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晚的時間,代離戟整個人頹廢了不少,嘴邊長滿了鬍子,瀝青的眼窩滿是遲鈍的痕跡,一雙眼睛又是張望又是躲避,站在門外遲遲不敢踏進一步。
透過人羣看着躺在牀上毫無生氣的代離玥,代離戟的心幾乎是被狠狠的揉成一團的疼。想起自己弱懦的行爲,代離戟整個人矛盾的不行。
而就在此時,營帳不遠處一個纖長的身影正默默的注視着這一切。自責懊悔的雙眼一刻也沒有離開過代離玥的營帳。
薩克寒米朗不知道如何面對代離玥,他也根本不敢去詢問代離玥現在究竟如何了。若是她醒了,想必定不想看見自己吧。
“君主,您這麼做都是爲了族落,公主她一定會體諒您的。”薩克寒米朗小心翼翼的模樣着實讓蕪夷族的人有些擔心,他們知道自己的君主自從除了森林就一直在自責。
可是現在公主已經回來了,害怕發生的事情一件也沒有發生。
不管結果如何,公主那樣善良的人想必一定不會對君主懷恨在心。
薩克寒米朗默默低下頭,他當然知道這話是在安慰自己,也許還是事實。可是不管代離玥那關能不能過,他自己心裏始終是無法原諒自己的。
“君主,您不要擔心。方纔聽人說神醫莫若先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眼見着薩克寒米朗越來越頹廢的模樣,幾人實在心疼的緊。
然而薩克寒米朗根本聽不進幾人的話,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無法自拔。
另一邊
幾乎全營帳的醫師都被召集到了代離玥的帳子中,約莫百十來號人齊齊地跪在帳中仔細的觀望着對方。幾位位高權重的老醫師挨個替代離玥把了脈,可就是不知道爲什麼,代離玥的傷口明明那麼嚴重,甚至有幾處從腹部直接刺穿了過去,四肢都有很明顯的骨折,然而代離玥的呼吸依舊是那麼的平穩且有力。
就好像...
她根本沒有受傷一樣。
並不是說呼吸能夠決定一個人的健康與否,可是強健的脈搏讓幾個醫師再也無法用常理來解釋這一切。
“究竟如何!”代離寒不由得大發雷霆,已經一個時辰過去了,然而沒有一個人能夠提出解決方案。除了正常的止血,醫師們根本不敢確認代離玥是否有好轉的痕跡。
畢竟這脈搏實在詭異。
百十來號人寂靜無聲,圍着的人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靈越然看着面色慘白的代離玥,又回想了一下醫師們所說的脈搏如初。即使是自己見識頗多,這樣怪異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聽聞。
“好,好,好得很!朕養你們究竟有何用!”代離寒一個發火就將一旁的水盆直接推倒,滾燙的熱水濺了幾個老醫師一身,可是他們根本就不敢動彈。
現如今無法診斷出公主究竟是何症狀,的確是他們過於庸才了。
莫若也沒廢話,直接越過人羣奔向代離玥。
看着自己的愛徒如今全然一副死人模樣,莫若心中當真是痛得不得了。但是眼下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只見莫若絲毫不拖泥帶水放下藥箱,即使自己已經氣喘吁吁也強制性讓自己平復了下來。
時間就這麼一點一點的過去了,衆人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尤其是幾個老醫師,深怕莫若說出什麼和他們診斷出來不一樣的結果。
也不知過了多久,莫若終於放下了手,略顯凝重的臉色讓衆人再次沉默下去。代離寒也是破天荒的沒有詢問一句,只是眼巴巴的看看莫若,希望能夠得到什麼好消息。
只見莫若先是嘆了口氣,接着拿出沾溼的帕子在代離玥的臉上仔細擦了擦,泛黃的眼中逐漸開始紅了起來。悄悄哽咽了一下,莫若忽然憐愛的看着代離玥,臉上浮現出一抹強撐的笑容,聲音逐漸在營帳放開。
“這丫頭,一直都在強撐自己。看似脈搏強勁,可是細細觀來,丫頭的身體在一天前就已經受到了重創,只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什麼?
衆人的腦子猶如被雷劈過一般轟鳴不已,門外一直觀察着的代離戟在那一瞬間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看起來強硬的身板一下子倒在地上,跟在他身邊的侍從驚慌失措,連忙將人擡了回去。
“你胡說!”忽然,人羣中一直沉默不語的花月炎瘋了似的站出來對着莫若大吼道,“他們都說了,代離玥只不過是受了點傷。你這個庸醫,莫要胡言亂語!”
“花月炎!”看着花月炎丟人現眼的‘表演’,花月奇一把將他拉了回來,“不要胡鬧,這樣的結果又不是大家都想的。”
花月炎掙扎着放開花月奇的手,諷刺的看着他,“我就說爲什麼你們對何忠義的反應那麼大,原來你們早就知道她就是代離玥。”
花月奇的臉色有些難看,雖說他確實知道何忠義的身份,也知道若是代離玥沒了性命作爲天女的代離袖是根本無法迴歸天女星。但是這也正合了他的意,無論如何,他要的只是代離袖,並不是天女,代離玥是死是活都與他無關。
看着發瘋的花月炎,花月奇只覺得這傢伙丟盡了花國的臉面。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救她?”
一旁的夜無絕說平靜也是不可能的,看着痛苦的代離玥,他知道此時一刀結束她的生命也許纔是最好的選擇。這樣一直苦苦掙扎只會讓自己的痛苦加倍。
可是夜無絕又存着私心,他並不想要讓代離玥這麼快就沒了性命。就在他糾結萬分的時候,一旁的靈越然忽然問道。。
代離冰一直都站在代離玥的牀前,聽到這樣的消息她並沒有哭,也許是方纔的淚水已經乾涸,又或許是自己承受的壓力已經提高。代離冰冰冷的看着代離玥和人羣,不知爲何,此時的她竟然面對這樣的場景一絲感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