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蛇棺 >第496章 滿屋卵鞘
    我被墨修拉着朝外走,聽着風家低低的哀唱聲,胸膛有什麼涌動。

    卻又分不清是什麼……

    在風家那一聲低喝着“哀”時……

    不!

    應該說,在張含珠說“開動”的時候,那站在校道上的風家子弟,結局都已經註定了。

    沒有張含珠同意,早上我和何辜根本也進不去。

    人面何羅,來自回龍村,連風升陵都悄無聲息的中了招,毫無還手之力,這些風家普通子弟,哪能抗拒。

    那個叫久伴的人,終究不能久伴。

    風家被控制囚禁,當活食養在學校裏的,一共有六百四十二個,這次放出了二十個……

    如果沒有找到辦法解決,可這樣的情況要維持多久?

    這樣的情形,每天都要上演嗎?

    這些守在外面的風家子弟,直面同伴這樣慘死,又能撐多久不成瘋魔?

    多拖一天,又會多生出多少蛇娃,吸食了人血的蛇娃,又會長大多少?

    我腳步虛浮的被墨修拉着走了一會,在龜息術和冰冷的氣息下,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在他衣袖下悶悶的道:“我想去張含珠家看看。”

    墨修好像沒聽到,拉着我又走了幾步。

    我只得轉手扯着他衣服,低聲道:“張含珠房間對面,有一個房間,我上次沒進去。”

    當時我假裝拉張含珠的抽屜,試探龍岐旭,他直接拒絕了我。

    可當我目光看向對面房門的時候,他卻又大方的問我,要不要看。

    人一旦想掩飾什麼的時候,正常人是會直接拒絕;可如果逆向思維的話,卻又會變得主動。

    我往張含珠身上放了兩次透骨香,可每次燃着的香,都是從她對面的房間窗戶飄出來的。

    龍岐山最想要的,其實不是蛇棺的奧祕,而是回龍村那個閣樓的祕密。

    但爲什麼張含珠會有這些和人面何羅相似的蟲子?

    墨修似乎有些擔心,往身後看了一眼,這才摟着我朝張含珠住的那棟房子走去。

    這會學校的餵食已經結束了,所以墨修鬆開我。

    我回頭看了一眼,張含珠依舊坐在那幾張墊地的稿紙上,捏着筷子夾着一隻活蝦。

    蝦在筷子上掙扎着,彈着蝦尾。

    張含珠似乎很滿意蝦的活力,慢慢伸着筷子,跟涮羊肉一樣,將蝦放在開水裏。

    她目光沉沉的看着那個鍋,不一會就將燙熟的蝦又夾了出來,沾了點醬,也不剝,直接就塞嘴裏了,然擡眼看着我……

    她身後的鐵門裏面,校道上已然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那些被當作活食的風家人,沒有蛇娃,沒有血腥也沒有碎落的殘渣什麼的了。

    好像剛纔那些蛇娃的搶食聲,不過是我的一幻覺。

    可學校外,風家那些子弟,面向學校,背對着我,手中石劍緊抵着地面,後背緊繃。

    有幾個脖子後的青筋都迸現着,耳根鼓起。

    這些卻又證明,他們有多憤恨。

    我沉眼看着張含珠,朝她沉沉的揮了揮手,拉着墨修就進了樓道。

    樓道陰溼寒冷,一進去,我就凍得一個哆嗦。

    墨修的手很冷,卻還是反握着我的手,慢慢的搓着,幫我將手搓熱。

    這復讀學校比較老舊,所以出租的這些房子也不高。

    墨修搓着我的手,拉着我朝上走,我看着一階階踩磨發平的臺階,感覺手被搓得發熱,還有些燙。

    從張含珠出現,他就沒有再說話,只是一直默默的陪着我。

    轉手握住墨修的手,苦笑道:“在清水鎮的時候,張道士出事,我託於心鶴幫我帶張含珠出來。她走時候,我沒有送她,只是何辜帶了句話,我才知道她走了。”

    “當時我還挺後悔的,想着以後可能見不到了,該好好道個別的。讓她……”我感覺剛搓熱的手,好像又冷了。

    那個想法,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低嗤了口氣:“可現在再也不會有什麼道別了。”

    “有很多人,走得都很意外,或是死了,或是突然轉身離去,來不及道別的。”墨修拉着我走到一扇門口。

    轉身看着我:“清水鎮,沒有一個普通人。”

