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看向從口袋裏拿出的手機，幾條未讀的網絡新聞推送通知正不斷閃爍着。
“學舍之園附近的立體停車場發生了建築火災。該地區可能會出現隨風飄來的濃煙，請各位多加小心。”
穿着短袖水手服的雲川芹亞將她那雙漂亮的眉毛挑起了半邊，同時問道。
“什麼？你還爲那個編寫了宏指令？蠻厲害的嘛。”
“我對編程這塊並不在行啊……這東西還是那傢伙比較厲害一些。”
雖然他不常使用，但那隻不過是手機原本就自帶的一種服務而已。
源用鼻子呼了口氣。實際上這種服務就是隻要事先輸入一些特定的關鍵字，之後當任何相關的網絡新聞或者博客帖子被髮布時，那個圖標就會閃爍。源之前就是依次輸入了龍、第七學區、L.S.S.、洋弓、常盤臺中學、生物黑客、松尾龍介、「學舍之園」……那些與昨夜發生的事件相關的關鍵字。
他找不到任何消息，甚至爲此而設置好了這些服務，但事態卻並沒有往好的方向發展。現在肯定是又發生了什麼。畢竟他設的關鍵字圍繞的並非自己，也不是雲川芹亞，而是另一位少女。
“……”
源“啪”地關上了他的翻蓋手機，並輕輕呼出一口氣。
接着他便轉身離去。
“你要去哪兒？”
“我知道這件事是在哪發生的。學舍之園附近，你不覺得太巧了嗎？”
昨晚飛龍襲擊事件的事發點就離學舍之園並不遠，說起來原本就是在送蜜蟻回學舍之園的路上才遇到襲擊。要說今天在學舍之園附近發生意外……源一點都不相信。
“難道你忘了昨天被捲入了什麼事件嗎？再說了，你既然在暗部待過，應該也明白潔身自保這點吧？”也許是看到源的腳步一頓，雲川接着說道，“根據那篇報道，我們只知道可能是哪裏又發生了火災之類的事，並不清楚那邊實際上到底是什麼在搞破壞。這回可能就不只是像龍那樣陳腔濫調的東西了。”
“沒錯，我以前是殺了不少人，也對很多人見死不救[注1]。”
他並不是什麼聖人君子，甚至他的手上也沾有不少鮮血。
少年也有少年的理由，那就是：
“但這並不代表現在的我會對在絕望中掙扎的人見死不救[注1]。”源想到某個金髮男孩跟他說過的話[注2]，將五指用力收攏，握緊了右拳，“今天被盯上的人或許是蜜蟻同學，也可能是毫無關係的別人。那麼明天呢？後天呢？要是放任那個釋放了龍、用它來襲擊我們、最後還把現場清理得一乾二淨的組織不管，那我們永遠都沒法安心。更何況，昨晚我還殺掉了那條龍。跟在街道上行走的普通人相比，我們被襲擊的機率可是要高得多。”
雖然，俄羅斯□□賭其中的三分之二都在這裏。似乎襲擊針對誰幾乎已經要浮出水面了。沒有根據就不能確定自己擺脫了危險。也許對方是覺得他與雲川待在一起不方便襲擊，或者是沒有料想到他還會在第七學區所以選擇襲擊另一位少女。
“這是個機會，或者你也可以稱之爲分歧點。之前我們只能被動應對，然而現在我們或許終於能追上他們了。要麼行動，要麼就只能在恐懼中顫抖，直到自己被襲擊的時刻到來。那或許是明天，也可能是半年後，又或者是1年後。難道你要讓我一直等待下去嗎？與其讓這件事在我眼前被擱着，那還不如儘快解決。風險都是一樣的。”
年長的大姐姐這麼說道，然而她聽起來並不像是被說服的樣子，那是驚訝到極點的語氣。
“看來你自從離開黑暗後，想法改變了很多。不過既然承擔的風險不管是在明天或是一年後都是一樣的，那你又何必那麼急？而且這些搜索詞真正的中心也不併不是你自己，而是利用與蜜蟻愛愉有關的關鍵字構建起來的吧？”
“……”
“好吧，我就先接受你的做事原則。雖然對於你來說，無論是明天還是一年以後被襲擊的風險或許是一樣的，但是現在行動的話或許就有可能拯救其他人。畢竟也有這麼個道理。”
“我並不是……”
源的話剛說出口就被打斷了。
當！
他聽到一陣低沉的金屬聲，正奇怪發生了什麼，結果發現是雲川芹亞正在破壞停在附近的重型摩托車的鏈條鎖。
“你到底在做什麼啊！？”
“你問我做什麼，這個原理你小學時候沒學過嗎？不只是蹺蹺板，剪刀和剪線鉗都是這個原理呀。就這個水平你是怎麼考上長點上機學園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裏是禁停區域，更何況它甚至還侵佔了視覺障礙者專用的盲人通道，這可讓人笑不出來呀。拿下這個混蛋的摩托車也算是替天行道吧。”
“不是啊，我是在問爲什麼連你也要牽連進來啊！還有，在我一個風紀委員面前偷摩托車真的好嗎？”
“沒什麼，我並不像你那麼單純。我只是衡量了一下利弊關係而已。雖然我被襲擊的風險不管是明天還是一年後都是一樣的，不過如果我現在救了一個有用的能力者的話，能把對方納爲己用的機率就增加了。敵人並不只是一位生物黑客，恐怕是一個組織。所以我覺得僅憑昨天和今天的事件不可能全部都解決掉。既然決定要打持久戰，那麼獲得一些隨時可以自由使用的棋子也沒有壞處。”
“……我記得她的能力叫做心理穿孔，對吧？看起來只是普通的操縱心理的能力[注3]，這樣的能力者居然能受到身爲貝積大腦的你的重視？”
“她並不是我所說的有用的能力者……[注4]”
“？”
“沒什麼。”
嘀咕了一聲後，雲川高高擡起裙下的腿騎上了重型摩托車。隨着低沉的咔噠聲，她破壞了鑰匙孔，並輕鬆地重接了電線來啓動引擎。她真是個了不起的超級女高中生。源是沒想到雲川能做這樣的是，不過想到她是那個好人理事的大腦似乎也能接受。
“那麼少年，如果要行動的話當然是越早越好，但你真的做好覺悟了嗎？雖然偷摩托車的是我，但是與我共騎的身爲風紀委員的你更是罪上加罪咯？”
“我可沒帶臂章，也沒穿校服。”
“哼，秒答嗎，真了不起啊。該不如說你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幕所以才換了衣服是嘛？你連腦子裏都是那位軟綿綿的棉花糖少女，在這一切結束之後或許該在你的臉上獻上一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