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蛇棺 >第532章 一刀兩斷
    我以爲自己會恨墨修的,可到現在,我要恨的人太多了,實在是太累了。

    被重拍的胸膛,都能感覺到裏面那顆心嘭嘭的跳動着,似乎連這顆心都感覺到了。

    墨修沉眼看着我,好像整個人都僵了。

    目光閃閃,腳擡了一下,似乎是想往前,可不知道爲什麼,又朝後倒了一下。

    身體帶動着風,防火符陣裏面的火光,閃了一下,燎着他身上的衣袍“滋”的一聲響,披散的黑髮好像也被火燒得纏卷。

    墨修臉上閃過痛色,目光落在我心口,又落在我小腹。

    咧嘴想笑,可瞳孔裏突然有着兩條蛇昂首竄了出來。

    這次不是那種在瞳孔中游動的虛影,而是真的有兩條細若筷尖的蛇衝了出來。

    墨修連忙閉眼,伸手捂住眼睛,直接一揮衣袖,就從那沖天的火光中,化成了一道黑色的蛇影消失了。

    火光順着那道蛇影扯長了一下,何辜生怕裏面那些真菌孢子被帶出去,連忙掐着法訣,加強了防火符陣。

    我目光順着墨修的蛇影往外,他這次沒有用瞬移,不知道是用不了,還是沒有用。

    一出學校圍牆,那道蛇影就好像後勁不足,栽進了碧綠的竹海。

    心中不知道爲什麼,好像也跟着那道蛇影一沉。

    身體也一陣發軟,我直接癱坐在地上。

    火光燎得臉生痛,可心卻並沒有那種叫着龍夫人“媽”時的那種暢快感。

    原來,報復的快感,也是分對象的。

    雖然疲憊,我還是聚攏神念,讓這些蛇娃散開,找個地方避避火,睡睡覺。

    何辜將防火符陣布好,伸手來扶我。

    可我怎麼也站不起來,最後何辜嘆了口氣,雙手直接穿過我咯吱窩窩,將我身體朝後拖。

    我身心疲憊,可拉着咯吱窩吧,真的是勒得好痛。

    屁股還擦着下面的草地,時不時有幾條遒勁有力的草根扎進褲子裏,戳得肉痛。

    就拉幾步,我還感覺屁股擦過三顆石頭,有一顆絕對是尖的,扎得屁股好像都要破了。

    實在忍不住了,才扭頭看着他:“這個時候,該溫柔的公主抱。人家拖個麻袋也比你這溫柔啊……”

    “我手受傷了。”何辜朝我無奈的聳了聳胳膊:“如果不是怕你被火烘成人幹,我都想讓你在那裏坐一會的。”

    他胳膊上,確實有着一道燒痕。

    皮開肉綻,外面焦黑,破開的地方卻透着粉色的嫩肉,還滲着血清,看上去很慘。

    明顯就是剛纔我被凍住,他和墨修交手的時候被火鞭抽到的。

    見他這樣,我也不好再計較着什麼了。

    用心的感覺屁股下時不時扎進褲子裏的草根。

    不過還算好運氣,等何辜將我拉到石桌邊的時候,也就硌到了七顆石頭,沒有再碰到尖的了。

    何辜好像傷得挺重,拖着我往石凳邊一靠,也不扶我坐起來,自顧的趴在桌子邊,掏出藥水,給自己沖洗傷口。

    痛得呲牙,卻還朝我道:“你不該這個時候得罪墨修?”

    我確實心累得很,也懶得起來,乾脆就趴在石桌上,撥弄着那隻蛇鐲。

    非黑既白,人神不融。

    這枚蛇鐲,是墨修和柳龍霆一人給了我一個東西,再由蛇棺意識融合而成的。

    從始至終,墨修都沒告訴我,他那塊黑蛇玉佩哪來的?

    也從來沒告訴我,這蛇鐲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所說的一切,都是在我知道後,他稍加修飾後,再告訴我的。

    能隱瞞的,繼續隱瞞。

    何辜見我沒說話,復又道:“你們這算真正的分手了?真的能分掉嗎?”

    “那要怎麼纔算分掉?我殺了他,他殺了我?”我將蛇鐲往上擼了擼。

    苦笑道:“我們這種,換個城市生活也沒用啊。”

    何辜這會用藥水沖洗着傷口,明顯沒什麼用。

    我緩過神來,撐着石桌起身,看着他被火鞭抽中發焦的地方:“這傷我受過,就算有這張美人皮,在洗物池裏泡着,也不好受。我幫你用刀刮掉外面的焦肉,這樣纔好得快,但是你得幫我一個忙?”

    何辜那張溫潤且帶着浩然正氣的臉,看着那把石刀想搖頭,可不過是牽動了肌肉,他就痛得眼角抽了一下。

    “這是那條本體蛇的燭息鞭所演化而來的。”我轉着石刀,看着何辜道:“你知道什麼叫燭息嗎?”