    “是啊,都是蛇棺的守棺人。”我自嘲的笑了笑。

    拉着墨修後退了幾步,看着那扇門,擡起腳,對着那扇門連着就是重重的幾腳。

    墨修只是鬆開了握着的手,一直退到了牆邊,靠牆站着。

    幾腳之後,那扇門巍然不動。

    可我心頭的氣憤卻怎麼也消不了,雙腳輪番的踢着,右手握着那把石刀,一下又一下的划着,左手還不停的捶着。

    窄小昏暗的樓道里,迴盪着“砰砰”“啪啪”和石刀劃拉着的聲音,以及我大喝和粗重的喘息聲。

    我經過墨修強筋洗骨後,力氣本就比普通人要大,那把石刀,是阿娜從風家帶入巴山,再傳給龍靈,再帶到回龍村,由龍浮千轉到我手裏的。

    所以無論是龍岐旭在門上布了術法,還是張含珠布了什麼,在我一番發泄式的折騰之下,這扇門已經碎成了很多細木頭渣了。

    不過門確實很結實啊,門鎖愣是沒壞。

    我還是在門鎖邊上,用石刀劃了一個能伸進去手的洞,這纔將門打開。

    墨修從頭到尾,都只是沉眼看着我,等開了門,這才陪我進去。

    屋內,還是上次我來時的樣子,明顯是重新裝修的,比我們租的那個房子好太多了。

    餐桌上,還擺着沒洗的豆漿機,和喝過豆漿的杯子,半袋吐司,一瓶配吐司的藍莓果醬,和一個沒剝的水煮蛋。

    明顯張含珠早上還在家裏吃了早餐纔去學校的……

    我掃過餐桌,想到張含珠這會還坐在學校門口喫中飯。

    風家子弟成了蛇娃的活食,風羲還送上一盆活蝦給她,讓她生着白灼,或是做醉蝦,心裏就不是滋味。

    我能理解風羲表達的意思,可卻不能理解,她爲什麼不想辦法救那些人……

    可我也沒辦法救啊,還要看着那些人變成……活食。

    張含珠明明做了這樣人神共憤的事情,她怎麼還能這樣安心的喫飯?

    也對,這世間已經沒有神了,人憤又有什麼用。

    我僵硬的扭過脖子,墨修拉着我朝房間那邊走去。

    張含珠的房門依舊沒關,書桌上整齊的複習資料,貼着的公式和單詞,還有擺放着的玩偶,和上次我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但是這會,我掃過一眼,卻不想再開了。

    直接拉着墨修的手,轉身看着對面緊閉着的房門。

    擡腳就要去踢,墨修卻忙摟着我後退了一步。

    他用力有些大,直接將我壓在了過道的牆上。

    跟着沉眼看着我:“我雖然沒了法力,可本能天性還是有的。這門後面,有很……驚悚的東西。”

    “有比蛇棺更恐怖?”我不由的嗤笑。

    拉着墨修的手,拍拍我的心口:“墨修,我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不准我開蛇棺,但蛇棺是怎麼造的,那條本體蛇經歷了什麼,沒有誰比我更清楚了。”

    墨修冰冷的指尖抖了一下,指尖往我心口摁了舞聲。

    然後慢慢鬆開了我的手,往前一步,伸手捏着門把手,輕輕一扭:“這道門,並沒上鎖,也沒有施什麼術法,是一直留着的。”

    隨着墨修輕輕一推,那扇緊閉的門就這樣輕幽幽的打開了。

    那房間裏,並沒有什麼牀啊,書桌啊之類的生活用品。

    正午的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照在屋內,整個房間透着暖暖的光芒,可我卻腳底生寒。

    那房間裏,密密麻麻的排着很多黑色的蛋。

    每一個都有半個人高,呈橢圓型,下面還有什麼米黃色的泡沫膠一樣的東西沾在地面上,讓這些蛋立穩。

    而在這些蛋的中間,還有着蝸牛或是蛞蝓之類爬過留下的薄白黏液的痕跡,明顯有什麼遊動過。

    我眼前突然閃過回龍村陷落的那一晚,火光沖天中,我透過玻璃,看過那個閣樓,裏面也有很多這樣的黑蛋……

    “這是龍浮千的卵嗎?”我突然感覺有些混亂了。

    回龍村陷落,卻又出現在巴山;人面何羅不讓任何人進入回龍村,可卻張含珠卻能控制着與人面何羅差不多的蟲子。

    現在她房間對面,又出現了這些黑蛋?

    這房子是龍岐旭的,他也住過,難道這些黑蛋就是龍岐旭夫妻從回龍村閣樓搬過來的?

    可他們逃離後,再回清水鎮的時候,就是我去巴山的時候。

    那時風家已經在回龍村開挖很久了……

    如果回龍村閣樓最重要的是這些黑蛋,既然蛋在這裏了,龍岐旭爲什麼還想進入回龍村?

    墨修卻指了指旁邊的牆壁:“這不是龍浮千的卵,而且這也不是卵,而是卵鞘。”

    卵只能孵化出一個,可卵鞘,少則十數,多則大幾十上百。

    無論這卵鞘裏孵化出來的是什麼,光是看數量,就已經很恐怖了。

    “龍浮千應該是死了,那這些卵鞘是誰生下來的?裏面是什麼?孵化了嗎?”我一想到這些黑色卵鞘裏可能還有沒有孵化的東西,隨時都會出來,就有些汗毛直豎,不想再站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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