝我道:“你看,完整無缺,連個傷口都沒有。也跟你這張美人皮,纔有這樣的癒合力了。”

    “是啊,挺好的。”我朝他笑了笑,摸着他的胳膊:“何極師兄在封地,你去看看吧,早點弄好,我們就早點離開巴山。”

    墨修眼神閃了閃,卻還是點了點頭:“也是。源生之毒這個大問題解決了,等他們將事情解決了,明天讓谷家各各成神,我們就能離開巴山,回家了。”

    旁邊的於心鶴將手泡在洗物池裏,見墨修起身要離開,忙擡頭要說什麼。

    “於心鶴。”我忙轉眼看了過去,朝她沉笑道:“我想了解一下谷家這些人,好確定怎麼辦。你等下跟我講一下谷家的一些事情,好嗎?”

    於心鶴有些愣愣的點頭,將泡在水裏的手,更往裏面沉了沉。

    最後好像沉吸了口氣,直接整個人都潛到池底去了。

    墨修從池子裏爬上岸,我忙跟着上去,將那件外袍解給他:“谷家死人太多了,我還是穿下麻蓑衣服吧,怎麼也表示一樣。”

    將外袍給墨修披上,我手指有些顫抖的將繫帶一根根的繫上:“我把谷家的情況弄明白,就去天坑那裏找你。何極、何辜都受了傷,你去幫着看看,也能讓他們安心點。”

    “好。”墨修握着我的手,輕笑道:“這有一種老夫老妻出門時的感覺。”

    我擡頭朝他笑了笑:“是啊。”

    墨修手在我身上勾了一下,幫我將衣服上的水汽引幹。

    等我將外袍繫好後,還親了親我的額頭,這才離開。

    洗物池外邊,何壽直接化成一隻大玄龜封住了洗物池的入口。

    見墨修走過去,何壽直接倒下來,變小,卻依舊是隻玄龜的模樣。

    還朝墨修揮了揮手:“蛇君慢走,你放心,我照顧着小師妹呢。”

    墨修在外邊,朝我笑了笑,黑影一閃,就不見了。

    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擡手揉了揉眼睛。

    剛纔流過眼淚,這會還是有點幹,又好像有點癢,卻怎麼揉也沒有用,似乎是眼球裏面發癢。

    何壽卻飛快的爬到我身邊,還不放心的朝外面看了看:“他剛引了源生之毒入體,你連給人家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就讓人家去幹活,不會有事吧?你心也太狠了點吧。”

    “是啊。”我盯着何壽,冷呵呵的道:“那要不要把你殺了,給蛇君補補。”

    “哇擦,你這是仗着有老公撐腰,什麼都不怕了?”何壽暴躁得連聲音都大了一些。

    不過也只是看了看我,罵罵咧咧的爬進洗物池裏:“算了,你們兩口子的事情,我管不着。看他走的時候,你們還秀恩愛呢,很樂意被你使喚啊。”

    我看着他的龜殼慢慢的沉入水中,波紋晃動。

    只感覺心頭生痛。

    墨修留在這裏,還要想盡辦法安慰我,還要不停的告訴我,源生之毒進入他身體裏沒事,要強撐着裝沒事。

    半點柔弱的樣子,都不會讓我看到。

    估計連療傷什麼的,他都不敢做的。

    在我面前,他就是墨修蛇君,強大,有力,永遠值得信任。

    能承受一切,不會讓我有半點擔心。

    可那終究是源生之毒啊,他怎麼能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既然他不肯在我面前示弱,那就去我不在的地方,讓他有空療傷吧。

    我靠着洗物池的石壁,看着那嘩嘩的流水,輕輕的喘息着。

    小腿處的那種痛意,好像還帶着記憶,整條腿都是那種麻麻癢癢的。

    還有,小腹中那些食物好像還在發着熱氣。

    我輕捂着小腹,靠着牆,逼着自己將那種強烈刺激的痛感中回過神來。

    “我知道你的想法。”於心鶴卻慢慢從洗物池浮了上來。

    手在水面上撫動,眼睛盯着那順水而動的波浪:“以前也有這麼一個人,自己受了傷,也從不讓我知道,不讓我看見。在我面前,總是看起來很威風,很厲害,好像能承擔一切。”