    “燭龍之息,一氣玄陽。”何辜讀的典籍很多,張口就來。

    燭龍是傳聞中的創世神,視爲晝,暝爲夜,吹爲冬,呼爲夏。

    反正就是挺厲害的,要不然墨修的火鞭,也不會讓阿娜的那些蛇形觸手都避讓了。

    我轉着石刀,看着何辜:“你見識過三足金烏的厲害的,連青折尋木都被燒化了。這火鞭燒焦的肉,不刮掉,怕和熱碳在身一樣,還會灼傷下面的肌膚。”

    “你想讓我幫什麼忙?”何辜看着我的眼睛,沉聲道:“何悅,你該靜靜心了。眼睛都……”

    他說着,好像又忌諱着什麼,苦聲道:“熬紅了。”

    我從墨修眼裏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他說熬紅了,實在是很平和的形容了。

    將石刀轉了轉,朝何辜遞了一下:“要消毒嗎?”

    何辜還真從口袋掏出了一瓶酒精,藥房買的那種,遞給我:“還是要的吧。”

    我從善如流,將酒精倒在石刀上,看着一串串水泡閃過。

    等石刀幹了後,這才扯過何辜的手,小心的將傷口處的焦肉刮掉。

    刀雖快,可焦肉並不好刮,有的地方扯動,何辜痛得呲牙。

    吸着氣朝我道:“如果剛纔墨修沒有攔住你,你真的會剖腹取出蛇胎嗎?”

    “嗯。”我看着焦黑的皮肉刮下來,因爲是何辜的,也不敢亂甩,小心的放在石桌上:“取出來挺好的。普通人分手,不是也打掉孩子嗎。而且蛇胎嗎……”

    我說着,就已經感覺小腹隱隱作痛。

    心中微微發酸,這個孩子,就算安穩的從我腹中生出來,怕也不會和阿寶一樣,跟我親近了。

    我有多少次想放棄它了?它生而有靈,怎麼會不知道。

    “如果它並不是像龍浮千懷着的那些一樣,是卵鞘,或是蛇卵呢?”何辜目光發沉。

    好像連痛都不知道了,看着我道:“如果你剖出來,它就死了呢?”

    “蛇胎很重要,有蛇鐲子專門護着外,還有一個東西護着。”我用石刀颳着焦肉,沉聲道:“最近那東西好像沒怎麼出現了。”

    那個看不見,卻時不時會留下足跡和手印的女子,最近好像沒了蹤跡。

    “你在賭?用你腹中的孩子,賭墨修會不會出底牌,也在賭有多少人在關注着你腹中的蛇胎?”何辜有些詫異的看着我:“就像你在賭,墨修是不是真的進不來這學校一樣?”

    何辜看我的眼神,好像有點懼意。

    我不想再談這個問題,可不賭,我永遠都不知道,墨修在我膏肓穴裏的東西,是這麼厲害,也是可以控制我的!

    “你知道龍浮千和……”喉嚨哽了一下,我瞥了一眼身後的沖天火光:“張含珠生下來的那些卵鞘裏面是什麼嗎?”

    何辜放軟的胳膊瞬間迸緊,整個人都有點晃神。

    我趁他失神,石刀飛快的將最正中的焦肉刮掉。

    “噝……”何辜倒噝了一口氣。

    可迎上我的目光,卻苦笑道:“龍浮千生了那麼多,也沒有成功,張含珠要生多少,才能讓龍岐旭如願?所以她纔會想……”

    張含珠纔會想死。

    可何辜卻說不出口,看着我的眼神也有點怪了。

    兩人都沉默了,我理了理神,拿酒精將石刀洗了。

    看着何辜血淋淋的傷口:“要上藥嗎?”

    何歡很通藥理,所以問天宗藥挺多的。

    何辜倒也沒再和我客氣,掏出一瓶藥和紗布遞給我:“灑均勻就行了。”

    這種事情,我現在做起來倒也得心應手。

    何辜身體不錯,等我包好的時候,紗布並沒有再滲出血水了。

    “能動嗎?”我看了看他的胳膊,將那把石刀遞給他:“該你了?”

    “你哪受傷了?”何辜捏着石刀,有些緊張的看着我:“墨修不在,那蛇鐲護胎,我剖不了你小腹的。”

    “不是剖腹取蛇胎。”我朝何辜輕笑了一聲。

    將後背對着他:“拿刀劃破衣服,你幫我將後背膏肓穴位裏,墨修留的東西取出來。”

    不管墨修留的是什麼,我都不想再要了。

    因爲那東西,既可以保護我,從剛纔的情況來看,也是方便墨修控制我。

    這樣的話,和龍岐旭讓我喝的那毒血有什麼區別?

    何辜說得沒錯,既然算分手了,也該一刀兩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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