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高貴 >上船
    夜裏的碼頭同樣不安靜,船工吵鬧,水手吵鬧,碼頭工人也在吆喝,讓喜歡寂靜的人片刻不想多駐足。

    那枝正處於這種狀態,她從出生到現在爲止,經歷過最吵鬧的也不過是宴會而已,對於碼頭港口震天徹地的口號聲,一時間還難以接受。

    這邊工作的人調門是特別高的。

    她在說話的時候也必須提高聲調才能讓身邊的人聽見。

    “我們的船在哪?”

    她問那個毫不在乎衣着,上寬下窄的男人。

    左藍停下腳步,眺望碼頭上停泊的船隻,正有一艘五帆的船入港,水手們放着纜繩。

    由於他的目光是定格在那艘船上的,那枝的眼睛也跟着去看,指着發問:“那一艘嗎?”

    那枝的衣服袖子寬大一些,這使得她伸手的時候,旁人只能看到唯一伸出來的一根食指。

    左藍把皮箱換到了另一隻手上,朝着那艘入港的船走去。

    等他們走到船下,矮個子嗚朋正在那邊等待。

    兩個大男人擁抱了一下,嗚朋眼神微眯,瞅了一眼身後跟着的那枝,沒有問任何問題,只是帶頭去了旁邊的船塢。

    那枝對一切都非常感興趣,尤其是看到船塢中正在建造的船隻,這是一艘軍艦,工人們正在往軍艦上吊裝火炮。

    軍艦旁邊停着一個小舢板船,只能將將容納三個人。

    嗚朋頭一個下了舢板,示意二人跟上。

    左藍先把皮箱遞給嗚朋,再慢慢上船,接着,他對着還未上船的那枝伸出雙手。

    那枝稍微懂得一些常識,她疑惑地問左藍:“你確定用這個下海安全嗎?”

    嗚朋眉頭緊鎖,他半不解半氣憤地看向左藍,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會帶一個女人來這裏。

    雖然有種種疑慮,那是還是乖乖被抱上了船。

    扶那枝坐好,左藍向嗚朋回敬一個安心的眼神。

    嗚朋搖搖頭,遞給左藍一副船槳。

    “啓程!”

    左藍豪邁地宣佈,兩個男人鬆開了纜繩,這種小船是不可能有船錨的,他們在海上也只能把命運交給風浪。

    舢板被推離,十分緩慢地駛出了船塢。

    在離開船塢到繞彎進入淺水區,幾個人一句話也沒說過,只能聽見風聲和船槳掃過海面的聲音。

    沿着海岸劃了一段時間後,男人們改變了行進方向,船頭對準了更深處的大海。

    現在是左藍一個人划船,嗚朋點亮了船頭的油燈,然後說道:“我們預料的沒錯,幸運公主號要被拍賣了,這艘被詛咒的船我們應該能夠拿下,我不相信這些人會對這麼一艘船感興趣。”

    那枝疑惑地問道:“你們到底要去幹什麼?”

    嗚朋淡漠地看着那隻,隨後盯着左藍:“你什麼也沒有告訴她嗎?還有,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啊?你爲什麼要帶一個女人出來?”

    “先不說這個。”左藍放下船槳拿出了皮箱,“有競爭也沒關係,但是我要確定一點,那艘船對你真就這麼重要?”

    嗚朋不可否認的點頭,鄭重地保證:“非常重要,那可是一艘太輝的巡洋艦,像這種東西,如果不是特殊情況,你覺得會拿出來拍賣?”

    “可我聽說那艘船隻剩個殼子了,武器系統已經拆乾淨了。”

    “你只知道一部分。”嗚朋神祕的一笑,“對外的宣稱是隻保留了基本功能,可實際上,這艘經常鬧出人命的鬼船,並沒有拆卸武器。我聽到的版本是這樣的,這艘船服役了一年半後被強制退役,一直當成博物館來用,可是,還是有人離奇死亡。也就因爲這樣,沒人敢保留這艘船上的任何東西,船是完好無損的。”

    聽到這裏,那枝脫口而出的驚呼一聲:“你們要買太輝的軍艦!爲什麼?不怕被逮捕嗎?”