    於心鶴的雙手發紅,就好像都被開水燙過一樣。

    她甚至不敢將手從水裏拿出來,只是不停的在水中撥動。

    好像要借這些水的冷意,將手中的燙熱衝散。

    她擡頭看着我:“蛇君真的挺好的。”

    “謝謝。”我毫不客氣的,朝於心鶴道謝:“我夫君,自然是好的。”

    靠着石壁,低眼看着池裏的波紋:“那個人,就是你孩子的爸爸對吧?”

    何壽猛的從池底竄了出來,龜殼衝着浪花。

    龜首卻拉得老長,瞪着於心鶴:“你有孩子?”

    於心鶴搖了搖頭,只是苦笑。

    何壽有些八卦,卻轉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於心鶴。

    跟着直接化成人形,扯着拉風的黑金相交的外袍:“你們兩個知心小姐妹,好好說私房話吧,老子去叫谷家人給我射魚喫。”

    看樣子,何壽八卦,也不是完全沒有底線。

    於心鶴看着何壽交着金光的外袍,朝我低笑道:“你命真的不算差,除了摻和進這些事裏面,讓你不能按原定的計劃走完整個人生,其他都挺好的。”

    “你碰到的,無論是蛇君,還是問天宗這些師兄,對你都挺好。”於心鶴好像有些唏噓的往水裏躺了躺。

    沉聲道:“何悅,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會發現。人生啊,經歷什麼不重要,和什麼人一起走過纔是重要的。”

    “我明白,你也很好,也謝謝你。”我沉眼看着於心鶴。

    苦笑道:“你的手在地洞的時候,就已經受傷了吧?”

    “嗯。”於心鶴的雙手依舊在水中划動。

    呵呵的低笑道:“操蛇於家,靠的就是這一雙手。可或許是血脈不純吧,一般時候不能用,一旦用了,就好像被開水煮過一樣,痛得厲害。”

    “你看我不到關鍵時候,都不敢用。”於心鶴有些自嘲的將手在水面上甩了甩:“有所得,必有所失。”

    我靠着石壁,輕呼了口氣:“我剛纔想了想,我不能再這樣了。”

    “什麼樣?”於心鶴不解的看着我。

    我低頭看着她,卻發現自己的眼睛越來越癢:“不能再這樣柔弱下去了。”

    “如果不是我心軟,谷遇時和谷見明能騙到我?”我自嘲的苦笑。

    尤其是谷見明!

    我從來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

    我對他報以同情,他對我報以什麼?

    他直接引天火,將自己屍骨無存。

    就算他想死,但凡只要他留下一具屍體,我就會讓墨修將他帶回清水鎮,借蛇棺將他復活。

    然後強行將源生之毒,逼入他體內。

    這樣,墨修就不用受那樣的痛苦了。

    我原先一直沒有特別重視源生之毒,也一直按墨修說的,人心有冷暖,爲人有善惡,要多想想人好的地方,不讓自己完全沉浸到當初才接觸邪棺的負面情緒中。

    可我中毒沒事,但不該波及墨修。

    我不想再讓自己身邊的人都受傷。

    什麼三親俱亡,五鄰皆殃,都是他們逼的!

    “何悅!”於心鶴似乎被嚇到了,忙朝我沉喝一聲:“你在想什麼?”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她:“什麼?”

    於心鶴臉帶懼意的看着我,掌心輕輕用力,一捧水朝我波了過來。

    那水珠晶瑩的飛到我面前,因爲於心鶴施了術法,並沒有直接落下,而是停浮於我眼前。

    只見一顆顆圓潤且透亮的水珠裏,映着一雙猩紅的蛇眸。

    倒豎着的瞳孔裏卻閃着金色,好像涌動着要毀滅一切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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