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如若讓你去見見我的家族,他們對你又會是什麼樣的態度?”錦離看了看蜷縮在地上呆滯的代間君,擡起右腳就踩上了代間君的胸口,臉上露出陰狠的表情,“皇帝啊皇帝,這個世界上除了您的仇人,竟然連自己的結髮妻子和自己的兒子、女兒都想要你的命。你說,你這樣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倒不如我來幫你解脫解脫,你說如何?”
錦離就像一個變態一樣,眼中暴露出兇狠的光芒,接着他快速的蹲在代間君的身旁,看着滿是披頭散髮的模樣,他的心中別提多痛快了。
擡起手,拿着毛筆的右手緩緩落下對準了代間君的雙眼,錦離就要狠狠地戳下去,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瘋狂的笑容,渴望和期待寫滿了一張臉。
“刷——”
毛筆應聲而下,然而就在即將落下之時一道強光閃過,接着錦離手中的毛筆被一個尖銳的東西打倒在地,那東西的速度極快,力度也不是一般的大,毛筆落下就連自己的手腕也沒由得來一陣刺痛。
“誰!”自己的計劃被打斷,錦離的眼中滿是憤怒,這個時候了還有誰在御書房中?救了代間君?想必一定是代間君的舊部!
這些賤人,當初就應該讓皇后娘娘一網打盡!
然而整個屋子除了錦離一人的聲音再無其他,錦離站起身看着空蕩蕩的屋子小心翼翼的用餘光掃視着周圍,一邊警惕又冷漠的說道,“滾出來!”
外面依舊是瓢潑大雨,甚至比之前還要大一點,錦離就這樣站在原地渾身緊繃的注意着周圍的一舉一動,蠟燭隨着窗戶透進來的風詭異的搖曳着,在錦離的身上那一抹抹的昏暗的光芒毫無章序的交織在一起。
儘管如此,屋內除了他的呼吸聲並無其他。
小心垂眸掃了一圈地面,看着翻到在一旁的毛筆和毛筆旁邊躺着的銀針,錦離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明晃晃的銀針是個不可多得的武器,尤其是這般輕飄飄的東西殺人於無形是需要極高的內力。
倘若方纔這銀針插進自己的身體裏,恐怕自己根本就無法察覺便已經死不瞑目。
他既然要阻止自己,必然是來拯救代間君,可若是如此爲何不殺了自己?
“閣下不必裝神弄鬼,也不知是代國哪位高手又奉了什麼人的命令,這般大肆宣揚的到這皇宮裏頭來。”錦離試圖去和這位自己根本察覺不到的人進行溝通,只不過這位高手似乎並不喫帳。
“閣下只管現身,這般高的功夫又何愁被人發現?”軟的不行便來硬的,只要此人的勝負欲極強,激將法也不是沒有用。
然而事實證明,錦離心中所想並不是暗中之人心中所想,接連幾句激將法也未能讓人現身於此。錦離咬了咬牙,視線忽然瞟到了一旁躺着的代間君。
功力很強,錦離直直的被打倒在地,從內臟傳來的疼痛指使着自己不自覺從喉間醞釀出一股子腥甜,來不及吞下剛微微張口便已是一大口鮮血從嘴裏溢了出來。
五臟六腑甚至傳來比之前更痛苦的收縮,他不由得瞪大了雙眼,這人他勢必不會在代國所見,此人的功力在江湖中便已是能位居前列。只不過江湖中人對朝臣之事一項棄之如敝履他怎麼會有興致到皇宮走一趟?
“閣下...”錦離忍着傷痛倒是想要問上一問,然而還未說兩個字一雙秀氣的黑色鞋子出現在他的眼前。
錦離慌忙住嘴,眼底是數不清的慌張,他想要擡頭看看這位高手究竟長什麼模樣,等到今日之事一過他便告訴皇后娘娘剿滅了武林。
“你這白眼狼當得可真夠自在。”錦離緩緩擡頭,視線裏剛進入一雙細長的腿,來人的聲音便在她的頭頂上響了起來。
這聲音...
爲何如此的熟悉?
錦離停止了自己的眼神,腦海中不斷迴響着有關聲音主人的信息。
“永...永福公主...”錦離緩緩開口,只是這聲音逐漸微弱,沒底氣的樣子像極了縮頭烏龜。
“你可還記得你的家族是爲何而滅?”代離玥冷哼一聲,轉身去搬來了一個椅子坐在了錦離的身前。跟隨着代離玥的腳步,錦離的視線中多出了兩個人,他們將代間君小心的扶了起來送到一旁的躺椅上,緊接着其中一個人小心的擦拭着代間君臉上的污漬。
他們是...
錦離眼中稍稍有些疑惑,爲何這般熟悉?
然而還沒來得及多想,頭頂再次傳來代離玥冰冷地聲音,伴隨着淅淅瀝瀝的大魚,不知怎的,錦離竟覺得代離玥的聲音開始有了些死亡的氣息。
他不由得打了個顫,跟着代離玥的問題思緒逐漸飄向遠方。
那一年,他十一歲,和正常的官家子弟一樣每日過着學堂的生活。可是有一天,當他回到家裏以後,他發現自己的家府被抄了個底朝天,娘和父親還有自己的哥哥嫂嫂全都被鐐銬拷了起來,他們無助的互相緊挨着,臉上滿是恐懼的淚水。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日張明就站在府外拿着那一張黃色的聖旨,就這樣無情的站在那裏宣讀着他的家族就此殞沒。本來他也該隨着自己的家族上刑場,可若不是皇后娘娘憐憫恐怕自己根本就沒有現在這樣的生活!!
“是他殺了我全家,是他...殺了我全家...”錦離逐漸從自己的回憶裏清醒,眼角不自覺流淌出滾燙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