    “你能不能……”嗚朋話說了一半便愣住了,他仔細打量着那枝的俏臉,馬上變認出了這人到底是誰。

    他惡狠狠地盯着左藍,冷聲說道:“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忘了當初自己說過的話了是吧?我不管,出了問題你自己負責。”

    這話說完,嗚朋不再理會另外兩人,抱着船槳悶頭划船。

    左藍露出了不好意思的歉意微笑,他爲自己解釋:“沒辦法,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管不住自己。”

    嗚朋冷哼一聲,還是划船。

    那枝被這種不待見弄得心裏難受,她特別想表現一下決心,可看見嗚朋的冰冷態度,喉嚨便會哽住。

    這時,左藍當着那枝的面,伸手打開了皮箱。

    藉助油燈的光線,箱子裏面是發光的,一閃一閃的金幣,整整一箱子。

    他抓起一把金幣後鬆手,任由金幣嘩啦啦落回到箱子裏面,清脆的金幣碰撞聲特別打動人的心絃。

    那枝感嘆道:“天哪,你是把驛站搶劫了嗎?”

    那枝家裏有錢,可她還真沒見過這麼多金幣同時出現,這是隻有和鑄造以及財政有關的大臣才能見到的。

    舢板行駛到了內海,這邊的海面沒有岸邊那樣平靜,船身被小小的波浪推動的左右搖晃,從沒坐過船的那枝趴在船頭,她暈船了。

    越是深入下去,船身搖晃的越劇烈,舢板上是有帆的,只不過沒人敢升起來,害怕會被突如其來的強風吹翻。

    那枝忍受着暈船的痛苦,一望無際的大海上,這艘小小的舢板分外的孤獨。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一個龐然大物毫無徵兆的擋在了小舢板的前面,距離只有十幾米而已。

    兩個男人努力讓舢板和這個龐然大物保持同一水平線,船身貼在了那艘大船上。

    那枝痛苦的擡頭,她費力仰着脖子才能看遍這艘大船的船身,雖然只是一個輪廓而已。

    嗚朋拿起油燈搖晃,前面的大船頂部也閃爍起了燈光。

    水手對着下面的舢板喊道:“船票!”

    “三張!”

    “等着!”

    一個吊籃自大船上垂下,左藍扶着那枝上了吊籃,三個人從小舢板轉移到了這艘大船上面。

    剛站穩腳跟,幾名水手端着槍指向了他們。

    左藍趕忙掏出了三張卡片搖晃。

    水手長奪過卡片仔細辨認,然後對手下宣佈:“搜身。”

    聽到搜身,那枝向後退了一步,這個動作引起了水手長的注意。

    水手長走到那枝跟前,左藍用胳膊亮其攔住,緩緩說道:“女人。”

    水手長冷眼看着左藍,後者在皮箱中拿出了幾枚金幣遞上去,並且叮囑一聲:“手下留情。”

    拿過金幣,水手長隨意地在那枝身上摸索了一番,頭輕輕甩動放行。

    搜身結束,確定了沒人攜帶武器,有一個水手上前來給幾個人帶上了面罩。

    “跟我走吧。”

    水手長手一揮,領着三人離開船舷步入甲板。

    這艘船確實很大,幾個人走了幾分鐘纔到了目的地,是貨倉裏的一間宿舍。

    水手長打開了宿舍門,一邊介紹一點囑咐:“這是一個兩人間,你們今晚先睡一覺,明天可以自由活動,但是,不允許進入艦樓。你們還可以再要一個房間,前提是花一張船票。”

    左藍果斷交出最後的一張船票,水手長點點頭站在原地。

    奇怪的一幕發生了,四個人皆沒了下面的動作。

    直到水手長不耐煩地發問:“你們到底誰跟我走?”

    左藍看了看身邊狀態差極了的那枝,隨後眼睛看向了嗚朋。

    嗚朋臉色馬上變了,他做夢沒想到,自己居然是被孤立的那個,但又被孤立的毫無脾氣。

    長嘆一聲,嗚朋跟着水手長住進了單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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